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這什么情況?”
金陵江上,臉色最為精彩的,莫過于孫明俊。
原本趾高氣昂的他,在聽到周圍的聲音后,機械性地扭頭,重新審視著妙緣。
直至察覺到妙緣的身體變化,孫明俊渾身僵硬,雙目腥紅,心都在滴血。
嫉妒!
屈辱!
羞憤!
不甘!
種種情緒集于一身,前前后后,頂多半個小時,卻兩次要把他逼成瘋子。
為什么?
這樣的機緣,為什么就不能賜給我?
我孫明俊,有那么不堪嗎?
不……
我孫明俊天賦異稟,有真龍之姿,蓋世無雙。
蕭玄不賜予我機緣?
是他眼瞎,腦子有問題,沒看到我的天賦。
又或者,他是嫉妒我的武學天賦,怕我有朝一日超越他,所以故意羞辱我。
對,一定是這樣!
孫明俊渾身都在發抖,思想也越來越離譜,受此屈辱,真恨不得跳江淹死。
反觀蕭天澤?
他依舊戴著斗笠,手持魚竿,如與世無爭的老翁,悠然垂釣,怡然自樂。
而他坐下的扁舟,已經順著空蒙煙雨,穿過金陵江面薄薄的霧氣,漸行漸遠。
倒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作派!
待金陵江上所有人反應過來時,皆是失落地搖了搖頭,很遺憾沒能看到蕭玄的真面目。
再看看江心的孫明俊,感覺這家伙還真是慘。
求賜機緣不成,反被削了兩重天。
可偏偏?
他還我行我素,不知反思,不知悔改。
否則,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這下可好?
今天這事,注定要成為一段笑談。
而對于孫明俊自身來講,今天在這里翻了跟頭,恐怕要成為一輩子的陰影。
郵輪上。
孫高朗、鄒艷萍夫妻倆,面色慘白,猶如九幽厲鬼,既屈辱,又極度不甘。
我兒天縱奇才,有蓋世之姿。
可,為什么,就得不到蕭玄的賞識?
不賜機緣也就罷了,又為什么要再賜妙緣機緣,專門用來羞辱我兒?
“蕭玄……”
孫高朗怒不可遏,朝蕭玄遠去的方向大喊:“你以大欺小,行徑可恥,枉為高人。”
以大欺小?
聞言,王莽笑了:“孫高朗,你兒多大?”
鄒艷萍憤憤不平:“怎么?我兒今年30。”
王莽:“那你用詞不當,蕭玄和你兒子同輩,甚至比你兒子小一兩歲,何來以大欺小?”
“什么?”
“這怎么可能?”
孫高朗與鄒艷萍相視一眼,感覺不可思議。
他們一直以為,那道年輕的聲音,是蕭玄這種世外高人故弄玄虛,故意佯裝出來的。
而且,蕭玄極有可能,是個白發蒼蒼、仙風道骨的老人,這樣才符合世外高人形象。
可眼下,有人說,蕭玄還不到30歲?
這確定不是扯淡?
王莽補充道:“我見過蕭玄兩次,他真的很年輕,能達到如此成就,堪稱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噗通~”
遠遠聽到這話,站在充氣墊上的孫明俊,身體被抽空一般,無力地栽倒下去。
也難怪,說他空前絕后,無人能超越。
我天賦異稟?我天縱奇才?我真龍之姿,我蓋世無雙?可在他面前,全成了垃圾。
呵呵……
這一刻,深受打擊的孫明俊,終于認清了自己,躺在氣墊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心好累。
他好想一睡不醒!
……
春日的天氣,總是變化莫測。
細雨霏霏,終于消停了,陽光重新普照大地。
隨著妙緣小和尚與孫明俊相繼上岸,金陵江上的盛舉,總算是落下帷幕。
郵輪在金陵江上乘風破浪。
老王爺姜世離的春游活動,還在繼續。
休息室內。
姜世離,正與金陵本土,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一輩,品著香茶,高談論闊。
王莽推門而入,神色有些凝重。
待幾個老一輩人物自覺退場,他這才來到姜世離身旁,俯下身來,說道。
“王爺!”
“王博前去借兵幾日,終于傳來消息。”
“項王族的項飛龍,在征詢幾個王族的意見之后,已經帶兵火速趕往金陵支援。”
“如果到時候節外生枝,咱們真要和對岸那支兵馬交火,項飛龍將作為主帥,統兵出戰。”
聞言。
姜世離微微點頭,并未因成功借兵感到高興。
金陵江南岸,那八十萬大軍,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讓他整日憂心忡忡,寢食難安。
有道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不管是不是針對姜王族,作為金陵本土一霸,他被逼急了,勢必要彰顯自己的實力。
以此,捍衛自己的權威,以及絕對的統治力。
同樣借此震懾宵小。
讓外界都知道,八大王族,神圣不可侵犯!
“王爺。”
王莽換一個話題:“前面就是金陵江南岸,也就是那支兵馬的大本營,我們是否繼續前進?”
姜世離皺眉想了想,說道:“繼續前進,我倒要看看,那到底是一支怎樣的兵馬。”
“看看那八十萬大軍,是否有資格,與我們八大王族的兵馬爭鋒……走,去看看。”
話畢。
姜世離披上大衣,與王莽一齊來到郵輪頂層,待郵輪行駛一段距離后,舉目遠眺。
“王爺。”
王莽遞來一個望遠鏡。
姜世離接過望遠鏡,架在眼睛上,觀察著那座極其龐大、連綿不絕的軍營。
他看到煙火升空。
看到不少軍事武器。
看到整齊有序的帳篷。
看到軍士在操練和放哨。
“還不錯。”
看到一半,姜世離簡單夸了一句。
但,這句夸贊,更像是施舍的,他其實更加鄙夷,并不覺得這支兵馬比八大王族的強。
帶著幾分驕傲,他繼續往下看,隨著望遠鏡往上一抬,一面金色大旗映入眼簾。
“這是?”
下一秒,姜世離眉頭皺起。
這支沒有番號的兵馬,什么時候授旗了?
那面大旗,冉冉升起,迎風飄揚。
大旗上有五爪金龍,有滅世天火,看似稀奇古怪,卻又透著玄機,不太簡單。
“你來看看。”
姜世離皺眉,將望遠鏡遞給王莽。
王莽接過望遠鏡,看了過去,也感受到那面旗幟的獨特,卻不知具體含義。
少許,他放下望遠鏡,與姜世離相視一眼,兩個人的眉頭,皆是越皺越深,甚至有些提心吊膽。
“這是五年前精心組建,成功收復古潼關,以一戰名揚天下的穿甲士?”
“還是八年前西征,一舉坑殺十萬敵軍,讓外敵聞風喪膽的火騎兵?”
“亦或是,鎮守在燕京國都,誓死效忠,永保華夏江山社稷的御林衛?”
王莽說完這番話,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其實,還有一支兵馬,他不敢說,因為那太驚世駭俗了,簡直無敵于世間。
然而?
姜世離不知是太過震撼,還是稀里糊涂,在深深嘆了口氣后,還是說了出來。
“又或者是,從組建至今,整整10年,打過136仗,且從未有過敗績的赤焰軍?!”
“如果是前三支兵馬,那還好說。”
“如果是赤焰軍,那……”
姜世離心性篤定,老持穩重,可說到最后,不由心驚膽寒,實在是說不下去。
什么是赤焰軍?
用“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八字即可概括。
若是穿甲士、火騎兵、御林衛,八大王族聯手,那還有與之抗衡的資本。
但此次,若面對的是赤焰軍?
那豈不得訂好棺材,選好墳墓,等著收尸?
“查……”
“盡快給我查清楚!”
姜世離喘著粗氣,一大把年紀本該淡然處世,可刀都快架脖子上了,還怎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