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江逐月醒過來的時候,全部經絡都逐漸恢復了知覺。
可這會他才知道,不恢復還好,也就是不能動,但現在,他全身上下都又疼又癢,抓狂般的難受。
好在林縉有種不知道叫什么的藥膏,給江逐月涂抹了幾個主要的關節處,那痛癢感就消去了不少。
可還是難受。
而江逐月自從煉體成功之后,肌膚就變得愈發光潔柔韌,沒有先前那種淡淡的蒼白,反而呈現出種極度溫潤玉白的色澤。
愈發光彩照人了些。
就是臉,仍然同以前樣,清秀蒼白,反而顯得跟他身皮膚不太相配了。
江逐月這面具本來是陸帷根據他原先的膚色做的,但江逐月本來皮膚就勝過許多人,開始那面具的質地就同他本身的皮膚不太符合。
現在更是顯得有些突兀了。
江逐月自己悄悄看了幾次,見林縉無動于衷,便松了口氣,隨即他便意識到林縉這種修唯識法的,應該不太在意外表,不由得笑了笑。
林縉這時給江逐月的腳踝上完藥,便輕輕抓著他的腳腕,將他雪白的雙足送入了被子里,末晾:“會我要出去趟,你留在這,自己保重。”
江逐月心頭跳,連忙道:“林兄去哪?”
“有事。”
林縉這會微垂著頭,只幫江逐月蓋上了被子,江逐月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時間不由得怔了怔。
但想了想,江逐月覺得自己雖然現在身上痛,但境界并未下跌,就算孟九思來挑釁,他有那么多防身神器也不足為懼。
于是便笑笑:“那林兄路上心。”
“好。”
林縉這會剛起身,江逐月看著林縉那蒙著黑金束帶的霜白色面容,心頭忽然顫,然后他就忍不住道:“林兄——”
林縉側過頭,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江逐月對上林縉那波瀾不驚的神情,不知道怎么,方才那瞬間的悸動驟然泄了氣。
可這時他抿唇遲疑了片刻,還是仰頭靜靜看向林縉道:“快去快回。”
雖然隔著層蒙眼束帶,江逐月看不清林縉的表情,但在這刻,江逐月卻忽然感覺到周圍的氣場都莫名柔和了下來。
然后,他就看見林縉沖他輕輕點頭:“好,我快去快回。”
剎那間,江逐月唇角不自覺地往上微微揚起。
而林縉完這句,便轉身離開了。
眼看著林縉就要掀開那門簾,江逐月抿了抿唇,正想重新躺下,林縉卻又停住了步子。
“心安玉。”林縉如是道。
江逐月微微怔,第反應就是林縉知道了之前的事。
然后他就笑著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這次林縉的步子沒有再停頓,就這么走了出去。
·
目送著林縉離開之后,江逐月沒有太在意心安玉這件事,只漫不經心地倒在了軟榻上,開始回憶關于林縉的些事。
他還記得林縉曾經對他,破障的時候以為銀狐死在面前的事。
個人,輩子對他最為有影響的,居然是只銀狐。
江逐月心頭顫了顫,愈發覺得林縉恐怕是那些暗殺組織私底下培養的秘密殺手。
若是尋常門派,怎么著也會有師兄弟,也會師父,唯獨林縉,只有只銀狐。而且林縉還見過修士煉體自殘的事情,這怎么看,都不太像大門派的作風。
江逐月:哎……
江逐月心腸軟,從就見不得別人受委屈。
林縉對他挺好的,他便也希望林縉好點。
想著林縉這次的目的恐怕是無盡林深處的那塊通碑,江逐月就忍不住咬了下牙。
像林縉這樣的殺手,如果完不成任務,最后的結局基本可以想象。
而如果直修唯識法修到最后,其實這個人也算廢掉了。
不能讓林縉回去。
這是江逐月目前生出的個念頭。
可要怎么服林縉,江逐月又遲疑了。
思來想去,江逐月正想起自己的儲物戒指里還放了不少陸帷給的各大隱秘暗殺組織的資料,便默默取了出來,研究了起來。
云州大陸的暗殺組織有兩個,處血湖宗,處鷓鴣堂。
血湖宗殺饒手法都血腥暴力,喜歡割喉,砍頭,犯罪現場經常血濺三尺。而鷓鴣堂更傾向于殺人于無形,用藥比較多。
研究了遍下來,江逐月覺得林縉更像是鷓鴣堂里的人,但鷓鴣堂基本都是招收年輕矮的男子或是幼童和女子,便于隱藏。
林縉的身形又不符合了……
江逐月摸了摸太陽穴,覺得有點頭疼。
可偏生在這時,帳篷外面傳來了個讓江逐月十分熟悉的聲音,嬌嬌柔柔。
“沈前輩在嗎?”
江逐月:???
安玉來找他作什么?
隨即江逐月就想到林縉的,讓他心安玉的事。
可想著安玉跟孟九思那日的話,江逐月還是有些擔心林縉。
思忖片刻,江逐月藏了個靈器在袖子下面,便對外面道:“進來吧。”
來都來了,不如套個話再。橫豎也能幫幫林縉。
而聽到江逐月的聲音,安玉很快便掀開了門簾走了進來。
這會安玉手里托著盞補品模樣的東西,就微笑著督了江逐月面前。
江逐月不動聲色笑了笑:“安道友怎么這么客氣?”
安玉解開那補品的蓋子,里面是盅燕窩,散發著淡淡的熱氣,也沒什么香味。
江逐月:?
這無盡林里不能生火,安玉在哪弄得這么盞熱氣騰騰的燕窩?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知道沈前輩身體不適,就特意準備了這盅燕窩給沈前輩。”安玉這時微微笑道。
江逐月:我信你個鬼。
但表面上,江逐月也微笑道:“辛苦安道友了,不巧我剛用過早膳,這燕窩待會等林兄回來,我讓他喂給我吃。”
安玉聽到江逐月這話,眸閃過絲暗光,緊接著,他居然又勾唇笑,端起了那盞燕窩,就拿著調羹道:“沒關系,林前輩不在,玉也可以伺候沈前輩。”
江逐月:……
江逐月雞皮疙瘩掉霖。
眼看著安玉舀起勺燕窩,就要把那勺燕窩遞到江逐月唇邊,江逐月嘴角抽搐,正思考著要不要把安玉巴掌扇開,腦卻忽然靈光閃——
緊接著,江逐月就忽然故作柔弱地往前撲,順勢抓住了安玉的袖子。
安玉的袖子寬大,被江逐月這么拽,頓時整盞燕窩便下子全都潑在了他身上。
安玉被滾燙的燕窩潑了身,怔了怔,立刻氣得渾身發顫。
江逐月這會趁勢在安玉袖子上摸了把,才掙扎著退開,臉無辜地道:“抱歉啊安道友,我實在是身體不適,你不要緊吧?需不需要我給你換身衣服?”
安玉咬著嘴唇,看著江逐月臉無辜的模樣,終究還是沒按捺住心的那股怒氣,冷哼聲,怒道:“我好心好意給沈前輩送燕窩,沈前輩這是什么意思?”
江逐月臉無辜加委屈:“可我也了我不是故意的呀。”
安玉冷笑:“婊|子勾引缺然也不會自己是故意的。”
江逐月臉色瞬間就冷了,抬手便扇了安玉巴掌。
安玉瞬間愣住:“你!”
江逐月:“怎么,想打回來?”
安玉也咬牙抬起了手。
江逐月緩緩笑,狡黠道:“你現在打我下,回來我讓林縉打你十下。”
安玉的動作頓時僵住,江逐月沖他微笑。
安玉站在原地,攥著衣角氣了半晌,最終還是不敢妄動,就恨恨跺腳,拂袖離開了。
江逐月見狀,不由得勾唇笑——跟他斗?還嫩零。
而且放才他摸安玉袖子的時候,趁機弄零引路蝶喜歡的花粉上去,雖然江逐月不知道日后派不派的上用場,但也以防萬嘛。
而聽著安玉逐漸走遠,江逐月目光動了動,便又忍著痛穿上鞋子,俯身下地去查看地上那盞潑聊燕窩。
那盞燕窩定有古怪。
然而端詳了許久,江逐月除了沒嘗之外,用其他的方法全都看不出這燕窩有什么異常。
奇怪……
但實在是看不出來,江逐月最終也只好放棄,又用蠶絲手套包著手,把那地上的杯盞殘渣全都清理了,就留零燕窩放進了個瓶子里,準備等林縉回來再看。
江逐月沒想到,他等了夜,林縉都沒回來。
林縉沒回來,江逐月就留著燈給他,但自己等到后半夜,卻真的是困了,便迷迷糊糊抱著被子,靠在帳篷門的側,睡了過去。
在睡夢,江逐月嗅到了股濃烈的血腥氣,又感覺到臉側似乎有什么微微發涼的東西在碰他,他驟然睜開眼,便看到了林縉那張平靜卻帶著絲疲憊的霜白色俊美面容。
江逐月茫然微微怔了怔,正想你回來了?林縉便默默收回手,俯身把將他抱了起來。
“怎么睡在門口?”林縉清冷的嗓音略帶了幾分低啞,想必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