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季晗之和小玻璃人暫時達成了協議,可是作為主要的江咎,還沒有表態。
“但你要住進他身體里,得問問他。”季晗之聲音冷淡,伸出手揪著那小玻璃人的后脖梗,將它從鼻尖上拽下來。
“現在也問不了呀!”小玻璃人被他提在手里,掙扎了兩下,發現沒有用,垂著頭有氣無力的:“他什么時候能出來呢?”
“這繭,是干什么的?”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干的。”出乎意料的,那劍胚之靈神情嚴肅的搖頭否認。
季晗之悚然一驚,認真的看過去,發現對方并沒有說謊的樣子。
他肅著臉,走上前伸手去觸摸那藍色的光繭,仔細探查,卻感覺不到任何江咎的氣息。
“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不如說我反而是被他叫醒的。”那小玻璃人撓了撓腦袋。
“然后我感受到你的氣息,下意識的就要揍你了。”它揮了揮小拳頭。
季晗之瞇著眼睛,目光落在那安靜佇立的光繭上,神色難辨。
長歌再次出現在手里,靈氣在室內醞釀。
看著他這幅如臨大敵的樣子,那小玻璃人急忙制止。
“你先別急啊,這東西……”它臉上露出點困惑。
“我覺得,不是壞事。”語氣有些不確定。
“你覺得?”冰冷的視線刮過它的身體,劍坯之靈抖了兩下。
“你揮劍,他肯定要受傷!”
季晗之沉默片刻,收了長歌,用手去扒那些光繭上纏附的藍色絲線。
那光繭察覺到他的意圖,更加緊密的收縮起來,每一根細線都與其他的貼在一起,連根針也扎不進去。
“沒用啦!”劍坯之靈搖了搖頭。
寂靜的石室里,季晗之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手指劃過光繭,他靜靜的感受著。
很久之后。
在他忍不住想要強行破開光繭將人拉出來的時候,
一個熟悉的聲音,
從手指傳入腦海。
“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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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咎躺在光繭里,被包住的那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昏迷前的最后他還有心思打趣自己,感覺這幾天一直在昏了醒,醒了昏。
像是被輕柔的放在溫水里,通身暖洋洋的。
瘦小的手臂在空中胡亂的揮舞,兩只大小不同卻一樣溫暖的手覆上來,帶著令人振奮的力道。
遙遠的吟唱,聽不清字句。
鈴鐺的聲音,清脆而空靈。
有一張模糊的臉,唇瓣張合,像是在說著什么,神色焦急。
你說什么?
我聽不清啊。
“跑!!”
凄厲而尖銳的嘶吼聲劃破天際。
一切又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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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晗之離開了石室。
帶走了那個劍胚之靈。
江咎那邊似乎不需要他太過擔心,可把劍胚之靈單獨放在那里,他又不放心。
此次進入秘境,除了劍胚之靈外,江咎也需要尋找一些特別的材料,來幫助他吸收煉化這枚劍胚之靈。
而江咎意外陷入沉睡,為了節省時間,季晗之只能代替他完成這個任務。
秘境里已經過去了七天,而此番眾人能夠頂住秘境里的法則,在這秘境里逗留的時間,也絕不會超過一個月。
季晗之每晚都帶著劍胚之靈回到山洞,但是江咎依然沒有要蘇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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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馬蹄踢踏的聲音在耳邊轟隆隆的響起,訓練有素的軍隊擦著耳朵飛馳而過。
在寂靜的夜里,一切聲音都被放大。
刀劍沒入□□,人群的慘叫怒吼不絕于耳。
銀白與黑色交相輝映,掩蓋著那帶著殺意和戾氣的紅光。
他站在戰場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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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季晗之幾乎將整個秘境翻過來,他躲避著人群,不動聲色的收集清單上的所有天才地寶。
小玻璃人窩在他懷里,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一邊碎碎念著什么。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真是奇怪,他到底是誰。”
“你又是誰?”
季晗之充耳未聞,他不能把這東西單獨留在江咎那里,又不能把這樣的活物放進乾坤袋,只能先這么著相處。
“你倒是說話呀。”
“好無聊啊。”
“我們回去吧。”
季晗之收了長歌,劍上的血滴在地上。
他從乾坤袋里拿出一把彎刀來,庖丁解牛似的,將面前如小山般的巨獸剖開,從中取出了一顆如人腦袋大的心臟,又將那巨獸的角砍斷。
將東西收好,微微點了點頭。
回到那片巨大的湖泊處,他帶著劍胚之靈下水。
湖底的魚兒驚慌的逃竄,似乎在這一刻,所有的湖底的生物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恐慌這種。
季晗之微妙地停下了腳步:
“不太對勁。”
劍胚之靈也從他懷里游出來,在他身旁神色警惕地看著湖底一片兵荒馬亂。
“糟糕!江咎!”
兩人對視一眼,皆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快速朝山洞內游去。
“這里的水位是不是上升了?”劍胚之靈拿手比了比,抬頭去看冷著臉的季晗之。
不再逗留用,一人一靈用最快的速度沖進實石室。
那扇巨大的石門從中碎裂,此時正一大塊一大塊凌亂的散在地上,室內的景象清晰可見。
之前安靜的立在正中的光繭從中斷裂開來,上半部分不翼而飛。
空蕩蕩的內里揭示著躺在其中的人已經掙脫了束縛,可如今卻不見蹤影。
季晗之皺著眉頭,目光掃過四周。
江咎不見了。
小玻璃人看到光繭破碎,尖叫一聲,他飛過去,落在空蕩蕩的繭殼里。
“有一段時間了。”季晗之從地上撿起光繭的碎片。
那些之前柔韌且緊密纏繞的藍色絲線,此時堅硬而破碎。一片一片的,碎得滿地都是。
他收好那枚碎片,臉色有些難看。
坐在光繭里的小玻璃人還在發呆。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符合他心意的人類,這才幾天時間,一個大活人就不見了。
季晗之正欲轉身離開,
一道冰涼而陰冷的氣息,帶著濃濃的戾氣和殺意,驟然出現在石室之外不遠處的水潭邊。
他猛然回頭,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順著脊背爬上脖頸。
幾乎是傾刻間,長歌就出現在手上。
他久違的感覺到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