原本就熙攘的客廳, 更是沸反盈天。
裴恬甚至聽到周圍的媒體們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但很快,她便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
因為身下的人喘息越發急促,裴恬纖長的眼睫上下直顫, 心慌地想要逃離, 按住她后頸的手卻宛如一塊沉重的烙鐵,牢牢將她壓制住。
男人唇齒間的動作也越發肆無忌憚,裴恬呼吸不穩, 緊閉的齒關被撬開, 氣息交融的那刻, 酥麻感直沖天靈蓋, 隨之而來的, 是滿身的顫栗。
裴恬被他這么孟浪的行為逼得節節后退,全身軟得不著地, 支吾著推他胸膛,卻如蜉蝣撼樹, 半分掙脫不得。
最終,她忍無可忍,一口咬在他下唇上, 半分不留情。
終于,陸池舟輕吸了口氣,溫涼的掌心松開她后。
裴恬這才得以呼吸新鮮空氣,她捂住發麻的唇瓣,羞惱地看著陸池舟。
男人下唇被咬破了道口子, 如染色般深紅, 唇角具是她的口紅印。他懶散地半靠在沙發邊, 那雙漆黑的眼睛深如寒潭, 仍舊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潤澤的唇瓣。
觸及到她被親得水光盈盈的眸子, 陸池舟沒半分虧愧疚,金絲銀邊眼鏡后的丹鳳眼似帶著個鉤子般動人心魄。幾秒后,他悶笑了聲,隨后慢條斯理地用拇指,反手抹去了唇邊的口脂。
裴恬被他這一個動作,撩得全身火燒般滾燙。
救命。
孔雀發情了?。。?!
她實在沒他臉皮這么厚,被這么多人圍觀著,還能騷成這樣,只緊緊將頭埋在他脖頸,只露一雙緋紅的耳尖。
陸池舟彎唇,手掌籠住她后腦勺,繼續用剛剛那件黑色大衣,將女孩裸露在外的肌膚擋了個嚴嚴實實。
“抱歉,女朋友喝多了,先走一步。”陸池舟站起身,打橫抱起懷中的小鴕鳥。
自是沒人敢攔著,紛紛避讓,空出條道來。
經過大片媒體時,陸池舟停住腳步,“拍完了嗎?”
媒體們拿不準他的態度,這頭點也不是,搖也不是。
“散場前,楊執會找你們收底片。”陸池舟淡淡道。
這便是禁止流傳照片的意思。
媒體們連連點頭,目送著男人大步離開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隨后,眾人面面相覷半晌,各從對方眼里眼里看到了惋惜和無奈。
可惜這么勁爆的新聞了。
-
裴恬躺在陸池舟懷里,身下是他有力的臂膀。盡管男人的步伐很是平穩,但酒精作用下,裴恬依舊胸悶氣短,被顛簸地全身難受
她不安分地動來動去,怎么樣都不舒服。
直到頭頂傳來道喑啞的男聲,帶著明顯的燥,“別動?!?br/>
兇什么兇。
裴恬氣悶地哼了一聲,委屈地將頭埋起來。
陸池舟一看就知道她在使小性子,俯身親吻她發絲,耐著性子哄:“乖,以后我隨你怎么動?!?br/>
誰和你說以后!
裴恬撇撇嘴,不理他。
陸池舟失笑,加快了腳步,總算出了宴廳,帶著人上了車。
司機從后視鏡瞟了眼眉梢都染笑的老板,多問了句:“陸總,今晚回哪?”
陸池舟關上門,剛落座,來不及回應司機的話,懷中的人就和無尾熊一般,順勢就環住他的腰。
他垂頭,下巴在女孩馨香的發頂蹭了蹭,低低道:“小黏人精?!?br/>
后座二人旁若無人的互動看得司機老臉一紅,他扭過頭,安靜如雞。
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長,司機甚至想下車去抽根煙,自家老板才似如夢初醒般道:“回明江?!?br/>
司機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br/>
明江公館才是陸家老宅所在處,只不過這幾年全然被陸楓鳩占鵲巢。現在,陸宅內的所有家具全部被陸池舟給換了,到今天,這是他第一次提出要回老宅。
雪天路滑,司機開得很慢,為了防止自己的存在亮到老板和老板娘,司機還默默打開了音響。
舒緩的古典樂在車廂內回蕩,窗外的街景緩緩向后移動。窗外又熙熙攘攘下起了雪,車窗上凝結了厚厚一層水霧。
裴恬懶懶耷拉著眼皮,酒勁徹底上來,腦子遲鈍得緊,只像只慵懶的貓兒般蜷在男人懷里。
大概是受不得她這么安靜,陸池舟非要招惹她,時不時把玩著她耳側的發絲,弄得臉側一片癢。
裴恬打掉一次,沒一會,他又開始了。
被弄得不耐煩,裴恬打開他的手,“別煩我?!?br/>
“這就嫌煩了?”陸池舟抿了下唇,那處被她咬出的深紅尤其明顯,“我都沒計較你大庭廣眾之下把我撲倒,然后……”
后面的話被裴恬用手堵住,她紅著臉:“別說了?!?br/>
陸池舟彎起眼睛,掌心附在她捂住唇瓣的小手,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有些事既然做了,捂嘴可不行?!?br/>
男人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拂在手心,裴恬眼睫顫了顫,蜷起手指,氣焰弱了下來。
她緩緩從陸池舟腿上挪下來,坐到窗邊,小小一只,團成了個球。
裴恬覺得自己現在腦子不太清醒,還不能替今晚這件事情收攤。她瞥了眼薄唇微抿,目光幽深的男人。
算了。
還是先哄哄吧。
畢竟是她先動的手。
裴恬:“我送你個禮物,成不?”
陸池舟愣了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什么禮物?”
裴恬沖他眨眨眼睛,突然伸出手指,朝滿是厚厚水霧的車窗上輕劃兩下,畫了個大大的愛心。
“送你顆心,喜歡嗎?”
一秒、兩秒。
一時沒能等到陸池舟的回復,裴恬悄悄掀起眼瞼,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
裴恬動了動眼睫。
不會吧。
難道陸池舟發現她是在哄他。
裴恬頓了下,正要繼續為這顆簡陋的心賦予唯美的含義,手腕上傳來一股大力,整個人重新栽進陸池舟懷中。
男人抬起她下巴,細細打量她眉眼。
轎車駛進明江公館,又緩緩停下。司機拔出車鑰匙,無聲提示到了地點。
而裴恬被看得心虛,驀地,聽見陸池舟在她耳畔問:“我們恬恬記性怎么樣?”
“…?。俊?br/>
陸池舟眼眸幽深,“今晚做過的,說過的,以及送我的禮物,明天還記得嗎?”
裴恬:“……”
她躲開視線,“記,記得吧。”
“很好?!标懗刂鬯砷_裴恬的后頸,轉而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道:“中國人不騙中國人?!?br/>
裴恬:“……”
陸池舟將裴恬抱下車,又伸手替她裹緊大衣,“回去吧?!?br/>
裴恬回頭看了看自家暖洋洋的宅子,又看了看他。
陸池舟目光從她仍帶水光的眼眸,移到殷紅的嘴唇。
“我就不進去了?!彼菩Ψ切Φ溃骸芭卤悔s出來?!?br/>
-
裴恬一回家,看見裴言之和程瑾共同靠在沙發上,二人抱著臂,面色各異,顯然都在等她。
裴言之冷著張臉,目光從她面上掃過,又下移,落在她身著的黑色大衣上,隨即,輕嗤了聲。
程瑾面色倒是隨和,吩咐傭人端來早就煮好的醒酒湯,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過來坐。”
面對宛如制冷機般的裴言之,裴恬委屈巴巴地,只敢挨著沙發的邊邊坐。
她試探喊一句:“爸?”
裴言之:“嘖?!?br/>
程瑾白他一眼,“干什么呢?!?br/>
裴言之依舊沉著張臉,“你們聊,我走?!闭f完,他便邁步上了樓。
程瑾:“別理你爸,這陣別扭勁過去就好了。”
裴恬低頭喝著湯,悶悶應了一聲。
程瑾觀察著女兒的神色,“你和池舟…”
“沒,還沒。”裴恬放下碗,實在不好意思討論她今晚的孟浪行為,連忙起身,提起裙子就往樓上跑,“我困了,我好困,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裴恬回了房間,喝了湯后,酒也醒了大半,想著明天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她焦躁地繞著床轉圈圈。
不行。
這樣下去不行。
腦補的時候豪氣萬丈,等真正實施了這種行為,裴恬又羞惱地想找個洞蜷起來。
她怎么敢的呀!
在那么多人面前!和陸池舟…
恰到此時,許之漓發來了消息,首先就是一連串的壞笑,看得裴恬眉心直跳。
隨后,許之漓又發來張照片,后頭備注[高清無/碼]
赫然是她把陸池舟壓在沙發上親的照片。
而且是真的高、清,裴恬甚至清晰看到了陸池舟纖毫畢現的眼睫,和那雙緊緊攫在她眉眼的眼眸。
畫面中,她整個人都在陸池舟懷里,男人扣住她后腦的指節根根分明,無端顯得欲氣滿滿。
裴恬看得眼前陣陣發黑。她看了眼目前的時間,晚上十點半。
不行,今夜她就要遠航。
裴恬急急忙忙地抽出行李箱,收拾收拾細軟,給許之漓發去了消息,[我晚上來找你睡,現在就來。]
那頭,許之漓發來一連串問號。
裴恬也不管她,看著家里燈都關了,拎著箱子快馬加鞭就下了樓。
晚上十二點,裴恬站在許之漓公寓門口。
許之漓給她開了門,又回房間坐在梳妝臺前敷面膜,“有鬼追你?”
裴恬深吸一口氣,眼神空洞地望著她:“比鬼還可怕?!?br/>
許之漓:“你怕陸池舟找你負責?”
裴恬小幅度點點頭。
許之漓瞪大眼睛,嚴肅譴責道:“你這和睡了就跑的渣女有什么兩樣?”
“是誰之前說,要他再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裴恬皺著張臉,絞著手指,“我那是打嘴炮?。〗Y果,他,他就和要吃人一樣?!?br/>
“不行。”她捂住臉,埋在被子里滾了滾,“我見不了他,我現在見他就腿軟?!?br/>
許之漓:“。”
好像,突然就被秀了一臉。
她面無表情地呵呵了聲,“收留你一晚,明天就給我滾蛋?!?br/>
許是酒精的作用,裴恬這一晚竟睡得異常得好,等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許之漓并不在家,微信上給她留了言,說是出門去拍了廣告。
裴恬回了個表情包,又點開別的消息。
家人群里,程瑾大清早就@她,問她跑哪去了。
裴恬翹著嘴角回:[不用管我,我去漓漓家了。]
程瑾:[走了也不說一聲,人幾何大早上來,也沒見著你人影。]
裴恬指尖一頓,心虛地咽了咽口水。
她默默退出微信,正要摁滅屏幕去洗漱,突見屏幕上方跳出條來自[公孔雀]的短信——
[別讓我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