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然粉、胡椒粉、花椒粉、辣椒粉、鹽······好了,能找到的調料全部按照菜譜上的配比加進去了。”
趙來錢一臉嚴肅的瞧著面前調配出的燒烤辣椒面,蘸了一點嘗了嘗味道,又辣又咸,還夾雜這其余香料的混合味道,味道不算差,但也不能說好。這真的是燒烤肉必備的調料嗎?他表示很懷疑。
“去,把烤爐和羊肉取來,今日來燒烤。”
說是烤爐,其實就是他們行商途中隨身攜帶的小炭爐,放些木炭進去,用木簽把肉塊一穿,一排排的放在在炭爐上方,瞧著烤肉開始冒油花,茲拉、茲拉響著,肉往里開始卷縮,一把燒烤辣椒面撒了上去。
烤肉的焦香同辣椒面的麻辣辛香味完美的融合成一體,一口咬下去,烤肉的鮮辣在舌尖迸發,外面椒酥、里面嫩滑,唾液不斷在口中分化,讓人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的把烤肉吃下肚。
伴隨著辣椒面的加入,烤肉的香味以及其霸道的姿態鉆入眾人的鼻子,占據了眾人的嗅覺。
“什么味道,好香!”
“誰家在做好吃的?香味都飄到這兒來了。”
“哇,好香肉味。”
周圍的房子內,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咽口水聲,一起的打開了窗戶,伸出頭眺望著周圍,判斷著香味到底是從何處而來。
隔著近的幾家直接不請自到,厚著一張臉皮賴在趙來錢的木屋內,蹭了好幾串烤肉,就算這,不解饞不說,倒是把眾人的饞蟲給勾了出來,直接同趙來錢購置了好幾份燒烤辣椒面,自給回家烤肉串。
烤肉的香味從一家接著一家的門窗中滲透而出,濃郁的肉香彌漫在整個小鎮。
唐甜一回到小鎮內,就聞到了烤肉的香味,稍微打聽了一下,就找到了趙來錢家中。
一兩銀子賣出去的鮮辣椒,經過行商的加工后,轉手賣到三十兩一斤,但美食無價,不管多少銀子,唐甜豆愿意出錢購買。
唐甜詢問了燒烤辣椒面的用法用量后,直接購置了十來斤。
臨走時,唐甜被行商叫住了腳步。
趙來錢低聲詢問道:
“唐鎮長,冒昧詢問下,圖書館內的藏書您是從哪兒弄來的?”
“無可奉告,能看就行,何必追根究底。”
唐甜開口道,這個小鎮中的一切都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產物,注定了只能曇花一現,能把握到多少只能看自己。
趙來錢沉默了一瞬,還是詢問道:
“那藏書里記錄的都是真的嗎,這世上真的有唐朝?真的有詩仙李白?詩圣杜甫?七絕圣手王昌齡嗎?這世上真的有能作出一模一樣詩詞的人嗎?”
唐甜聞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瞧著眼前人,出口詢問道:
“你是說,你在這個世界聽到了這些詩人做的詩詞?”
趙來錢聽了唐甜的話,總感覺有點格格不入,但沒多糾結,只是皺著眉頭道:
“《出塞》、《望廬山瀑布》、《絕句》······這些在下都有聽聞過,但卻是出自當朝才女謝滿憐之口,而不是圖書館中唐詩集內驚艷才絕的一眾詩人。”
唐甜聽著,臉上的表情漸漸冷了起來,出口確認道:
“謝滿憐說這些詩詞是她作的了?”
“這倒是沒有,但每一首詩詞都出自謝滿憐之口,世人都當這些詩詞是謝滿憐所作,也有人當面質疑過謝滿憐,她只道:要是懷疑她,倒是拿出證據才是。”
趙來錢想了想,開口道,才女謝滿憐名滿皇城,時常出沒于各種詩詞文宴,他有幸跟著一位大人去過一次小文宴,正好碰見了謝滿憐與人交鋒、被人質疑。
當時,謝滿憐總是一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質疑的聲音大了,謝滿憐又會當著眾人的面,當即成詩,轉移眾人的注意力。讓那些質疑者落了下風、被人唾罵,質疑者也只能打碎了牙自個兒往肚子里咽。
“呵,她都這般不要臉了,還要扯一層遮羞布蓋在臉上,何必呢。她要是敞開了說,這些詩就是她作的,我還能稱她一聲垃圾、竊賊。她現在這般遮遮掩掩的,倒是連垃圾也不如,讓人作嘔。”唐甜冷笑道。
“明珠蒙塵,可惜了。”
趙來錢聽了唐甜的話,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沒錯后,搖搖頭道。
謝滿憐身份就擺在那兒,趙來錢當著別人的面,也不可能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心中對那些蒙塵的明珠充滿了惋惜。
“有灰塵,那擦去就好,明珠在哪兒都是明珠。”
唐甜開口道,并未馬上離開,而是詢問起了謝滿憐到底‘作’了那些詩詞,禍害了多少名人名言。
得到想知道的事情后,唐甜這才離開了趙來錢的住所。
唐甜回到家,左思右想了一番,把成田叫了過來,開口道:
“幫我找一批抄書的人,第一、必須到我這兒來抄書,我會提供住宿伙食;第二,字跡必須規整,我會提供筆墨紙硯;第三,抄寫的書按千字二十文收費。符合要求的抄書人,有多少我要多少。”
無它,就算她是小鎮鎮長,在圖書館內也沒有特殊的權限,不能復印、也不能把書籍拿出圖書館看。
不過,倒是能直接從小鎮面板上直接打開書籍,看電子書。但謝滿憐盜竊了那么多詩人作品,她要是自個兒抄,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邊塞地處偏遠,民風彪悍,不同于南方文風盛行、重文輕武,邊塞地區,百姓大多會入軍營以戰功奉賞為榮。
因此,會識字、還寫得一手好字的人并不多,其中一部分,還出自世家大族,他們不缺錢花,自然不會為了點銀子來小鎮抄書。
再加上有些人字寫得實在太難以入目,被她給刷掉了。以致于,找遍了蘭舟縣,才找來了三個抄書人。
“諾,看清楚名單上面的名字,你們要做的就是找出這些人的詩籍、謄抄下來就可以了。像這個李白詩籍,前面的人物簡介抄寫一下,后面的詩詞、什么時候所作的抄寫出來就行。上面的畫、注解、譯文不需要抄寫。”
“我需要很多、很多,你們抄幾本、我就收幾本。筆墨紙硯不夠了,找人告訴我就好。”
三人瞧瞧手中的書籍,再環顧四周、目之所及的藏書都讓人震驚不已,還有書籍中能識文斷字的標點、符號,都讓人耳目一新,仿若置身于書籍的天堂,讓人久久沉浸于其中,不想蘇醒。
“唐鎮長,這書上的字?”
有人小聲道,想說是錯字,但瞧著通篇下來全都是錯字,怕是有什么深意。
“這上面的字是簡體字,你們謄抄下來得寫繁體字,就是你們一般寫的字。有不懂的,就去問門口的圖書管理員,寫好后,多檢查幾遍。要是交上來的抄書有錯別字,我會扣錢的。”唐甜抬眸道。
三人忙點頭答應。能呆在這么大的藏書閣內,讓他們做什么,他們都甘之如飴。
之后,唐甜又讓人跑去周圍的縣城招聘了一番,兩三天下來,找到的抄書人也才十余人。
唐甜再三考慮后,還是讓人找來了北野伍。自從北野伍出獄之后,三天兩頭往她這兒跑,想要說服她放了安常在。煩人得很,要不是還欠著她玉佩,她非得把人趕出去不可。
不過現在,唐甜需要大把的抄書人手,這北野伍貴為皇親國戚,應該能幫上不少忙吧。
小木屋內,唐甜瞧向對面的北野伍,首先開口道:
“你想讓我放了安常在,可以。不過只要把人放出去,從此以后他不能踏出小鎮半步。而且,我有要求。”
“什么要求?”
北野伍立即出聲詢問道,要是有一分可能,他也不想把這事上報給父親。
“諾,看那邊,書架上有五十余本詩籍,你只需讓人每本書籍抄寫一千冊,詩籍到手,我便放了安常在。”
唐甜開口道,書架上的詩籍是她讓抄書人抄寫好的版本,只有作者的生平和所做的詩詞,多如陸游,有上萬余首、少如張若虛,一首孤篇《春花江月夜》壓全唐。
“上萬本的手抄書籍,那得到何時?唐姑娘能否先把人放出來,北某定當督促下人趕抄出書籍來。”
見唐甜松口,北野伍又覺著有利可談,試圖爭取更大的利益。
唐甜笑了,張口道:
“我現在后悔了,加價到每本詩籍抄寫兩千冊,詩籍到手,我放人。提醒一句,你手上沒有任何能同我講價的砝碼,你確定要繼續講價下去嗎?”
北野伍聽后,臉皮抽動了一下,很快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嘗試著開口道:
“那要是我不同意你的條件呢?”
“不同意就不同意唄,讓安常在繼續呆在牢房里挖礦就好,左右我也不損失什么。”
唐甜隨意道,和北野伍做交易,她只是想加快進度而已。沒了北野伍,她還不是照樣能請人抄書,再不濟,她花費點時間,培養一批抄書人就好。
北野伍聽了話后,沉默了一瞬,這小鎮太過古怪,他不確定強攻是否有用,只能妥協道:
“那我得先看看,要抄寫的書籍。”
“諾,都在那兒呢。自己拿著看就好。”
唐甜指了指邊上的書架道,她知道古代有很多忌諱,但這些詩籍能流傳到后世,就說明沒太大問題,能在世面上流通。
北野伍身份尊貴,這種事自然不需要自己動手,跟在身后的侍衛便自發的走到書架前,一目十行的看起了詩籍。
很快,侍衛中有人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李笑拿著幾本書籍走到北野伍面前,低聲道:
“小將軍,你看這首詩。”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涼州詞》唐、王翰。
寫得挺好,這些個符號區分挺好的,就是抄錄的格式奇怪了點,唔,唐朝,史書上有是個朝代嗎?額,這也不是什么大事,話本上胡編亂造的朝代多了去,只要不涉及朝政便好。”
北野伍開口道,他是熟讀詩書古籍,但那都是世家公子必備的,不代表他喜歡。自從隨父南北征戰后,他已許久不曾關注過這些問題了。
北野伍不知道,但不代表其余人也不知曉,他們雖遠離皇都,但身在軍中,又屬要職,皇都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實事新聞,都會同軍文一起送到軍營。
這首涼州詞李笑認得,還聽到營中的幕僚大加贊美。
“小將軍,這首詩為皇城四大才女之首謝滿憐所作,并不是無朝無代的無名小卒之作,這上面的朝代、署名有問題。”
“嘖,可別拿謝滿憐這種連竊賊也不如的家伙,同作詩者相比。人家可是真才實學,那謝滿憐,最多就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唐甜嗤笑道,毫不猶豫的貶低著穿越女。穿越女作為同人文女主,金手指大開,手握靈泉空間還不夠嗎?干嘛還做這種讓人惡心的事。
“唐姑娘,你認識謝滿憐?”
北野伍好奇道,他雖不清楚這首涼州詞的由來,但謝滿憐可是皇上為四皇子親自定下的皇子妃,他還是知道的。
“不認識。但,我來到這個世界,有一部分原因還是謝滿憐造成的呢。”
唐甜開口道,要不是穿越女這股外來力量的到來,讓世界線脫離軌道,讓本土的原女主身亡,她也就不會到這個世界了。
“這個世界?什么意思?總覺著唐姑娘嘴里的話讓人難以理解。”
北野伍的眉間多了一層褶皺,話語中滿是不解。
“理解不了,那就多動動腦子。你只需知道,謝滿憐剽竊他人作品,我只是想揭穿謝滿憐的把戲,讓大家知曉,讓真正的作詩人名垂青史罷了。
我倒是想瞧瞧,等這些詩籍散播出去。謝滿憐還能‘作出’什么新詩,是不是還要繼續剽竊詩籍中的詩詞。”
這些詩籍都是她特意挑選出來的,課本上出現過的詩人、詩句,電視、電影上常常提到的古人詩詞幾乎都囊括了。
當然,這些只是前菜。接下來,她會讓人謄抄出所有的詩籍,讓那謝滿憐抄無可抄、被世人恥笑。
“那謝滿憐可是皇上親賜的四皇子妃,不可能背上竊賊的污名。”北野伍沉聲道。
唐甜懶得聽北野伍嘴里一套又一套的大道理,直接開口道:
“那這些詩籍,抄還是不抄。給我一句準話,大家都別相互耽擱時間。”
“或許,我們還能談一下其余的條件。”
北野伍再次試圖談條件,在他看來,唐甜既然能松口,那就是利益高低的問題,抄書的事不行,但他能拿出其他更高的利益。
“嘖,我就這一要求。現在就看,在悟之公子心中,到底是為國征戰、斬殺敵寇的三品大將軍重要;還是遠在皇都,只知道盜竊他人作品的謝滿憐重要了。”
唐甜開口道,毫不相讓。
“唐姑娘,你又如何肯定,謝滿憐一定是竊賊。這事還不一定呢。”
北野伍臉色難看,老皇帝年邁,朝堂上風云變幻,這些詩籍要是由他的手傳出去,便是代表著他身后的軍隊也參與到奪嫡之戰中,并且與四皇子站在對立面。
“事實就擺在眼前,我叫不醒裝睡的人,但我能為那些想知道真相的人點上一盞明燈。”
唐甜目光直視著眼前人,話語中帶著指向性,只差指著北野伍的鼻頭,點名道姓他就是那個裝睡著的人。
被唐甜盯著,北野伍干咳了兩聲,有幾分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他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他既然知道謝滿憐這人,也就知曉這人身上存在的質疑聲。
但過往,再多的質疑聲,眾人也拿不出實質性證據來,只能捏著鼻子認下謝滿憐便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女子、當世才女,古往今來,無人能與之比肩,這世上當真存在著謝滿憐這般文風多變的天才。
但現在,只要這些詩籍面世,不論謝滿憐的才學是真是假,四皇子的敵對者都不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他要是應下了這筆買賣,就是向四皇子的敵對者遞上一把利刃。
這個時候了,北野伍還試圖同唐甜講大道理,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給唐甜科普中帝都的局勢變化,不想參與到奪嫡之爭中去。
唐甜很是無聊的瞧著北野伍道:
“所以呢?關我什么事?我只想讓謝滿憐得到應有的懲罰而已。
還有,提醒一句,我只是讓你幫忙抄書而已,而不是用你名義出版詩籍。這些詩籍無論流傳到哪兒,我都能站出來說一句,這些書籍就是我唐甜讓人抄的、讓人流傳出去的,我就是想向世人證明,謝滿憐就是一個竊賊不如的家伙。
這些詩籍,無論你參不參與,都會流傳出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我這兒抄書人手不夠,我都懶得坐在這兒和你扯皮,你想我放安常在出去,唯有這個條件。”
唐甜聽了這么久,也算知道了北野伍的糾結點在哪兒,便出聲提醒道。
“容我再想一想。”
北野伍沒有立馬答應,揉著額頭滿臉疲倦道。
私下,北野伍又寫了一封信件,快馬加鞭送去了軍營,沒有提到安常在被抓的事,只是再三強調小鎮的古怪之處,讓有能之人想想法子,或者提點一下他,給他一點思路或者有用的方法。
卻不知,他三天兩頭往大元帥府送信的事,讓大元帥察覺了不對勁,安排好軍營的事后,親自帶著人馬殺來了小鎮。
這一頭,北野伍和侍衛、幕僚徹夜長談之后,又經過一天的深思熟慮,最終答應了唐甜提出的要求。
這事只要不拿他的名頭去造勢,他私下里讓人去辦,就和他扯不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