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遠摘下口罩,周圍的粉絲瘋狂般發出了尖叫與歡呼聲。</br> 這般熱鬧之下,鐘遠巋然不動坐在椅子上,半靠著,一手搭在桌上,一副悠閑肆意的姿態。他的身體微微側著,偏向溫眠所在的方位,冷硬利落的神情在看向她時總會變得溫柔寵溺,清俊的下頜線仿佛都帶著愛的味道。</br> 與大學時相比,鐘遠并未有太多的變化。他年輕英俊,就連歲月仿佛格外優待他一般。但是誰都不會將他當成一個單純的大學生,男人身上散發著經過歲月洗禮沉淀下來的穩重與成熟,一雙眼睛幽深如寒潭,望不見底,神秘莫測。</br> 又冷又熱,是鐘遠在溫眠身邊會呈現的兩種氣質。</br> 冷淡是大家的,熱情專屬于溫眠。</br> “啊啊啊啊……”</br> 粉絲已經嗨了,這里熱鬧的陣勢倒像是明星見面會一樣。不過轉念一想,溫眠和鐘遠雖不是明星,但是他們身上自帶的流量可比一般的明星要大得多了。</br> 現場的圖片很快在網上流傳開來。</br> “啊啊啊我本來打算去了,我為什么沒去嗚嗚嗚。”</br> “我還在外面排隊啊啊啊!”</br> “見到本人的粉絲也太幸福了吧!”</br> “大總裁好乖啊,默默坐在十二身邊陪著。”</br> “我酸了。”</br> ……</br> 溫眠在活動結束后匆匆跟著鐘遠走了。</br> 簽售這么多場,這是她第一次走得這么干脆利落。但是感受到鐘遠牽著她手的熱度,她又恨不得再快一些。她像是要飄了起來,心間浮現仿佛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實感。</br> 他們很快坐上了車。這一天她都處于興奮中,這會兒也沒消退,語氣開開心心的:“你怎么來了?”</br> “想你了。”他的答案和之前一樣。</br> “可是你還有工作啊?”</br> “工作哪都可以做。”鐘遠淡淡笑著,“所有事情我都包攬豈不是要累死?”</br> “我這周的活動已經結束了。”她的瞳仁很黑,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仿佛有光,“剩下的時間都可以給你!”</br> ……</br> 溫存幾天后,兩人又面臨分別。溫眠需要趕往下一個城市,而鐘遠也要回去處理工作。離開前,溫眠抱了抱他,在他耳邊說:“我很快就會回去。”</br> 鐘遠嘴上應了一聲,心里沒當真,畢竟他當初看她的行程是真的多。</br> 溫眠充滿干勁地趕往下一個城市,她今年的行程雖然多,但多集中在上半年,如今再參加兩次活動就差不多能結束上半年的行程。</br> 是以后面的活動她都是神采奕奕的參加,乖乖配合,絕不拖拉。</br> 半個月后,溫眠終于結束了最后一站的行程。她沒提前通知鐘遠,自己收拾好行李飛去了首都。飛機落地時她才給鐘遠打電話,語帶笑意道:“我回來啦!鐘遠我要跟你生崽崽。”</br> 多么美妙的邀請啊。</br> 鐘遠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昨天剛到德國。”</br> ……</br> 他瞅著老婆沒那么快回來,對于出差也沒那么抗拒,誰想到昨天剛出來,第二天老婆就回來了。</br> 溫眠說:“沒關系,我可以來德國找你!”</br> 鐘遠有些心動,又想到溫眠之前全國各地飛,肯定特別疲憊。于是他拒絕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最遲后天我就回來了。”</br> 鐘遠在第二天深夜回到了家。長時間的飛行以及高強度的工作讓他整個人顯得疲憊極了,他眼下的淡青色和眼中的紅血絲,都無言表明他的疲憊。</br> 溫眠還沒睡,聽到客廳的動靜,她小跑著出來,收獲了一個滿身疲憊的鐘遠。</br> “過來。”鐘遠放下行李,張開手,“給我抱抱。”</br> 溫眠跑過去,跳到他的身上,腿勾住他的腰,膩乎乎地抱著他:“不是說明天才到嗎?”</br> “給你個驚喜。”他舒嘆一口,抱住懷中的人,像是抱住了一整個圓滿與心安。</br> 鐘遠洗完澡后,跟著溫眠躺在床上。他們本在說話,不知不覺中突然就沒聲了。溫眠發現鐘遠側躺著睡著了,臉上的疲憊顯而易見。他雖然沒說,但溫眠肯定知道他這幾天定是熬夜加班,盡可能地早點趕回來。</br> “我可以等的呀。”她撫平他的眉間,小聲說著。她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最后低頭在他嘴上親了一下,而后在他身邊睡下。</br> 溫眠留在家里的時間多了起來,鐘遠又恢復八小時工作制度,即使事情沒處理完,也都下班回家再說,每天一到點就離開,讓華氏一眾員工松了口氣。</br> “我看了,小十二最近沒什么行程,華總估計趕著回家吧。”</br> 員工議論紛紛,真相猜得七七八八。</br> 有著溫眠的監督,鐘遠也放緩了生活節奏。溫眠可不想看到鐘遠如此瘋狂的工作,簡直像在透支生命一般,最讓溫眠無奈的是,她離開的這段時間鐘遠瘦了很多,臉部的輪廓都顯得鋒利許多。溫眠總會心疼捏捏他的臉,像施魔法一般念著:“快長胖快長胖。”</br> 鐘遠乖乖任她捏著,也不反抗。</br> 溫眠最近可清閑多了,她沒什么工作,一般在家里看書,偶爾做做甜點。有時她也會跟朋友出去玩,她的舍友都留在首都,在群里一吆喝大家有空就出來了。倒是葉晴畢業后也跟著過來了,溫眠最開始知道還有些驚訝:“不是說受不了北方的天氣嗎?”</br> “為了愛呀。”葉晴說,“誰能想到季同學家在北方呢,”</br> 她和季同學高中三年沒產生什么曖昧情緒,大學天各一方,還是畢業后因緣巧合之下有了接觸,感情磕磕絆絆發展,現在也準備結婚了。</br> 鐘遠晚上回家,剛打開門就收獲了一個熊抱,還有熱情的深吻。他來者不拒,還有點飄,茫然問:“發生什么了?”</br> “沒什么。”溫眠說,“快點過來吃飯吧。”</br> 她沒說原因,只是下午聽了一個甜蜜的愛情故事,忍不住想起自己,便格外慶幸能遇到他。</br> 飯桌上,鐘遠突然開口問道:“在家無聊嗎?”</br> 溫眠:“還好呀。”</br> “你想不想……”他遲疑說著,“跟我一起參加節目?”</br> 難得看他如此猶豫,溫眠抬頭看他,腦袋上浮現很多個小問號。</br> 是一個夫妻檔真人秀。節目是由鐘遠在娛樂圈投資的一家公司策劃的,在選取嘉賓時節目組聽取了網友們的意見,選了幾對讓他們投票。萬萬沒想到沒在榜上的溫眠和鐘遠成了熱度最高的人。因為網上熱度太高,節目組私下里也覺得他們的老總好像不排斥秀恩愛,更何況節目如果爆了也是給他賺錢……種種原因之下,這個邀請就傳到了鐘遠這里。</br> 一開始鐘遠是不愿意答應的,娛樂圈什么情況他同樣清楚,因而也不想讓溫眠進入這個圈子。但是節目組把條件放得很低,幾乎是那種你要怎么拍就怎么拍,我們無條件服從的態度,于是鐘遠忍不住想,秀一秀恩愛好像也沒什么。</br> 總之最后還是要來問溫眠的。</br> “只錄一天嗎?”溫眠想了想,“我沒什么意見。”</br> 于是就這樣定了下來。</br> 溫眠和鐘遠自然不是常駐嘉賓,他們也不可能跟著節目組的安排去鄉鎮上生活,于是最后的地點定在了他們的家里。盡管鐘遠七七八八的要求很多,但是等到拍攝那天,節目組還是笑瞇瞇地扛著攝像機來了。</br> 導演親自出馬,帶著幾位工作人員敲開了大老總的家。</br> 門很快打開,鐘遠的身影出現在鏡頭里。第一次見到大老板,攝影小哥的手抖了一下,像是想起了公司里流傳的老總很兇的說法。</br> 鐘遠穿著淺色系的休閑服,雖說氣質清冷,但因為衣服和環境的影響,整個人看起來柔和不少,但在場的人也無法做到真把眼前這個人當成明星相處,一個個恭恭敬敬的,說話都用“您”這個詞。</br> 他們在鐘遠的邀請下進了屋子。</br> 隨即每個人都或多或少露出了驚訝的情緒。</br> 屋子很大,但若是對比鐘遠的身份的話,這屋子的面積便只能說適中。屋內的裝修風格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奢華,走的也不是中式古典風格,裝修和細節處都透著貴氣,但給人更多的感受是溫馨。照片墻上的旅游照,沙發上的抱枕,櫥柜上可愛擺件,還有隨處可見的綠植,每一個都出現得恰到好處,讓這個家變得溫暖而親切。</br> 可以想象,住在這樣的環境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br> 攝影小哥對著客廳里毛絨絨的地毯拍了一會兒,這地毯肉眼可見的貴,但也是肉眼可見的舒服啊!他費了好大勁才沒做出什么失禮的事情,但內心瘋狂渴望想去地毯上面坐一坐。</br> 導演這會兒正跟鐘遠說話:“溫老師呢?”</br> 溫老師?鐘遠不明顯地笑了一下,解釋道:“她還在睡,昨天熬夜在畫畫。”</br> “啊,那很是很辛苦啊。”大家都表示理解,后面都放輕了手腳。錄完最開始的片段,工作人工各自分工開始在家里裝攝像頭,臥室自然地被忽略了。裝好攝像頭之后,他們跟鐘遠打完招呼就離開了。</br> 當初鐘遠答應拍攝后就提出了要求,拒絕真人跟拍。</br> 瞧瞧這個要求,哪個明星敢提出這種要求,還想不想上節目了。可對象換成大老總,節目組還不是屁顛屁顛地過來幫忙裝攝像頭。</br> 家里又安靜下來。</br> 鐘遠給自己泡了杯茶,之后端著回到了客廳。他光腳踩上地毯,柔軟的毛絨被踩在腳下,光是看著都覺得肯定舒服極了。他眉目舒展,在茶幾前坐下,繼續辦公。</br> 他近來十分喜愛在此處辦公,因為溫眠往往會坐在這邊看書,看著看著便躺到了他懷里。</br>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鐘遠全程專注看著電腦屏幕,不說話也不看攝像頭,仿佛忘記拍攝的事情。突然一旁的手機響起,鐘遠皺眉,但很快接起,流暢而純正的英語從他口中說了出來。打完電話后,他又繼續看著電腦,像是個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人。</br> 上午十點左右,溫眠醒來。她睡眼惺忪地起來,穿著睡衣走到了客廳。出來后她笑瞇瞇地抱住鐘遠,腦袋又趴在他的肩膀上,語氣倒是活潑:“我醒來啦!”</br> 鐘遠終于停下手中的事情,他伸手捋了捋她的頭發,語氣有些無奈:“是誰前幾天跟我說要早睡早起的?”</br> 溫眠不答反笑,語氣軟乎乎地轉移話題:“不是說今天要拍攝嗎?怎么導演還不來呀?”</br> “來過了。”他伸手指了一個方向,“這里有攝像頭。”</br> 溫眠滿臉震驚抬頭,她之前真的一點動靜都沒聽到。</br> 而后想起什么,她又默默把頭埋進鐘遠懷里,語氣懊悔極了:“快抱我回去嗚嗚嗚。”</br> 沒有洗臉沒有化妝,她還穿著睡衣。</br> 溫眠一頭撞進鐘遠的懷里。</br> 鐘遠抱著溫眠,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容。他想說些什么,又察覺到溫眠懊悔得不行的情緒,忍著笑意將她抱回到臥室。</br> “很好看呀。”到了臥室,他把人從懷里揪出來,不容分說響亮親了一口,“不化妝都這么好看,氣色好好,像是大學生。”</br> “……”</br> 溫眠被這淳樸的安慰弄得哭笑不得,她在臥室看了一圈,問:“這里沒有攝像頭吧?”</br> “沒有。”</br> 溫眠想想也是,鐘遠不可能讓人在她睡覺的時候進入臥室的。</br> 差點忘記這個家伙也有著很強的占有欲。</br> 她先把人推出去:“我換好衣服就出去。”</br> 而后“嘭”的一聲關上臥室的門。</br> 鐘遠無奈看著門板,嘀咕:“我為什么不能在里面?”</br> 沒人給他解答,他心中暗嘆一口氣,轉身繼續辦公。</br> 大半個小時后,溫眠才從臥室中出來。她換了一條裙子,還化了淡妝,明明經歷了許多事,身上的氣質始終很干凈,無聲望過來的時候讓人想起一池春水。</br> 誰不想攪亂一池春水呢?</br> 她走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笑著:“怎么樣?”</br> “我好喜歡啊。”鏡頭前,鐘遠對她的贊美直白而熱情,“你還記得我們在小鎮的時候嗎?”他顧忌著,沒有說出那個小鎮的名字,但溫眠一下就知道他說的是哪個。</br> “有一天散步,我給你拍照,現在跟那個時候一模一樣呀。”他笑著,“那張照片我微博置頂了好多年。”</br> 兜兜轉轉這么多年,她身上的少女感不減,他眼中的愛意同樣火熱。回憶往昔,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溫馨而甜蜜。</br> 溫眠本來有些不自在,但是在鐘遠的帶領下,慢慢又變成了平日里相處的模式,也忘記家里的攝像頭,而這樣也會呈現出最自然真實的一面。</br> 比如,她對鐘遠使了小性子。</br> 溫眠的早餐是鐘遠熬了很久的紅豆粥,她一個人在餐桌處吃著,突然想起什么,喊道:“你吃早餐了嗎?”</br> 鐘遠:“……”</br> 他只沉默一下,溫眠就知道答案了。</br> “華總!”她遠遠喊著,“請您三秒之內出現在我面前。”</br> 鐘遠無奈過來,解釋:“我喝了一杯茶。”</br> “這能算早餐嗎?”溫眠比他還要無奈。鐘遠不愛吃早餐,溫眠若是補監督他吃飯,鐘遠沒過多久就能給她弄出胃病來。她站起來,把鐘遠來到餐桌處,按著他坐下,然后又去給他盛了一碗粥。</br> “紅豆最相思。”她說,“你看,我對你的愛有這么多!”</br> 鐘遠嘀咕:“這是我煮的。”</br> “……”溫眠眉尾一挑,耍無賴般說,“我不管紅豆是我買的。”</br> 鐘遠被逗笑,語氣寵溺感嘆著:“你怎么跟個小孩一樣呢!”</br> “才沒有。”</br> 溫眠嘟囔一聲,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愉悅地度過了早餐時間。</br> 吃完飯,鐘遠收了碗去洗。溫眠在他身邊晃悠著,整個廚房都熱鬧起來。后來她閑著沒事做,去冰箱里打出一盒草莓,跟鐘遠并排站著,他洗碗,她洗草莓。</br> 鐘遠動作不緊不慢,等到溫眠洗碗草莓,他正好將碗擦干放進櫥柜里。</br> “走吧。”他開口,兩個人一起走出了廚房。</br> 茶幾上,鐘遠的電腦旁除了文件,還多了一個玻璃碗,里面裝著草莓,鮮艷的紅色十分好看。沒過一會兒,溫眠從書房出來,手中拿著一本書。她很快在地毯上坐了下來,發出舒服的喟嘆。她一邊看書一邊吃草莓,自己吃后又順手喂鐘遠吃。</br> 一人看書一人工作,畫面十分美好。</br> 如果溫眠沒有看著看著就倒在鐘遠腿上,畫面就更美好了。</br> 早餐吃得完,溫眠一直到快一點的時候才起身,準備去做午飯。她剛準備站起來,就被鐘遠喊住,溫眠想也不想說:“我去喝水。”</br> 她去了廚房,從冰箱里選擇了中午做飯的食材,還未大展身手,鐘遠挽著袖子走了進來。</br> “給我個發揮的機會好不好?”溫眠無奈笑了起來。</br> “知道你做飯好吃。”他揉揉她的腦袋,“不過一起來吧。”</br> 他們一起做了午飯,飯后溫眠犯困,去臥室休息。鐘遠收拾了茶幾上的東西,也跟著去了臥室。下午的日常也跟早上差不多,只不過地點從客廳換到了書房,兩人各坐在一張辦公桌前,可以看出很忙,偶爾才出說幾句話。</br> 一直到了下午五點半,溫眠跑到一個鏡頭前,解釋說:“今天工作結束,我們晚上要出去吃飯啦,所以就不能在家里拍攝了。”她一個人念著,“感覺我們的日常還挺無聊的,畢竟都在工作,不過我們以前去旅游的時候拍過一些有趣的視頻,有機會發出來給你們看……”</br> 鐘遠動作比溫眠慢一些,等他過來時,溫眠已經對著鏡頭說了好一會兒話了,聽到腳步聲,溫眠側頭,問鐘遠:“你說我們今天拍的素材會不會不夠呀?”</br> 真是善解人意的小家伙。</br> 這個問題從來不在老總的考慮范圍內。</br> 鐘遠想了幾秒,不以為意道:“那就帶上相機,我們自己拍。”</br> 溫眠覺得這個主意十分棒,贊許地點了點頭。作為一個有多年vlog拍攝經驗的人來說,溫眠有信心拍出導演想要的畫面!</br> 這個時候的溫眠萬萬沒想到,她倔強珍藏著的小號,因為過于優秀的技術又被人扒出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