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我小姨,是我生母。”</br> 穆霆琛突然的一句話,震得溫言愣了片刻:“你說什么?!”</br> 他把從安雪莉哪里得知的所有事都說了出來,那是他最難以啟齒的,也沒打算告訴任何人的……</br> 聯想到安雪莉之前的種種行徑,溫言心里的迷霧總算被撥開了:“難怪……難怪她對你這么好……難怪她恨不得我去死。”</br> 穆霆琛語氣很平靜:“就算知道她是生母,我也沒打算承認自己的身世,所以沒想告訴你。我只想著,等她腿好起來,就各自過各自的生活,我只想等著一切結束……”</br> 在以為安雪莉真的只是小姨的時候,溫言還抱有一絲希望,現在知道安雪莉才是穆霆琛的生母,她連掙扎都不想了:“結束不了的,她不會允許你脫離她的視線,她這么千方百計的從國外回來,回到你身邊,你以為,她會再次離開你?穆霆琛,我真的累了,如果她只是你小姨,以后切斷來往,我們還可以繼續,可她偏偏是你生母,你要我怎么跟她相處融洽?我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吧,讓我喘口氣。”</br> 突然,門外傳來了劉媽的聲音,還伴隨著小團子的哭鬧聲:“太太,少爺,你們看看小團子怎么了,從剛才他就一直哭鬧,我怎么都哄不好,他好久都沒這樣過了。”</br> 不管吵得再厲害,在孩子面前,溫言都是秒破防,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剛剛才跟穆霆琛吵過,擦干凈眼淚才起身開門,接過小團子摸了摸額頭:“不燙啊,他不是睡得好好的嗎?怎么突然鬧起來了?”</br> 劉媽眼眶有些泛紅:“我也不知道……我老了,折騰不動了,你好好看看小團子吧。”</br> 溫言突然明白了過來,劉媽早就聽見了她和穆霆琛在鬧離婚,所以才用小團子做借口阻止他們吵架。小團子根本沒生病,就只是睡夢中被劉媽硬生生拽起來,有起床氣而已。</br> 剛忍住的眼淚又忍不住要奪眶而出,她雙手無力得幾乎抱不住小團子。</br> 穆霆琛走上前把小團子接了過去:“他應該是做噩夢了,我過去哄他繼續睡覺吧,劉媽,你早點睡。”</br> 劉媽沒做聲,溫言走到床沿坐下,腦子里一團亂麻。就如穆霆琛所說,安雪莉當初不是丟下他,而是被迫,甚至被‘囚禁’在國外這么多年,才得以回來。這場‘戰役’,她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輸家,除了離婚這條路,她沒有別的選擇了。</br> 她只想讓小團子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生活,從前以為一家三口在一起就能給小團子最好的,現在看來,離了婚才是最好的,如若不然,要她留下來跟安雪莉拼個你死我活么?她咽不下那口氣,安雪莉也不會容忍她留在穆霆琛身邊。</br> 劉媽幫溫言帶上臥室門之后,轉身去了嬰兒房。</br> 穆霆琛已經將小團子重新哄睡著了,劉媽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少爺,咱們這樣真是太欺負人了,怨不得太太這么傷心跟你鬧離婚。從前太太以為安夫人是你小姨還好,現在知道了那是你生母,你讓太太怎么辦?我真是心疼可憐太太,安夫人那么對她,她都忍了,還在醫院沒日沒夜的伺候一個多月,到頭來,你還幫著瞞那種事……最后安夫人還敢讓太太知道,這不是明擺著要拆散你們嗎?你瞞著情有可原,那安夫人故意告訴太太算什么?你這邊千方百計的瞞,她倒是迫不及待的捅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