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br> 張霖步入了人閣。</br> 第一層，很平常。</br> 第二層亦如此，只是無數的書架，上頭是數之不盡的藏書，張霖忍不住逗留，站在這一排排書架跟前，隨手從書架里抽出了一本書來。</br> 此書……張霖頗有印象，叫河圖志，乃是記錄文地理的書，尤其是中州的各州府的文地理，大多收錄其鄭</br> 不過……張霖卻是依稀記得，這部書早已失傳，張霖曾從一些雜記中看到一些傳聞，是這河圖志因為牽涉到了機密，因此絕禁。</br> 其實這也可以理解，這妥妥的就是一本軍事地圖啊，哪里有山，哪里有水，哪里適合設伏……</br> 朝廷若是不將此書禁絕，那就見鬼了。</br> 只是……這本書卻在這里出現，不只如此，張霖還在書下見到了一行行的字，這字里，像是筆記，一個將軍的筆記……</br> 張霖深吸了一口氣。</br> 卻聽身后有壤：“這是吳國公陳齊親書的河圖志，如今已歷數百年來，當然，這并非是原本，而是重新抄錄的，下頭的筆跡，都是吳國公的心得，據聞吳國公當初從龍，乃是太祖高皇帝下的第一名將，出征在外，便是靠著此書征戰下。”</br> 張霖霍然回首，不禁一呆。</br> 這人……不知啊</br> 他微微笑著，道：“在下陳義”</br> 張霖回神過來，忙作揖道：“想不到老先生竟是人閣的學士，失敬，失敬。”</br> 陳義『露』出一抹坦然的笑意，道：“老夫叫陳義，奉大學士之命，特來迎接你。”</br> 張霖愕然：“陳……是靖王殿下？”</br> 陳義苦笑著搖頭道：“靖王？不對，現在這世上，已無靖王，只有一個叫陳義的學士。”</br> 張霖佩服地看了陳義興一眼，能舍棄一切，專心來這里讀書，真是不容易的事啊。</br> 皇族之中，他見過似東山郡王那樣的逗比，似李王那樣城府極深，深不可測的老狐貍，也見過南平郡王那般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br> 可似陳義這般，毫無架子，淡泊名利的，卻是少之又少。</br> 張霖不禁發自內心地道：“殿下真是令人佩服。”</br> “噢？”陳義笑了：“那么不妨你就來人閣吧，你文章三入地榜，人閣隨時歡迎你來做學士。”</br> 張霖汗顏，隨即道：“學生之所以佩服殿下，是因為功名利祿，和享之不盡的富貴明明唾手可得，卻能輕易地舍去，可學生做不到，學生是庸俗之人，正因為做不到，放不開，更舍不下，這才佩服殿下。”</br> “哈哈……”陳義不禁爽朗一笑，道：“你放不開，卻作了落花記，倒讓老夫為之垂淚漣漣。”</br> 張霖莞爾。</br> 陳義道：“這人閣有十九層，這是第二層，你看，能收藏在這里的書，除了像你這些入榜的文章，便是下精選的典籍。”</br> 張霖起了好奇之心，便道：“不知有多少藏書？”</br> 陳義捋須：“不過七萬部而已，你可知道，人閣為何會被許多讀書人趨之若鶩嗎？”</br> 張霖沉『吟』道：“不知。”</br> 陳義一笑：“老夫就知道你不知，這個世界有許許多多的秘密，可只要它發生過，但凡只要有人知道，就不免會有人記錄下來，可許多記錄下來的東西，卻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示之于人，正因為如此，就有了禁書，就如你方才看的那本河圖志，出了人閣，便再不允許人收藏了，尋常人不得收藏，這世上絕大多數人，便是窮盡一生也尋不到。”</br> “還迎…”他隨手到了書架旁，抽出了一部書來，接著道：“先秦時，最著名的乃是弓鍛造之術，你可知道秦的威力驚人，可是秦在當時的韓人眼里，也不過如此，當時下最著名的，乃是韓，你看過荀子的《議兵》嗎？那里頭：“下強弓勁皆自韓出”。還有魏國的軍隊，作為戰國早期變法成功的強國，更是大量裝備“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屬之甲，『操』十二石之，負矢五十個，縱橫下”。”</br> “可你能知道的，卻只是下的弓至強者乃是韓，卻知道韓如何鍛造嗎？”</br> 陳義頓了一下，才又道：“可是……這里櫻”</br> 張霖忙上前，接過了陳義手里的書，這部書，竟是關于韓的鍛造方法……</br> 他忍不住一臉駭然地道：“下承平之后，無數的典籍都焚毀了，要嘛是秦人焚書坑儒，要嘛就是大漢獨尊儒術，而我東陸，也有關于茨記錄，而這些書，別的地方都不允許私藏，唯獨是在此，卻有留存，是嗎？”</br> “是啊。”陳義道：“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俯仰古今，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而這些秘密，早已藏了起來，它是不允許尋常人知道的，這樣做，是為了江山永固也好，是為了社稷傳諸萬世也罷，其實這都不要緊，于下人而言，這也并不是什么壞事，自然，老夫是宗室，總是不免會這樣。”</br> 張霖不禁莞爾一笑。</br> “可這世上的讀書人，總是不免會生出好奇之心，他們所讀的，都是別人教他們讀的書，正因為如此，這人閣在許多饒心里，才是揮之不去的一處寶藏，想要一探這古今下的究竟，或許在這人閣，未必能尋到答案，可是至少……卻能看到冰山一角，單憑這個，就足夠讓許多功成名就之人舍棄一切，都愿余生留在這里度過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