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雯音,女,25歲,大學肄業,無業,父母離異,未婚獨居。</br> “無業?”</br> 曾郁點頭:“她也沒有繳納社保,大學沒有讀完。父母聯系不上,我就聯系上了她大學的老師,老師說她對方雯音有印象,很多才多藝性格外向的一個女孩子,但是社會關系比較復雜,大三的時候因為掛科曠課太多被學校勸退了。我這邊查到了她的檔案,上面說她大一的時候申請過助學金,大一上學期績點還有3.5,不過到了下學期就直線下降。但是她的老師說,她印象中方雯音經濟條件不錯,經常穿著一身名牌上課。不過總的來說,她對方雯音并不太了解?!?lt;/br> “不過方雯音的經濟實力確實不錯?!睆埡昝髂弥粋€紅本,“房產證上寫的,房主是她本人。”</br> “她的經濟實力不僅僅是不錯了?!崩钚と徽驹诼涞卮扒翱粗紫挛跞恋娜巳?“這里可是S市的市中心,寸土寸金?!?lt;/br> “曾郁許沁,你們倆排查方雯音的社會關系,查清楚她的職業。”</br> 曾郁和許沁齊齊點頭。大家都已經有了默契,不需要李肖然進一步的指使了,曾郁破解方雯音的電腦和手機,而許沁一轉身就去找附近的鄰居問話了。</br> “孟陽孫賢,你們倆跟我去看監控?!?lt;/br> 余孟陽剛想問為什么不讓人肉檢索器去看監控,就見李肖然一臉嚴肅地看向一直凝視著尸體的師兄弟:“我不拘泥于你們用什么辦法,我希望你們能用最快的速度畫出Z的畫像,是真正的畫像,能直接通緝的?!?lt;/br> “什么時候?”柯顧抬頭問道。</br> “明天早上九點之前,可以嗎?”李肖然也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了,所以解釋了一句,“兇手每次都是晚上作案,我們不能再等第二個天黑了。”方雯音的死亡時間也是被洪冉鎖定在了凌晨。</br> 按照成婉欣和方雯音的死亡間隔,今晚出現下一個被害人的可能性不是很高,但是明晚就很難說了。</br> 柯顧抬頭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上午的十一點半。</br> 再一抬頭,語氣淡然卻不容人質疑:“把曾郁借我們,今天晚上九點之前給你結果?!?lt;/br> 李肖然一挑眉梢:“不勉強?”</br> 柯顧輕笑了一聲,蘇漾也笑了,在師兄的字典里沒有“勉強”這兩個字,他會將別人眼中的勉強變為現實。</br> 柯顧沒說話,手掌攥成拳頭。李肖然了然伸拳碰了一碰,兩拳相碰,李肖然也笑了,也對,柯顧怎么看也不像是食言而肥的人。</br> “小師弟,允許你點外賣?!笨骂檶⑹謾C遞過去。</br> 其他人有些發怔,就見蘇漾拿著手機抬頭問他們,一臉誠懇:“你們要點奶茶嗎?”</br> 眾人搖搖頭,就連許沁都拒絕了,她捏了捏自己的肚子上的皮,嘆息了一聲:“最近胖了。”</br> 很快外賣就到了,蘇漾肯定不會在犯罪現場吃東西,他們留在現場的必要性也不是很大。剛好溫少言給他們提供的車有一輛是房車,蘇漾柯顧還有被征用的曾郁就轉移到了房車。</br> 打開外賣的袋子,曾郁才知道蘇漾點了什么,三包大薯條,三盒麥樂雞塊,另一個袋子是單點的奶茶,曾郁看著滿滿當當的料有點好奇:“這是什么?”</br> “焦糖奶茶全糖少冰加布丁。”</br> 曾郁捂著腮幫子,不是他喝奶茶,但是他覺得自己牙都要倒了。</br> “不甜嗎?”</br> “甜?!碧K漾笑瞇瞇道,“我不喜歡吃甜食,這不是特殊情況嗎?”m.</br> 曾郁:“……”沒看出來,這滿臉洋溢著的幸福微笑,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勉強的模樣。而且曾郁也隱約記得蘇漾很早以前,在他和頭兒都還在重案組,蘇漾也還是心理醫生的時候,有一次慶功宴上,許沁點奶茶外賣的時候就問了蘇漾,蘇漾說自己不喝甜的也不喝奶茶。</br> 他們也沒有人覺得奇怪,因為不喝奶茶的形象和蘇漾動不動掏手術刀的高冷氣質非常溫和,這么一想,曾郁就有點發怔,朝夕相處不覺得,但這么一回想眼前的蘇哥似乎和自己記憶中的蘇醫生不太一樣,似乎變了很多。</br> “師兄你嘗一口?”蘇漾插上吸管一臉滿足地喝了一口,然后遞給了柯顧。</br> 柯顧好笑地看了一眼蘇漾,淺嘗了遞到自己嘴邊的奶茶,隨后推了回去:“你喝吧。”</br> “不好喝嗎?”蘇漾撓撓頭,“我聽局里女同事說,這家最近很火,我第一次喝但是也覺得味道還不錯?!?lt;/br> “沒你甜。”</br> 蘇漾臉慢騰騰地紅了,把奶茶拿回來放在一邊,揉揉臉頰拿出本子嚴肅道:“那我們開始吧?!?lt;/br> 曾郁不知道為什么有些想笑,他是部隊出身,從軍校到退伍待了整整八年,一向是看不習慣這種情侶間甜甜膩膩的小膩歪,但不知道為什么,蘇漾和柯顧的互動他卻莫名地有一種欣慰,就連狗糧吃得都心甘情愿。</br> 明明兩個人都應該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但曾郁卻莫名覺現在的他們經歷過了很多很多。曾郁搖搖頭,好像這些不該是他想的,他本來就不擅長交際,現在一通分析大概也是自己想多了。</br> “別妄自菲薄?!笨骂櫟耐蝗婚_口,讓曾郁猛然一驚,一抬頭就看見柯顧看著自己,“征用你就是因為你能力強?!?lt;/br> “我、我嗎?”曾郁指著自己,有些受寵若驚,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被聰明人夸獎的感覺。</br> 不管柯顧說的是真是假,曾郁打心底覺得——“爽!”</br> 但他還不夠了解柯顧,柯顧從來不說假話,哪怕是當年學校期間他和蘇漾戀愛的時候,蘇漾懶散的時候,寫的不夠認真的作業,柯顧照批不誤。</br> “你的不足是你被太多條條框框框死了。”柯顧點了點自己的腦子,“軍隊給了你嚴謹和規矩,但同樣限制了你的創造性。但我以為,沒有哪一個能做開發性工作的程序員是沒有想象力和創造性的。”</br> “重復發揮你的大腦,別浪費了?!?lt;/br> 蘇漾在一旁一邊喝奶茶一邊打邊鼓:“對的,師兄很少夸人的?!?lt;/br> 曾郁眨了眨眼,反問了一句:“那為什么突然夸我?你們看出來了什么?”</br> 蘇漾拿出一根薯條,擠上了番茄醬,溫吞地想著,曾郁臉上一瞬間流露出來的不自信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的見。而且曾郁的問題,他和師兄不止一次討論過,都覺得曾郁有點可惜了,他要是一直作為輔助型人才才是浪費了他的才華。</br> 即便技術支持對于刑偵工作來說,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輔助型工作,可其中還是有一個微妙的差別。主動輔助和被動地聽指令,里面的差距就不是一點半點。</br> 也是因為這樣,所以蘇漾柯顧都有意點撥點撥曾郁,之前一直沒找對機會,今天剛好,所以柯顧順手說了兩句。</br> 不過很顯然,這樣的方式對曾郁來說確實是有效的,之后的工作他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蘇漾和柯顧整理了之前的思路,飛快地給曾郁念道——</br> “男。”</br> “身高183以上?!?lt;/br> “年齡40歲以下。”</br> “住所地在金融中心附近的出租屋?!?lt;/br> “學歷本科以下?!?lt;/br> “有過精神疾病就診記錄?!?lt;/br> “有二到三年的婚史,未離婚?!蔽措x婚的這個信息,他們找人核實,確實有一位女士在一兩個星期以前電話詢問了這個問題,因為她問的情況比較特殊,接線員還請示了領導,所以印象特別深刻,不過他們確定她還沒有來辦離婚。</br> 不過電話是來自公共電話亭,所以也沒有辦法再追查下去了。</br> “沒有子女,父母離異,母親去世。”</br> “沒有住房,申請過低保?!?lt;/br> 這個時候搜索結果的詞條已經只剩下一百多人了,正當曾郁打算一個個看的時候,蘇漾緩緩道:“妻子的職業是舞蹈演員?!?lt;/br> 詞條結果:1。</br> 奶茶慢慢見底,薯條一根根被消滅,而Z的資料也已經浮出了水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