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警官要去哪里?”體格結實的鮑康擋住了蘇漾的去路。</br> 蘇漾抬起眉梢:“跟你有關系?”</br> “你怎么說話的?”鮑康身邊跟著一個年輕的小警察,臉上還帶著初出茅廬的青澀,被蘇漾的態度激怒,劍眉高豎。</br> “我怎么說話?”蘇漾整了整身上的防彈衣,“我出任務,他攔著我,不是我組長不是我領導,我犯得著跟他交代去向嗎?”隨后他抬頭看著出頭的愣頭青,“泄密了算你的?”</br> 愣頭青臉登時漲得通紅,他不是不知道蘇漾,但是他剛畢業來局里才兩個月,只知道這是特案組的,偏向文職,也看過蘇漾和柯顧兩個人有時候會打打鬧鬧,局里的風言風語他也聽說過,似乎兩人的關系不一般。蘇漾氣質溫和,柯顧氣場凌厲,再加上金燦燦的履歷,他一直覺得蘇漾是借了柯顧的關系才進的特案組。</br> 但現在他卻被蘇漾懟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他跟著督察組才知道這個人根本就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蘇漾就是一柄匕首,只是他從前被遠觀時錯以為是個玩具刀,有心想替鮑康掙個面子,但是能力不及,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br> “你不能走,我要接受調查。”</br> “我已經申請你要回避了,就算調查也不是你調查我。”蘇漾聲音如同冰水中淬出來的一般,冷冷冰冰。</br> 鮑康想說什么,他其實想好了很多說辭,但是迎上蘇漾冰冷至極的目光,竟然……畏縮了。</br> 犯不上,犯不上。</br> 光腳不怕穿鞋的,鮑康是想為哥哥出口氣,但是也沒打算把自己搭進去。而且他也不是沒有一點判斷力的,這件事走到現在這個地步還想把特案組,把柯顧和蘇漾釘死是不現實的。</br> 于是鮑康最后咬咬牙,忍住了。</br> 蘇漾趁勝追擊,他壓根沒打算搭理這兩個人,逞口舌之快無助于案件,犯不上浪費這個時間。不過蘇漾雖然一心想爭分奪秒,卻在警局大門口被攔住了,而這個人他不得不駐足。</br> “你怎么來了?”蘇漾停下腳步,把他拉到了一旁。</br> “你管我。”</br> 蘇漾無奈望天,這個對話著實不符合他們的年紀,極其幼稚,正想把他打發回去,手中就被塞進了一個硬卡片。</br> 蘇漾低頭,只見手中被對面的男人塞了一張銀行卡,蘇漾不解地蹙起眉頭:“你這是?”</br> “密碼是我……我哥的生日,不夠再跟我說。”說罷,他轉身就要離開。</br> 蘇漾一把拽住了他:“柯耀庭,這是什么意思?”</br> 柯耀庭頓時惱羞成怒,他壓著嗓子道:“我知道他出事了,在里面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你拿著,需要打點的地方……”</br> “柯耀庭。”蘇漾的聲音先是嚴肅,可想明白柯耀庭的用意后,心卻軟了,聲音也放緩了,“卡你拿回去,你哥會沒事的。”</br> 柯耀庭一臉的不相信。</br> 蘇漾瞄了一眼李肖然的車已經在等他了,沒時間跟柯耀庭解釋太多,只道:“公司你好好管著,別和那幫人再有牽扯,別讓你哥再操心。你父親會沒事的,你哥也會沒事的。”蘇漾指了指自己的警號,“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我愛的人被人陷害還坐以待斃的。”</br> 柯耀庭盯了他許久:“嗯,我知道了。”</br> “卡你——”蘇漾還沒說完,柯耀庭已經轉身揚長而去:“卡你拿著,我哥這些年也沒問家里拿過錢。但他本身就有分紅,這些年的分紅都在這些卡里,就當柯家的彩禮了。”</br> 蘇漾看著手中的“彩禮”頓時哭笑不得,什么彩禮?他……他也沒說要嫁呢。</br> 反、反正師兄還沒求婚呢。</br> 柯耀庭離開后,蘇漾一路小跑上了李肖然的車:“走吧。”</br> “怎么?你小叔子找你麻煩了?”</br> “沒。”蘇漾搖搖頭,“他倒像是不計前嫌了一樣。”</br> “也是,畢竟也算是遭了一場大難。”</br> 本來柯耀庭也是應該承擔刑事責任的,但是他是國際刑警組織的證人兼線人,林厲上報上去,最后公安部對這個案子進行了批復,全案移交國際刑警組織處理,最后對于柯耀庭的處理已經不是特案組能夠過問的了,蘇漾只知道柯耀庭被限制了出境,但是人身自由暫時是恢復了。</br> 不過對于柯耀庭比較慘的就是,恢復了部分記憶的齊伊辭職了,柯顧給她介紹了一個權威的心理學專家,她出國養病兼進修,被限制出境的柯耀庭只能眼巴巴的當個沒有指望的望妻石。</br> “這樣也好。”蘇漾想了想,還是把卡揣了起來,“師兄已經失去父愛母愛了,如果兄弟怡怡也是件好事。”m.</br> “柯建海的事……”</br> “還有兩個星期。”蘇漾長嘆了一口氣,“平安夜啊,注定平安不了了。”</br> “到時候我跟你們一起去。”</br> 蘇漾猛地扭頭,看著開車的李肖然:“這事不是鬧著玩的。”</br> “我知道。”李肖然一打方向盤,“我也沒開玩笑,只有你們倆沒人照應。”</br> 蘇漾打心底里不想讓李肖然趟這個渾水,他和師兄哪怕出事也能在一處,可李肖然還有牽掛,他拔高聲音:“我甚至連邀請函的地方都不知道。”</br> “負責押送蒙筠的同事跟我說,蒙筠問她,寇老師的學生中誰最有天賦。同事說是她,但蒙筠卻說不是她。”李肖然方向盤打的很穩,絲毫不慌,“你覺得蒙筠認為的人是誰?”</br> 蘇漾無奈望天:“我那句話就是忽悠她的,老師的學生我都認不全,早幾年老師組織的聚會因為有芥蒂,我都沒參加過,去哪知道到底誰最有天賦。”</br> 李肖然接著道:“你提到平安夜時擔心的是會出事,而不擔心柯顧去不了,在我看來這個案子還是一團迷霧時,你卻已經十拿九穩了。”</br> “蘇醫生,別妄自菲薄。”李肖然踩下了剎車,沖著他一樂,“最有天賦的非你莫屬,走吧,我相信你的直覺,柯顧會沒事的,歐洲之行也會沒事的。”</br> 蘇漾眨眨眼,剛想謙虛卻生生憋了回去,拿什么謙虛都行,師兄的安危可不行,這是原則問題。蘇漾推開車門站定,仰頭看著面前這個通體潔白的諾大鐵皮工廠。</br> 雷朗放棄狙擊后回到了這個地方,蒙筠交代的也是這個地方,也是她大學時受了半年特訓后來常年生活的地方。</br> 看著不遠處大門進進出出穿著白大褂的人,蘇漾和李肖然相視一眼,行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