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江悅扭過頭,驚訝的看著旁邊人,“席銘瀚,我點的菜呢?”</br> 席銘瀚抬了抬下巴,“不是在這?”</br> 閔江悅一臉不高興的說:“這不是我要吃的菜!”</br> 席銘瀚問:“雞丁、魚頭、排骨和豆腐,哪個不是你點的?”</br> 閔江悅緊抿著唇,壓著火氣說:“辣椒呢?這一點辣椒都沒有你讓我怎么吃?”</br> 席銘瀚從上到下掃了她一眼,“就你這個樣子還吃辣?你是嫌自己的腿還沒殘是不是?”</br> “……”</br> 最后閔江悅沒辦法,抗不過咕咕叫的肚子,好在雖然清淡,但口味不錯。</br> 吃完飯又回到床上玩手機,席銘瀚認(rèn)命的收拾桌子。</br> 活了二十幾年今天是頭一次這么伺候一個人,人家還不領(lǐng)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圖什么,明明把家里的阿姨喊過來照顧她就能解決的事,偏偏放下公司一大堆正事跑到這里來被她使喚。</br> 還沒等席銘瀚想明白,又聽見閔江悅說要喝水。</br> 席銘瀚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去給她倒水。</br> 閔江悅喝完水,抬起頭來看著他問:“你能再給我剝一個橙子吃嗎?”</br> 席銘瀚見她一副得寸進尺的樣子,沉聲說:“你使喚我使喚上癮了?手也受傷了?”</br> 閔江悅撈起手機邊說:“我要打游戲,騰不開手。”</br> 席銘瀚忍了忍,“那是不是還要我喂你?”</br> 閔江悅眨了下眼,“可以嗎?”</br> “……”</br> 席銘瀚在心底默念了幾遍她是病號,不要跟她計較。</br> 正要開口,閔江悅又說:“那你不是我老公嗎,照顧我也是應(yīng)該的吧?”</br> 席銘瀚要說的話都被堵回了嗓子眼,算了,誰讓他娶了個這么難伺候的,簡直就是來折磨自己。</br> 他伸手用力掐了掐閔江悅的臉。</br> 閔江悅剛要還手他就先一步收回了手,氣得她只能瞪眼。</br> 席銘瀚從果籃里拿出水果刀和橙子,在桌上切開,順便把皮也去掉了,裝進碗里。</br> 閔江悅一邊打游戲,還有人喂水果,姿態(tài)悠閑,臉色也紅潤了不少,一點也不像個病號。</br> 本來還因為唐瑩和閔正庭趕不過來有一點小失落,現(xiàn)在早已拋之腦后了。</br> 只不過讓她難受的是,席銘瀚的手機時不時就震動兩下,嚴(yán)重影響了她打游戲,打得好好的突然一個電話進來,游戲里的人光榮犧牲。</br> 閔江悅把手機還給他,一張嘴還沒說話嘴里就被塞了一瓣橙子。</br> 席銘瀚似是知道她要說什么,從上衣口袋里摸出她的手機給她,然后去外面接電話了。</br> 閔江悅撇撇嘴,早給她不就完了,不讓她看手機,不知道的還以為手機里藏了什么秘密。</br> 她先點開微信一一回復(fù)信息,然后又上微博看了眼,熱搜挺正常的,她和徐明一受傷的事情好像沒被大肆宣揚。</br>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閔江悅還以為是席銘瀚回來了,卻聽見了姜苓的聲音。</br> “江悅,你沒事吧?”</br> 閔江悅立即丟下手機抬眸,激動的開口道:“你終于來了!我都快無聊死了,你小叔——他什么都不讓我干!他虐待我!不讓我碰手機還不讓我吃……”</br> 還沒吐槽完,門口又傳來一道陰惻惻的低音:“閔江悅,昧著良心說話是會遭雷劈的。”</br> 把她伺候得跟皇后似的,就差沒供起來了。</br> 閔江悅完全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反而淡定的回了句:“我沒有那東西。”</br> “……”</br> 那你還這么理智氣壯?</br> 姜苓忍不住笑了笑,走過去放下手里拎著的購物袋,里面都是些小零食和牛奶。</br> “你的腿傷怎么樣了?還很疼嗎?”</br> “還行,一陣一陣的。”</br> 姜苓看著她受傷的腿,“你這段時間還是好好養(yǎng)傷吧,工作先放一放。”</br> 閔江悅郁悶的說:“誰知道會這么倒霉,要不是徐明一幫我擋了一下,我估計就真殘了。”</br> 姜苓問:“那他傷得很重嗎?你怎么會和徐明一一起拍攝啊?”</br> “醫(yī)生說他內(nèi)臟輕微受損,萬幸沒傷到骨頭,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昏迷著。”閔江悅想到欠了徐明一這么大一個人情心里就過意不去,“我們碰巧遇到的,導(dǎo)演喊我救個場,我就去了。”</br> “是導(dǎo)演喊你救場還是他喊你救場?”席銘瀚驀地問道,眸光暗含鋒利,單手插兜的從門口進來。</br> 閔江悅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不理解這突然的陰陽怪氣是怎么回事,“當(dāng)然是導(dǎo)演喊我救場,莫名其妙。”</br> 姜苓好像聞到了一股醋壇子打翻的味道,看來這兩人也不單純是協(xié)議夫妻關(guān)系嘛。</br> 怕他們吵起來,她趕緊岔開話題道:“人沒事就好,吃不吃東西?我給你帶了吃的。”</br> “還是你好,給我一瓶牛奶吧。”閔江悅往門口看了眼,問:“我哥呢?沒和你一起來?”</br> 姜苓插上吸管把牛奶遞給她,回答道:“來了,過去看徐明一了,馬上就過來。”</br> 閔江悅:“我也想去看看他,不知道醒了沒。”</br> 席銘瀚立刻打消她的念頭,“傷好之前你哪也不許去。”</br> 閔江悅反駁道:“又不是多嚴(yán)重的傷,我就過去看一眼而已,況且他是因為我受的傷,于情于理我都得過去看看。”</br> 姜苓連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傷口不是還疼著嗎,等稍微好一點再過去吧,大家都是朋友,徐明一不會怪你的。”</br> 閔江悅輕輕點頭。</br> 不多時唐桀就過來了。</br> 閔江悅問:“哥,徐明一他醒了嗎?”</br> 唐桀:“醒了,沒什么事。”</br> 閔江悅在心里松了口氣。</br> 姜苓在這陪了她三個小時,期間席家其他人也都來看她了,江淑瑤還給她帶了家里煲的排骨湯。</br> 席家人真的都對她很好,想想嫁給席銘瀚也挺好的,多了這么多關(guān)心,席銘瀚也沒有表面上那么壞,對她……也算不錯了。</br> 晚上吃過晚飯,病房里就只剩下閔江悅和席銘瀚兩個人。</br> 閔江悅見他好像不打算走,開口問道:“你不回去?”</br> 席銘瀚坐在桌子前用電腦,目不斜視的回道:“我回去了你一個傷殘人士怎么辦?”</br> 閔江悅:“……”</br> 沒殘!好著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