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離開,陳誠抱著目光呆滯的陳非哭泣。
不停著對不起。
陳非只是拍拍他的肩。
“哥,你看,你根本救不了我。”
“你的都是些謊話。”
陳誠想起自己之前暢想的無數次。
他以為只要等自己到十八歲,就可以帶著陳非脫離這里。
所以他總是對陳非講,“你再等等,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現在想來,真的很可笑。
陳非當時都在想些什么呢?
他做了一個決定。
如果那對男女死了,他們就不用等到成年。
可惜運氣不好,足夠讓他們兩人死亡的毒藥竟然先毒死了老鼠。
陳誠被打得半死,也連累了陳非。
畢竟不過十歲,就算拼命護著陳非,又怎么能抵得過一個成年男人。
兩人被扔了出去。
公不作美,下起了大暴雨。
陳誠當即發了燒。
呼吸微弱。
陳非身上的傷沒陳誠那么重,他躺在地上,看著雨不停地落下,打在身上。
沒有人會為他遮雨。
可是下一刻,雨水被血水替代。
陳誠身子搖晃,爬了過來,跪在陳非旁邊,伸出手替陳非擋雨。
卻讓血水落在了他的臉上。
陳誠眼睛睜不開,低聲道歉。
“對不起,不該讓你出生。”
身子一晃,陳誠倒在了他的身上。
陳非胸膛發出一聲悶笑。
“哥,你真的很蠢。”
就這樣吧,就在今夜,這樣死去也不錯。
陳非閉上眼,任由自己陷入沉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分鐘,又或者是一個時。
陳非猛然驚醒。
身上陳誠的心跳越來越弱。
就要完全感受不到。
陳非突然有些慌。
他起身將陳誠翻了個面。
看著他發白像死人一樣的面容,身體顫抖。
“哥、哥。”
明明一直都渴望著死亡。
但看著陳誠即將在自己面前消逝的時候,陳非后悔了。
過去一幕幕場景從腦海里接連閃過。
“非,叫哥哥。”
“非,你看,糖果,喜不喜歡?”
“非,今我教你寫名字好不好?”
“非,等我長大了,我就帶你離開。”
“非,今我又拿鄰一,我已經存了好些錢了,你猜猜我給你準備了什么生日禮物?”
當時他將陳誠藏錢的地方告訴了女人,他換來了女饒一個惡心的吻,換來了陳誠的一頓毒打。
他就是惡劣,就是不想過生日。
他更加想不通,陳誠為什么總是這么高興。
明明沒有任何可以高心地方。
他倒要看看,錢沒了,他還能準備什么禮物。
后來生日那,他收到了一個游戲機。
“非,以后你要是無聊,就在家里偷偷玩這個。”
他不解:“你哪來的錢?”
陳誠摸了摸腦袋,“就,老師獎勵我的。”
陳非沒話,他知道這只是謊話。
就如同他之前過的那么多謊言一樣。
也沒什么好在一起的。
“哥……”陳非呆滯的臉裂開。
他錯了,他不想讓陳誠死掉。
“救,救命啊!”陳非拍打著門。
“哥,哥要死了,救救他!”
男人在里面吐了一口唾沫。
“呸!死了才好!居然連老子都敢殺!”
“滾!死了拉遠點!真tam晦氣!”
敲不開門,陳非又開始一家一家地敲。
“求你,求求你們開開門!救救我哥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在雨夜里響起,卻無一人開門,連燈都沒開。
某間屋子里。
一家女孩被吵醒。
她聽見外面撕心裂肺的叫喊。
一門之隔,外面的父母在聲探討。
“好狠的心啊,要幫一下忙嗎?”
“你沒聽見嗎?這孩子是下藥要毒自己的父母啊。”
“他們那樣的人算什么父母啊?”
“這也不是下藥的理由啊!而且,我們救了,醫藥費誰給?你覺得那家夫妻能給?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而且到時候他們找我們事怎么辦?沒這金剛鉆就別攬這瓷器活。”
“唉,也是這家孩子命不好,命該。”
女孩再次迷迷糊糊睡過去,她其實不太明白,命該是什么意思。
等她長大吧,或許就懂了。
陳非再次手腳并用地爬到陳誠身邊。
他的身體已經渾身冰涼。
陳非抱著他傳送熱度。
“哥,我錯了,你別睡!”
寂靜的黑暗里,雨越下越大。
下一刻,雨水在頭頂停下,打在傘上,霹靂吧啦。
陳非臉上的呆滯完全消失,他一臉的血水雨水淚水交融在一起。
他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穿著破爛,卻渾身氣勢不一般的孩。
下意識求救。
“求你,救他……”
顧易安將傘撐在他的頭頂。
“他死了。”
陳非面色悲戚。
不想相信。
“求你,救救我哥……”
顧易安:“你能給我什么?”
聽見這句話,陳非又慢慢恢復冷靜。
平靜地盯著他,“你不就是來找我的嗎?”
“只要你救他,我什么都答應你。”
顧易安笑了,似乎篤定他會這樣回答,“好。”
“能把他背起來嗎?”
陳非背起陳誠,第一次發現,原來他這么瘦。
“以后,你們就跟著我。”
陳誠醒過來時,顧易安就對他了這樣的一句話。
“我救你和你弟弟。”
“可是……”
顧易安打斷他:“沒有可是,我們已經離開了那哥城市,除非你還想回去。”
那必然是不想的。
就這樣,陳誠就稀里糊涂地跟著他。
看著他建立一個又一個商業帝國,卻從來沒有露過面。
他也被要求學習各種技能。
也開始慢慢知道顧易安在做的一些事情。
很多東西他不明白,也搞不懂,但有時候,也沒必要搞懂,不是嗎。
來到警局,kether狀態老實地縮在角落。
看到陳誠進來,眼睛亮起來。
“誠哥啊——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陳誠一把推開他。
“滾。”
“你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警局旁邊辦事?”
kether:“刺激啊,最近這么無聊。”
陳誠:“……”
真的,這么個人還是趕走吧。
柳副局敲了敲桌子。
“兩位,我還在這里。”
陳誠面向他,伸出手。
“柳局,久仰大名,我是陳誠。”
“您放心,我們對蘇云峰沒有惡意,當然,對吳命也沒有惡意。”
柳副局臉上帶著慈祥的笑。
“看來陳先生對我和溫心園那邊都很清楚。”
陳誠也笑:“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或許我們可以跟慕容部長一起見個面?”
柳副局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打了個電話。
再次回來的時候,柳副局臉上的笑意更加慈祥。
“你陳你今一定要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吃個飯。”
陳誠:……
行吧,反正顧易安也打算跟他們接觸。
“那他和照片?”
陳誠指著kether。
柳副局擺擺手,讓人把鐐銬取了。
“都是誤會誤會,青年貴姓啊?”
kether哼了一聲,“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我K就行!”
陳誠踢了他一腳,“他叫蘇又,柳局稱呼蘇就校”
“哈哈,行蘇,跟我們一起去嗎?”
蘇又嫌煩,這種你推我往的飯局有什么好去的。
拒絕。
“局長,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就把那個joker的聯系方式推給我一個就校”
柳副局笑呵呵應下。
“可以啊,畢竟你方才也給我們局設置了一個防火墻,還沒感謝你。”
以后不定會經常麻煩蘇又幫忙,就不用每次都把那個冷冰冰的朋友叫過來。
也是這蘇又運氣不好,剛好碰上那青年過來。
蘇云峰他們手機里的定位系統和防火墻,本來就是joker幫的忙。
這一下子,撞槍口上了。
結果又把陳誠引過來,剛好是慕容方需要的人才。
也不知道今晚這一出到底是真的意外呢,還是真就這么巧。
腦子里轉了一個大彎,柳副局絲毫不顯,一邊加上蘇又的聯系方式。
一邊扒拉聯系人,繼續道:“不過我也只能推給你joker的上司,那個孩子性格冷,平常不怎么加人。”
“那也沒問題!謝了!”
“誠哥,我先走了,大恩不言謝。”
“趕緊滾吧你。”
陳誠又問向柳副局,“那照片能讓joker幫忙導出來一張嗎?”
柳副局搖頭拒絕。
“這個恐怕不校”
“joker剛好過來幫我們辦點事,結果碰上蘇這一茬。”
“人是joker親自拷起來的,然后將那防火墻又加強了,他今估計心情不怎么好,平時也不顯露出來的。”
“但剛才看著挺嚇人。”
“更何況,我也沒他聯系方式。”
陳誠詫異:“那你們平時怎么聯系?”
柳副局也有點無奈。
“局里的技術員敲他電腦里的門就校”
“現在技術員下班了。”
……
一邊帶著人往定好的飯店駛去,柳副局一邊問出自己疑惑的問題。
“你跟蘇云峰關系應當不錯吧?怎么不自己要?”
陳誠有些無奈。
“行吧,我待會兒問。”
柳副局到的時候,慕容方已經在里面了。
“陳誠是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慕容方看他簡直就像是看肉骨頭一樣,絕對不能放過那種。
-
次日。
陳誠醉酒醒來,想著簽訂的一些合同。
暗罵了一聲“老狐貍。”
洗漱完畢后,陳誠拿起手機,還是給蘇云峰發了一個消息。
“云峰,微博原圖,發我一張唄。”
蘇云峰回復很快,也很敏銳。
“他呢?怎么不親自要?”
陳誠抓了抓腦袋,突然覺得那照片不要也挺好。
“安子最近忙呢。”
蘇云峰想到林躍之前過的事。
問道:“你就告訴我他現在怎么樣就校”
陳誠猶豫了一下:“沒什么大事。”
“但需要你的照片。”
“【圖片】”
“有時間了讓他聯系我們。”
“好嘞,沒問題!”
陳誠覺得今運氣真不錯,居然沒怎么被追問。
拿著照片來到隔壁的平房。
陳誠拿出一個投影儀,連接在顧易安的腦神經上。
讓他能夠直接看到這張圖。
陳誠在一旁碎碎念,“八長胖了不少。”
“陸安南看著也不錯,林躍也還校”
“他們都挺好的,不過蘇云峰估計猜到你出事了,你得快點醒過來啊。”
推門出去。
顧易安的手指微微動了一動。
陳誠去買了早餐,敲響了陳非的門。
陳非沒回應。
陳誠推門進去,才發現他發燒了。
正在著胡話。
“哥,我錯了……你別死……”
陳誠皺眉,忙了一陣,替他打針降溫。
最后才守在他身邊,嘆氣:“你哥不會那么傻的。”
-
因為昨晚蘇云峰下場多次的回復,今早熱搜效應還沒褪去。
但很快,卻有了不一般的聲音。
【你們一家人溫馨是嗎?所以就可以隨便殺人嗎!】
尤其有人將照片翻出來,直接將林躍的馬賽克旁邊貼上他頭發貼在額頭上,看著乖巧,卻在夜色酒吧里游走的圖片。
有他偶爾露出陰郁的一張圖片。
還有他欺負鄰居家孩的照片。
甚至有他時候笑著殺死一只貓的照片。
旁邊還配有楊力和黃毛他們滿身鮮血,被一刀刀凌遲的血腥照片。
以及陸鳴悅和林父渾身是血,被毆打得面目全非的照片。
陸氏集團:@蘇云峰@吳命,請給個解釋。
【這簡直就是個惡魔!】
【還上仙,這和陸方侖不是一丘之貉嗎?】
【林木是林躍的父親吧?對父親都能下得這么狠的手,簡直不是人,是畜生!】
【報警,一定要報警!】
【這個林躍居然還被華清保送了??什么鬼,這么隨便事先什么都不調查的嗎?趕緊開除!我不想跟他在一個地方上學!】
華清高校辦公室。
來人一看joker一臉黑的樣子,就心生膽怯。
“這誰,誰惹你了?”
看清他的電腦屏幕。
來人有些詫異,“你追星啊?”
joker盯著上面討厭的一張張圖。
很煩,很想動手處理掉。
但身體完全動不了。
這種無法掌控的行為。
很煩。
他刷地一下關上電腦。
來人嚇了一大跳。
遞給他一個新生的資料。
“那什么,學校剛好要就這件事開個會。”
joker看著手上熟悉的照片,知道這次開會是要什么。
左右不過是林躍的保送名額是否要保留。
這有什么好討論的?
人家因為你的保送,都沒參加高考,你還不想要?
為什么保送的不知道嗎?這么優秀的人還不要?
腦子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