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肖然和蘇漾并沒有貿然進入,他們裝作是迷路的行人,引來了兩個保安的警覺:“站??!你們兩個人在干嘛?”</br> “我們迷路了?!碧K漾撓撓頭發,“我們是來看雪景的,結果去方便了一下忘了回去的路,這附近手機信號也沒有了,聯系不上我們朋友,兩位大哥能不能幫個忙?”</br> 兩個保安對視一眼,一個努努嘴,另一個卻搖了搖頭。</br> 這個路人提到了朋友,雖然這兩個人確實可疑,但是這個風口浪尖的,他們還是要謹慎行事。</br> “這里不能停留,我們帶你們去。”</br> 蘇漾忙不迭地點頭,表達了充分的感謝之情,兩個保安不知道他們的警惕正中蘇漾下懷。</br> 保安帶著兩個人走,這附近都是山坡谷地,很快他們就看不見工廠了,可走著走著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是不是有些太過安靜了?</br> 剛察覺不對勁,就覺得脊背一涼,而他們的面前出現了等待已久的小分隊??粗诙炊吹臉尶冢瑑蓚€保安舉起手來,認慫了,或者說他們在竭力做出一個正常人面對警察時該有的反應。</br> 但很快他們就知道沒有這么簡單,他們被迫跟蘇漾和李肖然換了衣服,看著面前以假亂真的兩個人,兩個保安徹底就不反抗了。</br> 再看著他們拿走的門禁卡,保安知道這次沒有人能救他們了,因為能救他們的人自己都自身難保了。</br> 很快,變裝完畢的蘇漾和李肖然重新回到了工廠門口,他們不同于普通的冒牌貨,不僅沒有低調,而且罵罵咧咧的,嘴里不干不凈地咒罵著。</br> 如同蘇漾的推測,沒有人看著他們,都自己低著頭走自己的,像是躲瘟疫一樣躲著他倆。這是蘇漾之前的發現,他發現這些白大褂臉上帶著死氣沉沉的木訥,而且他們這邊鬧騰卻沒有一個人朝他們看來,既不關心,也不好奇。</br> 再結合保安語氣的囂張,蘇漾有了一個大膽地猜想,這些保安是不是承擔著看守的職能?</br> 所以他跟李肖然商量后做了一個大膽地試探,沒想到果真被他猜對了,從那些白大褂的厭惡的神情中蘇漾不太擔心他和李肖然會被發現了,恐怕這些人因為厭惡和懼怕都沒有看過保安的正臉。</br>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蘇漾更是大著膽子點開從保安身上搜羅下來的對講機:“有兩個可疑人士進入,各部門注意排查生人?!?lt;/br> 隨后他們閉合了工廠外的鐵柵欄,拿著保安的門禁卡進入了工廠的內部。</br> 也不知道他們這里的管理機制究竟是什么樣的,蘇漾驚奇地發現自己剛說完的話已經被傳遍了工廠,許多穿白大褂衣服的人都已經放下了手頭的工作,用麻木而又恐懼的目光看著自己。</br> 蘇漾皺了皺眉頭,這些人的精神狀態,說實話并不比那些精神科的患者強。</br> 見蘇漾看見自己,他們迅速地收回了目光,將雙手掌心向上放置在桌面上,隨后坐在自己座位上一動不動。</br> 李肖然見此情形,心中也有了數,粗聲粗氣道:“都把手心攤開,我看看是誰私藏武器,窩藏人犯的?!?lt;/br> 蘇漾眨眨眼,強忍著笑,雖然李肖然說話時匪氣確實很沖重,但是他的用詞跟土匪可有相當大的差距的。不過估計也是土匪氣場起了作用,眾人都忽視了這么一點的微妙。</br> 只有一個人。</br> 蘇漾走著走著,突然覺得有些異樣,他猛地朝視線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了一個年輕的面孔以及來不及收回的目光。</br> 那人一驚,迅速低下了頭。</br> 蘇漾略一思忖,伸手一指:“你,盯著我干什么?”</br> 那人明顯沒有想到措辭,一旁一直盯著桌面頭發花白的老先生眼看著這個青年要遭難了,趕緊說道:“他是新來的,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孩子計較?!?lt;/br> “哦?孩子?”蘇漾扯起嘴角,“他是孩子,那你就是監護人了?你們倆一起跟我走一趟吧?!?lt;/br> 見老頭站起身子渾身打著擺子,而那個青年依舊沒有動,蘇漾抬起眉梢:“怎么?還需要我親自動手嗎?”</br> “我跟你走,您別為難他了?!边@是老頭說的話,蘇漾對此并沒有做任何表態,只是觀察著那個青年的態度,隨后對著點點頭:“行,你跟我走?!?lt;/br> 老頭剛要走,就被青年拽住了:“我也去?!?lt;/br> 老頭又是欣慰又是氣急,欣慰是這個他挺有良心,氣急是兩個人折進去簡直就是賠本的買賣。</br> 不過這件事不是他們說的算的了,李肖然上去就把兩個人按住了,老頭閉了閉眼,認命地將自己的手腕伸出去。這回輪到李肖然震驚了,這個動作他格外熟悉,那意思是,你銬我吧。</br> 感情這倆保安還有這樣的權利?</br> 李肖然思索片刻,隨即掏出真手銬,將老頭和年輕人都銬了起來。</br> 他們就跟游街一樣,一路走到了盡頭,蘇漾看見了他們要找的辦公室,辦公室名牌上寫著——韓顧問。</br> 這是從蒙筠口中得知的韓弈的辦公室。</br> “你說你看他們兩個人躲進這間辦公室了?”蘇漾突然高聲道,“里面的人給我開門?!?lt;/br> 老頭&年輕人:他們什么時候說了?當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比當年莫須有的罪名還要冤枉,現在栽贓陷害都不用背著當事人了嗎?</br> 蘇漾話音剛落,李肖然配合地一腳踹開了門,當然,辦公室里面空空如也。</br> 蘇漾快速沖到辦公桌前,令他喜出望外的是,桌上的電腦竟然是筆記本而不是臺式電腦,原本他們就準備了曾郁給他們的一個u盤,啟動里面的程序,就可以自動拷貝電腦里的所有內容。但是既然是筆記本,就不需要這些復雜的手段了,直接抱走就可以了。</br> 也感謝韓弈的多疑,房間里并沒有其他文件,只有這么一個筆記本電腦。李肖然搜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什么遺漏的,帶著那兩個人又大搖大擺地從工廠離開,并且警告這些員工不要想些歪門邪道的東西。</br> 事情超乎了蘇漾的預料,他甚至有些心驚,這么順利會不會是一個陷阱?</br> 但是一向對于這樣的事情謹小慎微的李肖然卻不這么認為:“之所以這么順利,是因為韓弈被抓了,但是韓弈對自己被抓的事情沒有一點思想準備,所以這應該不是陷阱,而是群龍無首后的那群龍?!?lt;/br> “韓弈被抓了?!”</br> 青年突然抬頭,盯著蘇漾看,已經出了工廠自然也就沒有什么不能講的了,蘇漾點點頭。而青年“噗通”一下跪下了,就這么生生地磕了三個響頭。</br> 不等蘇漾和李肖然扶他起來,他自己站起來了:“你們是警察對不對?我哥就是被韓弈害死的,你們抓了韓弈報了我的仇,對謝你們?!?lt;/br> “你哥叫什么名字?”</br> “我哥叫鐘銳陣?!?lt;/br> 鐘銳陣,正是那場獵捕游戲中身手一流的老頭和阿雅要要找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