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村。
一棟普通的兩層小平房。
廳堂內,一盞大黃燈泡高掛。
昏黃的燈光下,有一張八仙桌,桌上擺放著紅燒茄子、土豆絲、辣椒炒蛋、涼拌黃瓜等家常菜。
蕭天澤、趙四海分坐兩邊,神色各異。
自上次趙家村祭祖一別,趙四海胖了不少,身上還是穿著長衫,但披了件軍大衣御寒。
他喝著小米酒,面色紅潤,時而低頭沉思,時而仰頭大笑,倒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氣概。
“蕭先生,別放筷子,這人啊,吃多了油膩的,就喜歡清淡的,哈哈……”
“這涼拌黃瓜,可是我親手做的,嘗嘗看。”
蕭天澤夾了一塊涼拌黃瓜,送進嘴里,點頭道:“趙總還真是好手藝。”
“別叫我趙總,叫我老趙就行。”
此刻的趙四海,咋一看還真是熱情好客,卻不知那葫蘆里,究竟賣著什么藥。
“自趙家村祭祖一別,蕭先生還真是讓我過目難忘啊,既打了我兒子,又讓我損失3個億。”
“放眼整個淮南三省,獨二無二!”
“過獎了。”
蕭天澤甭管這是狠話,還是狠到極致的笑話,盡管接過來便可,隨即回應。
“你同樣讓我過目不忘。”
“滬海市第一巨富,身家800億,卻在背后算計,讓陳家村三座產業園毀于一旦,民不聊生。”
“哦?”
面對蕭天澤這番說辭,趙四海毫不意外,反開懷大笑:“看來蕭先生都知道了?”
接著,他嘆口氣,無奈道:“我這也是沒辦法啊,誰叫那些賤民阻礙我開山采翡翠呢?”
“若不是這些賤民阻礙,我早就拿到了政府的批文,可這一阻礙,批文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與其如此,我倒不如毀掉他們的產業園,等他們餓壞了肚子,自然會想辦法謀生。”
“到那個時候,他們就會放眼于滄溟山上的翡翠原石礦脈,那我就把他們招來,給我打工。”
說到這里,趙四海深深地看了蕭天澤一眼:“蕭先生,你說這想法怎么樣?”
“有點歹毒!”
蕭天澤這樣回答。
必須承認,趙四海為人城府極深。
這等同于是,趙四海打了陳家村民一巴掌,到頭來,還讓陳家村民幫他把手洗干凈。
這副嘴臉,當真是惡心至極。
“怎么會歹毒呢?”
趙四海陰笑著反駁道:“我賞他們飯吃,等他們一起加入進來,形成一條翡翠原石產業鏈。”
“到那個時候,陳家村人人發家致富奔小康,開豪車,住豪宅,他們還不把我當財神供著?”
“所以說,我哪里是毀掉三座產業園?我趙四海,是全心全意為陳家村民服務啊。”
聽完趙四海這些話,蕭天澤端起碗,喝了一口小米酒,饒有深意地問。
“你可聽說過一句話?”
“哪句?”
“多行不義必自斃!”
“嗯?”
趙四海臉色一變。
蕭天澤補充道:“原生態產業園,是可持續發展的產業,翡翠原石礦脈,是不可再生資源。”
“等滄溟山的翡翠原石礦脈,挖得一干二凈,那陳家村的子孫后輩,又該吃什么?”
“換言之,靠開采翡翠原石礦脈發家致富,無疑是一種目光短淺的愚昧行為。”
“我早就聽說,蘇杭市、滬海市兩市政府,有將滄溟山打造成風景名勝區的計劃。”
“一旦打造而成,必將帶動陳家村的經濟發展,這才是可持續發展。”
“若等你把滄溟山掏空,那還打造什么?”
“簡而言之,你這是毀人根基,斷人后路。”
“啪嗒~”
筷子脫手而出,掉在桌上。
趙四海怔了一下:“蕭先生還真是心思縝密,我沒想到的事情,都被你想到了。”
忽然……
一個少女,端著碗紫菜蛋湯走過來。
她微微低頭,神情憔悴,步伐很亂,目光躲躲閃閃,想必都是因為膽怯所致。
把紫菜蛋湯小心放在桌上,少女便欲離開。
“等等。”
趙四海喊了一聲,在少女柔嫩的小臉上掐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解釋道。
“這丫頭的老爹,嗜賭成性,欠了一屁股債,老婆早跑了,見我有錢,求我把他的女兒買了。”
“我給了她老爹100萬,她老爹拋下女兒,連這棟平頂房都不要,直接就跑了。”
聞言。
蕭天澤看向這位少女。
她衣著樸素,全身加起來,怕是不到100塊。
而那件臟兮兮的圍裙,以及那頭凌亂的長發,被煙火熏黑的臉頰,更給她一種邋遢的感覺。
但勝在身材高挑,五官精致,長相秀氣,若稍加打扮,走出去定能有不少回頭率。
只可惜,家庭條件不允許。
本該花一樣的年齡,卻無法像其他少女那樣,喝著奶茶,吃著牛排,廣受男生追捧。
反倒,承受了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勤苦。
“多大了?”趙四海問。
少女低頭,幽幽道:“還一個月就滿16歲。”
“身子干凈嗎?”
趙四海再問,像是在審問奴隸。
少女遲疑了一會兒,聽不懂趙四海在問什么,但最后還是幽幽地說。
“干凈。”
“嗯,很好。”
趙四海滿意地點了點頭,瞧著桌上這些美味的家常菜,由衷稱贊道。
“這丫頭,心靈手巧,這些菜,可全都是她做的,怎么樣?味道很不錯吧?”
“是很不錯。”蕭天澤輕笑道。
趙四海深深地看了蕭天澤一眼,眼神中充滿玩味:“蕭先生似乎對這丫頭很感興趣?”
“這丫頭不僅做得一手好菜,身子發育得也很不錯,是個美人胚子。”
“那我成人之美,將這丫頭送給蕭先生。”
“蕭先生意下如何?”
“你誤會了。”
蕭天澤喝了口米酒,搖頭道:“我只是覺得菜做得好吃,對她并沒有其他興趣。”
“哦?是嗎?”
趙四海冷笑,抬起手來,硬是在少女嬌嫩的臉頰上,掐出一道紅印子,陰笑道。
“連蕭先生都不感興趣的東西,看來毫無價值,既然如此,我也肯定不感興趣。”
“來人……”
“剁碎了,扔到滄瀾江里喂魚!”
隨著趙四海大喝一聲。
一個身材魁梧的保鏢,從屋外走了進來,從后面掐住少女的脖子,將其死死摁在桌子上。
少女害怕,不敢掙扎,不敢叫喊,嬌柔的身子瑟瑟發抖,兩行清淚抑制不住流淌下來。
那模樣,像極了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