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求近乎于沒有要求,柯顧和蘇漾對視了一眼后,依次握住了卡洛琳伸出的手。</br> 卡洛琳將一切收進眼底,略有艷羨道:“我很羨慕你們。”</br> 蘇漾不解地看著卡洛琳,羨慕他們什么?</br> 卡洛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羨慕你們一個眼神就能讀懂對方心思。”</br> 蘇漾有些赧然,卡洛琳拿起了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細長的煙:“介意嗎?”</br> 柯顧一攤手,請便。</br> 卡洛琳將煙咬在齒間,拿出了打火機點燃了煙,沖著窗戶吐出了一口煙,手里開始把玩那枚火機。</br> 蘇漾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卡洛琳一開一合火機的蓋子,銀質(zhì)的殼子,開合的邊緣有一些磨損,火機殼的機身有一朵玫瑰的浮雕。但更讓蘇漾注意的是,打火輪的部位和機身相比要新不少,顏色上還有一些細微的差距。</br> 再看卡洛琳的耳朵、手腕和頸部戴的鉆石,怎么樣都不像是會用一個反復(fù)換內(nèi)芯的老舊火機,唯一的解釋就是——</br> 這個火機對卡洛琳來說意義非凡。</br> 蘇漾注意到了火機殼右下角有兩個字母——AS。</br> 而以柯顧的角度,他看見了另外一行字,是在火機冒內(nèi)部的,而且是一行中文,雖然看不清所有內(nèi)容,但柯顧看清兩個字“摯愛”。</br> 也幸虧是卡洛琳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這兩個人的打量,一只煙燒到了一半,卡洛琳就把煙掐了。</br> “曾經(jīng)有個人跟我說,他說我要是戒不了煙就少抽一點,抽一半,另一半留著給他。”卡洛琳撩了撩鬢角的發(fā)絲,“不過已經(jīng)沒有人給我抽那半支煙了,養(yǎng)成了習慣也就戒不掉了。”</br> 恐怕不是戒不掉,而是不想戒。蘇漾想,跟她說這話的恐怕就是送火機的AS吧。</br> “卡洛琳夫人是想要怎么合作呢?”柯顧開口打破了卡洛琳的悵然,“或者說,我也想知道您到底對卡厄斯是個什么樣的態(tài)度。”</br> “我想,卡厄斯覆滅。”</br> ***</br> 從212出來,蘇漾的脊背已經(jīng)是一身冷汗了,他們剛剛承受了卡洛琳駭人的怒意與恨意,更讓他心驚的是,他不覺得這股恨意作偽,但在如此滔天怒意下卡洛琳竟然在最開始能夠跟他們心平氣和地談卡厄斯實在是蘇漾沒有想到的。</br> “師兄,我覺得卡洛琳這個人不簡單。”</br> “嗯。”柯顧對此是認可的,“不過我懷疑她的恨意跟那個打火機有關(guān)系。”</br> “你也注意到那個打火機了?應(yīng)該是個名字縮寫是AS的送她的。”蘇漾若有所思,“外國人的縮寫名在前姓在后,送打火機的名字縮寫是A的話,會不會和卡厄斯有什么關(guān)系。”</br> 柯顧卻搖了搖頭:“送她打火機的應(yīng)該是個中國人。”</br> “誒?你怎么知道的?”</br> “火機蓋子里有一行中文,其他的沒看清,就看清了摯愛兩個字。”</br> 蘇漾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師兄,你說會不會是那個被她掛在嘴邊的初戀情人?”</br> “不排除這個可能。”柯顧摸了摸下巴,“你說卡洛琳的仇恨是因為這位AS?”</br> 不過很遺憾的是,只有這兩個字母他們就是神仙也找不到這個人的信息,也只能擱置下來了。但是卡洛琳作為表達自己合作的誠意,給了他們一個很有價值的線索——</br> 卡厄斯的首領(lǐng)現(xiàn)在的身體很可能出現(xiàn)了狀況。</br> 之所以卡洛琳知道這件事,儀仗著她相當強大的人脈網(wǎng),卡厄斯的首領(lǐng)這次之所以選擇在意大利也是因為他這半年都居住在西西里島,有很多國際上知名的醫(yī)生出入他的宅邸。而且卡洛琳還透露了一點,這些醫(yī)生都是精神科領(lǐng)域的專家。</br> 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卡厄斯手下本身就招攬了很多心理和精神領(lǐng)域的醫(yī)生在進行研究,但是偏偏找外面的人,雖然存在不愿意手下人給自己看病的情況,也不由得讓人懷疑是不是因為手下的人解決不了。</br> 卡洛琳還說,有一個跟她關(guān)系很好心理醫(yī)生在她問是不是首領(lǐng)本人就是患者的時候,對方?jīng)]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不過這位醫(yī)生可能也知道一些卡洛琳和卡厄斯組織的牽扯,所以勸她不要輕舉妄動,病人情況并不致命。</br> 但顯然柯顧和蘇漾,包括卡洛琳都想到了一起去,不能指望這個病讓他自然死亡,但是這絕對是個下手的好時機。</br> 而卡洛琳比林信舒知道的內(nèi)幕還要多,雖然她也沒見過尼克斯,但是她說這位卡厄斯公主并不簡單,這半年甚至追溯到近一年,很多卡厄斯的決定都是這位卡厄斯公主下達的。而近一段時間,首領(lǐng)的身體愈發(fā)的不好,很多東西全都扔給了這一位,甚至可以說她現(xiàn)在可以繞開首領(lǐng)做一些決定。</br> 這個情況對特案組來說是喜憂參半,憂的是不知道這位公主怎么盯上他們了,喜的是目前他們還沒有感受到這位公主的敵意,而且這一位似乎和首領(lǐng)的立場并不一致。</br> 蘇漾不會給尼克斯發(fā)好人卡,但是哪怕是她僅僅是想利用他們鏟除首領(lǐng),對于特案組來說都是一個機會,相當于他們多了一個強大的內(nèi)應(yīng)。</br> 他們是邊走邊說的,從二樓到三樓他們走的是樓梯,再一個轉(zhuǎn)彎就能看見他們的房間了,而柯顧的步子邁得比蘇漾大一些,也先比他看見他們住的情況。</br> 就在蘇漾想要再討論一下下一步的計劃時,他猛地被柯顧壓在了墻上,師兄的氣息瞬間籠罩了他的五感。</br> “師、師兄……”</br> 后面的話蘇漾沒有說出口,因為自己的唇被師兄封住了,這一次的吻不同于以往的輕柔,如同暴雨急驟不給蘇漾半點喘息的時間。最后柯顧甚至將蘇漾抱起,抵在了墻壁上。</br> “Miele,seicosdolce.”</br> 蘇漾的一紅,他沒聽懂,但是其中的纏綿讓他不自覺地面紅耳赤,而且他們兩人幾乎全身都貼在了一起。</br> 而更讓蘇漾心跳加速的事情發(fā)生了,他的余光瞄見了有人朝他們走過來了。</br> 就在這個時候柯顧的手扳住了蘇漾的下頜,也順勢擋住了他的視線,用極盡溫柔的聲音深情道:“Voglioimmergerminellatuadolcezza.”</br> 沒聽懂,但蘇漾也沒心思去猜是什么意思了,他所有的情緒都被唇牽扯著。蘇漾甚至回想到了很多年前的第一次親吻,那也是一個冬天,冰天雪地中他卻覺得自己全身都是滾燙的,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就像小說寫的那樣他連呼吸都忘記了,眼中只有師兄放大的五官……</br> 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雖然兩個人都不再青澀,但心跳的速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跳著跳著合到了一處匯成了強烈的鼓點,一下一下,似乎整個走廊都能聽到他們的心跳聲和唇齒相依的水漬聲。</br> 柯顧低喃的時候,身后的腳步聲剛好在他們背后停住,頓了一下后似乎盯著他們打量了一會兒后漸漸遠去,直到腳步聲完全消失柯顧這才放蘇漾下來。</br> 蘇漾靠著墻壁摸著唇呆滯了半分鐘后,終于在喘勻氣后后知后覺地明白了什么:“師、師兄是想躲開剛剛那個人對嗎?那個人是在監(jiān)視我們的房間?”</br> 柯顧看著蘇漾此刻變得殷紅的唇瓣,笑容漸深:“也不全是,畢竟我說的可都是實話。”</br> 蘇漾:“……”讀書這么多年,終于明白了學渣的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