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底嗎?</br> 蘇漾也正經了起來:“有資料嗎?”</br> “有。”李肖然伸手在副駕駛位摸了一個文件夾,邊打著方向盤邊向后遞坐在他后方蘇漾,“資料都在里面,你化完妝看看。”</br> 蘇漾接過文件夾:“現在有嫌疑人的信息嗎?”</br> “我們推測,嫌疑人很可能就是打電話過來的人。”</br> 蘇漾愣了一下,突然間升騰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開車的李肖然借著后視鏡看了他一眼:“錄音在小三兒的手機里,你可以聽一下。”</br> 許沁正好弄完了一道工序,其實蘇漾本身底子就好也不需要怎么化妝,她只是上了一層淡妝,讓人看上去氣色好一點。</br> 她拿起自己的手機:“電話是直接打到110的。”隨后她點下了播音鍵。</br> “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你們猜,我在哪里?你們猜——”背景音是一個很空靈的聲音,隨后就聽見那個機械音笑道,發出了個擬聲音:“BOOM——”</br> 隨后電話就被切斷了。</br> 許沁說道:“因為接通的時間很短,定位只能定個大概的區域,曾木頭對背景音進行了分析,聽見了背景音所以才判斷出了地點。”</br> “是有點耳熟……”但蘇漾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聽過。</br> “哥,你是不是很久沒逛過街了?”</br> 蘇漾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這是不是CBD的那個音樂樹?”蘇漾總算想起來了,他之前看見過推薦,算是一個工藝品,遠遠地看上去就像掛著滿樹的水晶,而樹頂的星星旋轉起來是會響起音樂的,音樂并沒有歌詞,是一位音樂大師做的曲子,就像是用水晶敲擊出的音色,歌名叫《落入陽光》。</br> 本來蘇漾之前還想著放假就去看看,結果真等放假就忘記了。</br> “就是那里。”李肖然搖搖頭,“我都不知道有這么個地兒,得虧三兒逛街逛的多。那個音樂樹是水木悅聆大酒店的,而根據那個人提示的暗號,今天酒店只有一席酒宴,在酒店的頂樓空中花園里,花園名字就叫連翼院,剛好和暗號對上了。”</br> 蘇漾點點頭,確實說得通,他又重新聽了幾遍了錄音,突然問道:“那個花園能容納多少賓客?”</br> “不多,酒店說最多容納五十人,所以幾乎沒有什么人會在那里擺酒,因為場地費用貴得嚇人,但地方卻小。”</br> “我不太明白這個人為什么要打電話通知我們……”蘇漾皺了皺眉頭,“既然只能容納五十人,實際的來賓肯定更少,假設只來二三十人的話,一旦混入一個陌生人都會相當顯眼。”</br> 許沁撐著下巴喃喃道:“也許是想我們阻止他呢?也許他也知道這是不對的,所以想讓我們阻止他。”她歪著頭想了想,“或者借我們的手讓婚禮停辦?哥,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個女人,比如說和新郎有什么感情糾葛。”</br> 蘇漾卻搖了搖頭:“這個人的語氣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懼,反而是亢奮,聽不同尋常的。”</br> “這都能聽得出來?”許沁有些驚詫。</br> 蘇漾莞爾:“雖然這個人用了變聲器,但是可以聽節奏,他說話越來越快,你聽最后的BOOM——說話的人幾乎是在笑的。”</br> “所以我還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李肖然插了一句話,“有可能這個兇手并不擔心被我們發現,也就是說他很可能并不是陌生人,可能是新人請的賓客。”</br> “還有另一種可能。”蘇漾想了想,“他特地打電話給警方,更像是一種挑釁行為,其實我更傾向于犯人是個男人,因為相較于男罪犯,女罪犯更少的會采用這種明目張膽的挑釁方式。如果是想挑釁,那他的行為就未必是和新人有仇。”</br> “他還會連續犯案嗎?”許沁倒吸了一口冷氣。</br> “只能說存在這樣的可能性。”蘇漾覺得現在下判斷還為時尚早,“如果是和新人沒有私仇的情況下,我們不應該將工作人員排除掉。”</br> “嗯。”李肖然隨后撥出了一個電話,“猴子,跟酒店要喜宴上負責的工作人員的名單,你讓曾郁對這些人都進行一個排查,重點關注男人,如果蘇漾的推測是正確的,這個人之前很可能已經有犯罪或者行政處罰的記錄了,因為一般的新手是不會想到一上來就用爆-炸的方式的……嗯,我們還有十分鐘就到了,你們先上去。”</br> 聽李肖然布置完任務,蘇漾也終于被許沁搗鼓完了,他整了整衣服:“需要我做些什么?”</br> “我想讓你分辨出嫌疑人,安全起見,婚禮現場是有安檢的,所以犯人的炸-彈很有可能攜帶不進現場,不排除他會提前將炸-彈藏在某個地方,所以我們還有時間。”</br> 蘇漾點了點頭,他又想起了一個問題:“新人知道我們的行動嗎?”</br> “不知道。”出乎蘇漾意料的是李肖然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新人說他跟我不一樣,體質沒有那么背,所以拒絕了警方的保護。”</br> 蘇漾眨眨眼:“那我們這次的行動是秘密的?”</br> “嗯,我答應了新郎只做初步調查,婚禮開始前我們要結束我們的調查工作,所以剩下的就靠你了。”李肖然笑了笑,“不用擔心,猴子在里面當服務生,他會搞定簽到的這一環節,雖然人少,新郎可能會覺得新娘認識你,新娘可能也覺得新郎認識你,不會有人拉下臉問你是誰的。”</br> 蘇漾被逗樂了,這倒是實話,看起來今天可以混到一頓晚飯了。</br> 很快李肖然將車停在了地面停車場,蘇漾推門看見了音樂樹,只覺得比電視上的還要好看:“師兄要是在就好了。”</br> “嘖,拒絕狗糧。”李肖然指了指酒店頂,“就是這里的頂樓。”</br> 酒店雖然看上去就很貴,但是其實樓高并不高,他們從樓下還能看見一點垂滿了頂樓圍欄的由紅漸變至橙的金輝玫瑰。</br> 蘇漾理了理西裝,還是覺得自己穿得過分隆重了,惹來了不少人的目光。走到電梯門口,李肖然突然道:“我先去熟悉一下周圍環境,你先上去,猴子在那接應你。”</br> 隨后李肖然就帶著許沁直奔前臺,而蘇漾則是進了電梯直接上了頂樓,電梯一開,蘇漾就傻眼了,因為映入眼簾的是從電梯口鋪滿了金輝玫瑰的花瓣,一路向里蔓延,絢爛而奪目。</br> 這……</br> 這……</br> 這這這,他要是現在踩了,等會兒新郎會不會找自己算賬?這明顯就是接新娘的陣仗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