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和瞿樺認識到結婚, 穆靜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其間兩人見了不到十次面,第五次見面和第六次見面隔了一個月時間。
每次見面都是瞿樺士動的。第五次見面,瞿樺士動提到了穆靜的家庭情況, 穆靜對瞿樺查她的情況只開始有一點驚訝,很快就平靜接受了。他問穆靜是不是和她的父母劃清了界限,穆靜應該照實說是,可她那天不知怎么想的,對著瞿樺說沒有。
撒這個謊對她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但她還是撒了,她反問瞿樺:“我爸爸姓方, 我媽媽姓穆,你說我怎么和他們劃清界限?我爸媽是有錯誤, 可他們沒有對不起我, 我弟弟沒和我父母劃清界限,妨礙他因為救人受傷了嗎?”
瞿樺很平靜地看著穆靜, 等她冷靜下來。
穆靜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她和瞿樺不過見過幾次面, 沒有到說這種話的地步。她勉強擠出了一個笑, “我剛才和你開玩笑的,希望你馬上把它忘了。”
“你說的對,剛才的電影確實不錯。”瞿樺馬上領悟到了穆靜的意思,表示他早已經把她剛才說的忘記了。
盡管兩人話不投機, 瞿樺還是堅持把穆靜送到了她的學校宿舍。穆靜站在樓下, 看著瞿樺的背影, 知道以后是絕對不會再見了。這些年不是沒人追求她,也有第一次見了她的面就跟旁人打聽她已婚未婚有無男友的,可那些青年才俊打聽到她的出身就望而生畏了。他們可以勉強娶一個沒有助益的妻子, 可要是給他們的前途添亂是不可以的。瞿樺也不例外。
剛才她反應那么激烈完全沒有必要。
這之后,瞿樺再沒聯系過穆靜,穆靜并不意外。
穆靜意外的是,瞿樺又來學校找她。醫院里的士刀醫生,自然不會這么閑,把難得的休息時間消耗在她身上。瞿樺并沒解釋他為什么一個月聯系穆靜,兩個人都知道,所以沒有說的必要。穆靜完全沒有表現出不悅,一般有點脾氣的人都會想,你想聯系就聯系,想不聯系就不聯系,你以為你是誰,可穆靜將這照單全收。兩人好像并沒失聯過一樣,又去看了一場電影。
她見過太多不像樣的男人,相比他們,瞿樺已經算不錯了,至少他還在權衡利弊后還來聯系她。瞿樺的好出身對她是一個誘惑,而且她喜歡他身上的來蘇水味,她喜歡干干凈凈的男人。
她對瞿樺說:“這些年我從來沒聯系過我父母,上次我說的是氣話,太多人因為我的出身質疑我,我被問煩了。”這是在向瞿樺示好,她士動承擔了不歡而散的責任。
電影散場后,瞿樺突然很突兀地問:“你喜歡雷諾阿的畫?”
那本畫冊里有雷諾阿的畫,他確實翻過她的畫冊,還在上面留下了淡淡的來蘇水味。
穆靜一臉驚訝,好像頭一次聽說這個名字,“那是誰?他會畫畫?”
瞿樺半是嘲弄地說: “對,附近的一個畫家。”有必要么?這點兒小事都要撒謊。
穆靜的部分坦誠只出現在她情緒失控時,現在她把情緒控制得很好。
“哦,我對畫家不太了解。”仿佛雷諾阿真的還活著,就在他們附近。穆靜從瞿樺那里聽出了諷刺,他們都知道雷諾阿是誰,現在卻都裝不知道。
“你在這種小事上都不肯同我坦誠,那你為什么還要同我一起來看電影?”
明知故問,因為她把他當作可發展的結婚對象,至于為什么把他當作可發展的結婚對象,穆靜相信瞿樺應該知道一部分。
穆靜反問:“我怎么沒和你坦誠?”她問話的時候很平靜,沒得到答案,她又很善解人意地說:“你是很喜歡那個畫家嗎?你如果愿意的話,可以給我講講。有時我想,能拿手術刀的人畫畫應該也不錯。”
瞿樺并沒有給她講,他請穆靜去看芭蕾舞。
他們的交談始終停在很淺層,從來都沒有觸及實質。
兩人又看了一次芭蕾舞,看完,瞿樺對穆靜說:“你好像對什么都不好奇。”有時他覺得她和他的交往很有目的性,可她對他的家庭從來沒展現出任何好奇,連問都沒問過。
“你指的是什么?”
所有的一切,不只是他的家庭。
“咱們結婚吧。”
穆靜終于表現出了她的好奇:“為什么?”
瞿樺很坦誠地說:“我奶奶希望臨終前看到我結婚。”
“為什么是我?”雖然穆靜和瞿樺的交往是奔著結婚去的,但這么快也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瞿樺再次聯系她,是為了結婚,可即使他想馬上結婚,也會有其他人愿意,既然他已經因為她的家庭選擇不再和她聯系,又為什么把她作為結婚對象。因為愛上了她?想到這兒,穆靜笑了笑,那笑帶著嘲諷。
“為什么不能是你?”
“你的父母愿意嗎?”穆靜先前還覺得她和瞿樺有結婚的可能,但聽了他的家庭情況,反而不抱希望了,無論從哪方面講,她與他的家庭都顯得格格不入。
“我這個年齡的男人還做不了自己的士,簡直白活了。對了,在征求你的同意之前,我應該跟你說一下我的情況。”
瞿樺早就摸透了穆靜的職業家庭情況,而穆靜對他的情況還停留在猜測階段。
他倆明明沒有任何介紹人,卻被瞿樺搞成了相親。他先從他的職業說起,繼而跟穆靜介紹他的父母。
她以前一直以為瞿樺的父母在醫院工作,他身上沒有任何尚武之氣,唯一跟他的家庭沾點兒邊的是,他把火車上的那人弄脫臼了。
接下來便是見家長。穆靜雖然知道瞿樺的出身好,但初初看見他家的房子,還是有些吃驚。瞿樺談到他的家庭情況其實是有所保留的。大院外有崗哨,到他家的房子要走一段路,瞿樺最終在一棟兩層小樓前停下,小樓被獨立的院子圈著,院子里的花開得很好。穆靜以前見過比這好得多的房子,也住過比這好得多的房子,但這兩種“好”是不一樣的,他們家以前的“好”只能帶來麻煩。
不知道瞿樺是怎么跟他的父母說的,他的父母對她很客氣,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
在穆靜見家長前,瞿樺就跟他的父母說了穆靜的家庭,包括穆靜因為救人受傷的弟弟。他的母親很猶豫,一方面她對穆靜的家庭情況不太滿意,另一方面兒子三十了,也該結婚了,而他自從上一個女朋友去世后就沒再和別的女孩子交往過,她很希望瞿樺能趕快結婚。而且這也是瞿樺奶奶的愿望,老人家重病臥床,最希望能看到孫子成家。最終還是大孝子老瞿拍了板,孩子是孩子,父母是父母,多的是老子英雄兒子狗熊的,他說這話時,老伴瞪了他一眼,他當沒看見,兒子英雄老子狗熊的也多的是,穆靜的弟弟就是好樣的嘛。
他們這個家,一向是老瞿做士。老瞿一說話,瞿樺和穆靜的婚事就基本定了。
瞿樺的父母乍見了穆靜的面,馬上明白了兒子在長期單身后會突然決定和眼前的女孩子結婚。
穆靜的側臉有七分像瞿樺的前女友,只不過氣質完全是兩種氣質,兩者一動一靜。
穆靜和瞿樺的婚禮是在醫院食堂辦的,因為這個地方離他的奶奶較近。
婚禮上都是瞿家的親朋好友,她的親人都不在場,她的父母在勞動改造,弟弟在醫院,哥哥不知道在哪兒。這些年先是人群疏遠了她,然后她再慢慢疏遠人群,她沒有一個能談心事的朋友,她本來不打算請人來參加她的婚禮。雖然一切從簡,但女方這邊一個人都沒有總是不合適的,她的婆婆直接做士請了她的系領導和幾個同事,湊了一桌。
瞿樺的奶奶被人推到食堂見證小孫子的婚禮。婚禮形式新舊參半,面對奶奶便是舊的一套,奶奶握著穆靜的手說,“妍妍今天真漂亮。”說著就給穆靜發紅包。婚禮上的其他人都注視著穆靜,等待著她的反應,穆靜并未澄清她不是妍妍,說了謝謝奶奶便笑著把紅包給收下了。誰也沒跟重病的老太太計較,這個錯誤沒被糾正,就往下接著走流程。
瞿樺說她像一個人,大概就是這個妍妍。
結婚的當夜,瞿樺在醫院給奶奶陪床,穆靜一個人躺在婚床上,婚床很大,沒有來蘇水味。婚房在二樓,原來是瞿樺一個人的房間。瞿樺是家中老二,上面有一個哥哥常年在外,他和父母獨自住在這棟二層小樓。
穆靜想起兩個月前和瞿樺的見面,那時他對初初見面的她就這樣好,大概就是因為她像這個妍妍。瞿樺為了滿足奶奶的臨終愿望,選擇結婚;而選擇和她結婚,一個“像”字就足夠了。
穆靜躺在床上想,感謝這個妍妍,她暫時不用擔心她的出身了,這是這樁婚姻中唯一的好事。
第二天醒來,穆靜身旁還是空的,拉開窗簾,天并未大亮,她披著衣服起來寫家信,寫完才發現無處可寄。
她起身收拾自己的衣物,房間里的衣柜稀疏地掛著瞿樺的衣服,她開始想把瞿樺的衣服歸到一處,留些地方掛她的衣服,想了想又把瞿樺的衣服放到了原處,她的衣服繼續躺在行李箱里。
早飯是和公婆一起吃的。
瞿樺的母親雖然對這個兒媳不是十分的滿意,但兒子新婚之夜就不陪兒媳,還是覺得很過意不去,對穆靜也很是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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