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清楚,只是這種時候沒有心思去想。</br> 曲清歌怕他傷到孩子,只能忍著不再反抗,眼淚順著眼角落下,在枕頭上暈染出了一片水跡。他真的是冷血動物,無論如何都暖不起來,不管在一起多少日子……</br> 可當他在最后時刻緊擁著她,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時,她卻又怎么都恨不起來。他抱她抱得那么用力,讓她產生了一種他愛著她的錯覺,哪怕他此時此刻需要的只是她的身體……</br> 翌日。</br> 曲清歌睡到中午才起床,滿臉都透著沒睡醒的困倦。在她打著呵欠下樓的時候,驚愕的發現葉君爵竟然沒有離開,而是在客廳跟她的家人相聊甚歡。</br> 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真好,明明不喜歡應付長輩,又表現得相處融洽,竟然沒有一點不協調。</br> 見她起床了,他還笑著問道:“餓了吧?去吃點東西,我們已經吃過了。”</br> 看著家人臉上的欣慰,她只能配合他演戲:“嗯,你先陪我爸媽聊著,我吃完東西就過來。待會兒我想出去逛逛,你陪我一起吧?”她想把他帶出去,至少不用他再繼續硬著頭皮應付她的家人。</br> 葉君爵點了點頭,借機讓阿澤備車,脫離了跟長輩之間的周旋。</br> 等曲清歌吃完飯,出了曲家,葉君爵坐在車上舒了口氣。</br> 曲清歌見狀問道:“是不是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了?讓你不用來,你不聽,活該。我也不喜歡應付長輩。”</br> 葉君爵沒吭聲,今天他起太早,沒睡醒,合上眸子閉目養神。</br> 曲清歌心里有些沒底,他會不會已經知道她私底下跟陳夢瑤聯系的事了?應該……還不知道吧?不然應該是暴跳如雷,才不會這么冷靜。與其等他自己發現,不如她先坦白好了。</br> 頓了頓,她開口說道:“我跟陳夢瑤一直在聯系。”</br> 葉君爵身體幾不可覺的僵了僵:“然后呢?”</br> 果然,只有關于陳夢瑤的,他才會有反應,不然根本懶得搭理她。她心里有些失落,完美的將情緒隱藏了起來:“你不生氣嗎?”</br> 葉君爵睜開眼,看著她:“有什么可生氣的?你又不會對她怎么樣。”</br> 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就這么篤定她不會把陳夢瑤怎么樣嗎?她自以為自己從來不了解他,他卻自信的覺得把她看穿了?</br> 事實就是這樣,她是不會把陳夢瑤怎么樣……她就算從小嬌縱跋扈,也知道好與壞和是非黑白。</br> 穆宅。</br> 溫言飯后帶著小團子在庭院里玩耍,陳夢瑤說了要過來,這會兒還沒到。</br> 介于小團子也有暴脾氣,她提前給小團子打了預防針:“小弟弟他還特別小,什么都不懂,就跟你小時候一樣,待會兒他要過來玩,你不可以動手打人噢,知道嗎?”</br> 小團子對她的言語并不理睬,顧自玩自己的。她權當他聽懂了。</br> 過了一會兒,陳夢瑤的車終于停在了穆宅大門口,她是獨自帶著孩子過來的,孩子放在后座的嬰兒安全座椅上。</br> 溫言急忙走上前幫忙把孩子抱出來:“敬少卿不是對你的車技不放心嗎?還準你一個人帶孩子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