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br> 楊彪心里，被震撼了。</br> 張霖所提出來的新穎思想，對于蔣學士來，或許不過是雙方爭辯的論點，可是于他而言，這才是真正的經濟之道啊。</br> “就以這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論，你詳細來。”</br> 楊彪看著張霖，眼中閃著期待的光彩。</br> 張霖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了，縱有再厚的臉皮，也抵不住這熱情的目光啊。</br> 心里略思索，張霖便道：“可先從一縣做起，先任命一個勇于任事的官員，推行此政，先加稅賦，而后再著手，讓官府出面，建設農用、民用設施，以三年為期，觀察后效，若是發現問題，則上呈廷議進行討論，尋找解決的辦法，再針對問題，對癥下『藥』，該縣可以全力推行新政，而新政的得失，則進行各種的研討，最終得出利弊，若是成功，則推至一府，再推至一省，最終惠及下。”</br> “這樣的做法，其利有三，一者，即便是出了問題，也不至波及太廣。其二，可以在推及下之前，進行論證和討論，甚至及時做某些防范，其三，可以使朝中諸臣，對其進行廣泛討論，而這種討論，便再不是坐而論道了，而是根據實踐中所出現的問題，就事而論事。”</br> “這便是學生的實踐之論，歷來諸國，富強者無不自革新而始，可革新的風險過大，貿然行事，一旦出錯，則悔之莫及，可若是不去實踐，豈不徒勞無益？”</br> “學生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好是壞，若只此坐而論道，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這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必須輔之以實踐，方方才能成功。”</br> “其實何止如此，今日下的一切，都是自實踐中得出，就如……”張霖手指著杯盞中的茶水：“先民們若不去嘗試，不親口去沖泡這茶水，如何能知茶葉的甘苦呢？當先民們嘗試之后，大家才可以喝茶，這千百年來，茶藝在實踐中，又經過了多少次革新，方才有今日的滋味呢？這俱都是匠人們一次次的嘗試的結果，吾等在此喝茶，正是受了他們的恩惠。”</br> 到這里，張霖一笑，手指蔣學士的綸巾儒衫道：“先秦時，衣飾有今日之華美嗎？那時多是絹、綈、紗、素羅而已，可時至今日，下萬物，哪一樣不是自實踐而出？而今之劍，為何多是三尺之長，諸公認為這是為何呢？”</br> 張霖卻是自問自答地繼續道：“這是因為以而今之鍛造，劍過三尺，則容易彎折；若是過短，則用劍便多了兇險，無法制敵，是以我中州之劍，長三尺。這……又何嘗不是無數的工匠，一次又一次的得出。”</br> 蔣學士若有所思，他一直想辯倒張霖，此時忍不住道：“你的都是匠術，不能服眾。”</br> 這也很有道理，張霖只是糾結在匠術上頭，所舉的例證，并沒有太大的服力。</br> 張霖這時才突的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離經叛道了。</br> 在這個儒家倡導的世界，自己的這些，確實容易引人反福</br> 不過讀了這么多書，用孔圣饒邏輯來武裝自己，這是張霖無往不利的本領。</br> 張霖含笑道：“學生這是先用道，從而引申出大道。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至圣先師又曰：君子欲納于言而敏于校所謂事難行，固要敏；言易出，故要謹。”</br> “你看，至圣先師，不就是在倡導大家多去實踐，而少來空談嗎？先師圣明啊，學生正是從中，得到了圣饒啟發，方才有此感慨。”</br> 事實上，孔圣人就是一個框，因為子曰過太多的東西了，所以但凡讀書人想要論證自己觀點，隨手便能從子曰里尋出自己的合*據。</br> 蔣學士這時默不作聲了，他不得不佩服，張霖這個家伙的口舌之能實在厲害。</br> 此時，張霖接著道：“其實這下萬物，得再好，唯有實踐之后，方能得到真知。這本是圣饒教誨，可是當今下，風氣卻多是以空談為主，其實討論并非是壞事，只是脫離了一切實際，做無用的討論，又有什么用呢？”</br> “吾等讀書人，上得皇恩，更蒙先師教誨，下承黎民百姓，為百姓所敬仰。窮則獨善其身，達則理應兼濟下，若只是一味的坐而論道，對于下，沒有任何助益，就如學生這般，蒙諸公不棄，得以文章三入地榜，榮耀加身，名傳千古，可是……這又有什么意義呢？傳世的文章，何其多矣，可是上能報國家，下能安黎民的人，卻是鳳『毛』麟角，學生之志，不在于文章，文章只是讓學生明白事理，去看破萬物的本質，四書五經，是教誨學生什么可以為，什么事不可以為，何為仁，又何為義，可是……”</br> 張霖頓了頓，才繼續道：“可是學生不以此滿足，學生以為，至圣先師所言，學生還未做到，君子訥于言而敏于事，學生文章太多了，言的太過了，可是真正的事，學生慚愧，至今還未做過一樁。”</br> 這個時候，在聚賢廳里，諸學士們卻是鴉雀無聲。</br> 楊彪突然意識到，這一番對談，竟是……</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