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漾非常想吶喊，我沒有我不是我真的只是條件反射而已！但是他慫。</br> 兇噠噠的柯顧和慫噠噠的蘇漾聯手解答了一下其他人的疑問，在他們重新進入角色之前，蘇漾突然叫住了柯顧：“師兄。”</br> “怎么？”柯顧正要坐回沙發上，聞言頓住了腳步。</br> 蘇漾抿了抿唇，醞釀了許久擺擺手：“算了，沒事。”</br> 礙于周圍的人柯顧沒有逼問他，只是捏了捏蘇漾的肩膀：“拿出你讀書時的狀態。”</br> 讀書的狀態……</br> 蘇漾的眼睛陡然睜大了幾分，瞳孔微縮，唇緊緊地抿了起來，嘴角形成一條直線。</br> 如果柯顧能看見的話他就能分析出這是恐懼和抗拒的表現，可惜的是柯顧錯過了蘇漾臉上一閃而逝的微表情。</br> 重新進入角色，蘇漾竭力讓自己摒棄感情的干擾，他對著柯顧問道：“你知道你有罪嗎？”</br> 柯顧眨眨眼，打著哈哈：“你可真會開玩笑，來來來看電視，這部劇劇本不錯。”</br> “劇本不錯？”蘇漾支起身子，單腳跪杵在沙發上，歪著腦袋，嘴角露出了一絲仿佛看見獵物的笑容，“我覺得我的劇本更好。”</br> 在柯顧逐漸驚恐的目光中，蘇漾的手掐向柯顧的脖子，但就在這個時候蘇漾頓住了，柯顧也頓住了。</br>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不對勁！”</br> “怎么不對勁了？”余孟陽好奇道，他覺得這對師兄弟演繹得很成功啊。</br> “尸體有外傷嗎？”蘇漾飛快道，“有肉眼能看到的暴力傷痕嗎？比如腦袋上的創傷，比如脖子上的勒痕，比如身上的刀傷等等。”</br> 余孟陽搖搖頭：“你們說的這些初步檢查是沒有的，法醫說尸檢報告今天凌晨才能出來。”</br> “先說說你們的判斷。”李肖然示意他倆先說結論。</br> “是這樣的。”蘇漾沒有起身，而是重復做了掐住柯顧脖子的動作，“這是我的第一反應，我如果是兇手，在憤怒的第一反應就是掐住對方。而且這個姿勢是具有一定含義的，如果是掐這個動作，在死者家的沙發上，死者的頭會被迫昂起。”</br> 蘇漾邊說邊看了看身下被自己壓制住的柯顧：“你們看，這個姿勢。”他雙腿原本一只屈膝一只站立，但最后為了施力直接跨跪在柯顧的腰旁，“這個姿勢，他就可以仰望我了。”</br> 柯顧嘴角微挑：“你不用這個姿勢，我也可以滿足你。”</br> 蘇漾：“……”放他下車，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路。</br> 吃瓜群眾：“……”車門焊死了，不準停繼續開。</br> “說正經的。”蘇漾瞪了一眼柯顧，繼續道，“這就出現了兩個問題。”</br> “兇手懲罰死者的意圖非常明顯，他不是在泄憤而是在履行一件他認為他應該做的事。但與這件事矛盾的是，死者身上目前還沒有發現有這樣的暴力痕跡。”看著李肖然他們茫然的目光，蘇漾絞盡腦汁想把自己的表述說得更清楚一點。</br> 柯顧見他為難，隨后就接了蘇漾的話：“師弟的意思就是，兇手把這件事當成一個儀式來做，和普通命案現場相比，整個現場并沒有一點暴戾的氣息，更多的是一種程序感。整個現場，我能感受到兇手犯下這樁案件，他有自己的目的。但從死者的姿勢以及墻上的字來看，兇手是把自己當作是死亡的主宰，他認為死者有罪，所以死者死了。”柯顧頓了頓，因為他后面說的話哪怕是見得多的警察也不見得能夠輕易接受——</br> “兇手在殺人中能獲得心理上的快感，雖然在我們眼里怎么殺都是殺，但是在兇手眼中，如果不能直接主宰死者的性命會讓他的快感大打折扣。”</br> 余孟陽忍不住鼓起掌來：“那你們現在是打算并案處理嗎？”</br> 這話柯顧和蘇漾都沒有接，余孟陽直接碰上了兩顆軟釘子頭挺疼，最后沒轍沒轍地只能向李肖然求助。李肖然笑了笑：“我們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同一個人殺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會并案。</br> 余孟陽雖然有些吊兒郎當，但也不是真傻，知道這事自己管不著，向柯顧蘇漾道了謝就離開了特案組。</br> 他一走李肖然神色一正，看向柯顧蘇漾：“你們認為這兩個案件是同一個兇手所為？為什么？”</br> 說到底這個案件原本不歸他們管轄，更確切的說他們現在特案組并沒有一個明確的案件管轄范圍。雖然李肖然和柯顧其實合作時間尚短，但以李肖然對蘇漾的了解，如果這個案件跟郭康偉案無關的話，蘇漾肯定會攔著。</br> 他們之所以沒有攔著肯定是發現了一些問題，而不在余孟陽面前松口也是因為一旦升級為連環殺人案，整個案件的壓力就會成倍增加。</br> “是師兄發現的。”</br> 蘇漾拿起柯顧放在他手邊的手機，從相冊里翻出了最新照片，照片里是一張老舊的借書卡，插在書本的扉頁上。</br> 最新的借閱人就是這次案件的死者——蔡智淵。</br> 而緊挨著他上面那一行的登記人赫然就是郭康偉。</br> “再加上兇手的人格側寫，我和師兄都認為這一案的兇手跟郭康偉案的兇手是一個人。”</br> 李肖然點點頭：“但是現在的證據還不足以支撐我們合并辦理這兩起案件。”他略一思忖，“那就暫時先這樣，孫賢、許沁和曾郁繼續負責郭康偉的案件，你們跟他前妻談一談，重點聊一聊郭康偉的性格以及他的興趣愛好。”李肖然指了指那張借書卡，拋開蔡智淵的案件不說，其實這給他們偵破焚尸案提供了新的方向，“蘇漾和柯顧主要負責兩邊的犯罪心理學的指導意見，我負責蔡智淵的案件。”</br> “蔡智淵的案件？”許沁問道，“頭兒，現在人手不夠用了，你要自己去嗎？”</br> “嗯，我已經跟林局說了我們組的情況，他會借調幾個同事過來協助我們破案的。”這確實是最急迫的問題，他們組的人員配備其實是不夠的，兩兩一組，組里的人也就只能分成三組，真碰上這樣的案件簡直就是分身乏術。</br> 警局的辦公室往往就是如此，人多的時候吵吵鬧鬧，可這會兒各自都領了任務各自忙各自的，辦公室又恢復了清靜。蘇漾對著案卷正分析兇手的行為和思維邏輯時，就聽見桌上的手機響了，蘇漾也沒注意，伸手就接了電話。</br> 還沒等蘇漾講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句：“兒子，你爸爸給你安排了一個相親對象，你這周末記得回來。”</br> 蘇漾一愣，對面已經掛斷了電話，愣愣地低頭看著他手中的手機，手機屏幕的頁面已經從通話模式回到了鎖屏模式。</br> 柯顧本來是想拿兩本書給蘇漾的，就發現蘇漾抱著自己的手機發著呆。</br> “怎么了？”</br> “沒！”蘇漾趕緊把手機交出去，這個過程中不小心正對了自己的臉，鎖屏鍵自動解開進入了主桌面，看清楚桌面后蘇漾又是一怔，強忍著心下的酸澀，回避著柯顧的目光，“師兄，你的電話。”</br> “哦，好。”柯顧不知道怎么了，順嘴一問，“誰的？”</br> 可蘇漾已經陷入了自閉狀態，他根本沒聽見柯顧的問題，全心全意地品嘗著心底的酸澀，不光是因為相親，還因為柯顧的手機壁紙，刺猬又是哪門子的妖艷賤貨？憑什么不是小白兔？就算是顆胡蘿卜也好啊？！</br>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