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圍著顧瓷問了好幾個問題。</br> 其中不乏“他一天練琴練多少個小時?”“他們樂團平時是怎么訓練的?”這般正經的問題。</br> 也不乏“他練琴這么多年還剩多少頭發?”“他喜歡穿什么顏色的內褲?”這般鬼畜的問題。</br> 顧瓷挑了幾個知道的答了,又在他們欲言又止,即將要問出新問題來的時候,及時的轉移了話題。</br> “你們還沒有跟我說,你們練的怎么樣了?”</br> 說到正事,眾人臉上的表情,也都變得嚴肅了些。</br> 隨即,他們又齊刷刷地將目光看向了方澈,儼然是一副要讓方澈發言的意思。</br> 方澈,“……”狗還是你們狗。</br> 組織了一番語言之后,方澈回答道,“我們已經練好了七八成,一會兒你再看看,還有沒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br> 說著,方澈又跟顧瓷講了這上個禮拜她雖然不在,但是覃靖覃老爺子卻在上周特地過來看他們的事情。</br> 那一天,老爺子的到來是他們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br> 那可是琴協指揮分部的會長,能夠有幸得到他的指導,樂團的人激動萬分。</br> 而覃老爺子也確實是了得,當場指出了他們各自在技巧方面的一些問題,讓他們受益匪淺。</br> 眾人也都清楚,覃老爺子之所以會抽時間過來,并非是因為他們樂團,而僅僅是為了顧瓷這一個人。</br> 因此,樂團的人在對顧瓷的時候都帶著一股感激。</br> 這也足以說明,顧瓷在覃老爺子心中的分量究竟是有多重。</br> 而顧瓷的各項能力,也確實能夠讓他們信服。</br> 但是對于整個樂團演奏指揮的把控以及節奏方面,覃老爺子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br> 因為。每個指揮師都有自己對樂曲的獨到理解,覃老爺子尊重顧瓷,不會做出越俎代庖的事情。</br> 但是在當天,方澈卻也是想過,若是覃老爺子要提點一番他們整體演奏的東西,他之后會不會還要顧瓷來給他們做進一步的糾正?</br> 結果方澈左思右想,最終的答案是肯定的。</br> 即便覃老爺子在當天對他們的整體演奏提點一二,他怕是還會在顧瓷回來之后,征詢她的意見。</br> 這是一種直覺性的信任。</br> 顧瓷點了點頭,淡聲道,“那就開始吧,就位。”</br> 眾人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到了自己的站位上面,就在即將開始的時候,顧瓷做了一個止的動作。</br> 眾人不明所以,但依舊行令禁止。</br> 就見顧瓷一步一步,杳無聲息的走到了門口的位置,隨即,一把將大門拉開。</br> 當大門被拉開的一瞬間,一個人直接依著慣性,撲了進來!</br> 剛看到門外出現一個人的時候,樂團的眾人全都震驚了。</br> 很顯然,這個人剛才一直趴在門上偷聽,所以才會在顧瓷從里面打開門的一瞬間,猝不及防的撲進來。</br> 而這個人……樂團的人也全都不陌生。</br> 他正是隔壁樂團的一個成員……</br> “李明超,你鬼鬼祟祟的躲在我們門外面干什么?”</br> 樂團的人對著那突然出現在自己樂廳門口的那個人怒目而視。</br> 驟然,對上了這么多人的目光,李明超一時之間也有些慫。</br> 只不過想到自己又沒有干什么事,他就理直氣壯起來。</br> “我可沒有干什么,我就只是路過而已,怎么了?”</br> 一個圓臉女生冷笑一聲,雙手叉腰,“路過?你路過,我們指揮一開門,你就撲進來了?路這么寬,我們樂廳的門離你那么遠,你這是當我們指揮有隔空取物的能力,把你給吸進來呢?”</br> 聽著這話,李明超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br> “反正我什么都沒有做,你們把我圍起來是想干嘛?我可告訴你們,試前故意傷害對手,是要被直接取消資格的!”</br> 方澈,“我們也沒對你做什么,你急什么?”</br> “就是,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們傷害你了?”</br> 李明超瞪著眾人,“那你們不讓我走又是幾個意思?我說過了,我什么都沒有干,就只是路過而已。”</br> 他繼續仗著金色樂團的人沒有證據,胡編亂造,“我走的有些累了,靠著你們的門休息一會兒不可以嗎?”</br> 顧瓷淡淡的開口,“有沒有干,查監控就是了。”</br> 聽到這,李明超的眸中劃過了一抹慌亂。</br> 他是被派過來探聽顧瓷他們樂團準備的曲目,還有進度的。</br> 可是偏偏,李明超第一次聽到并且報回去的曲目樂章,跟顧芷然后來偶然之間路過聽到的曲目樂章不同!</br> 而顧芷然后面聽到的那個樂章,正是他們這段時間正在準備著的!</br> 因為這件事情,原本他們所準備的全部擱置,無法再用,李明超還被樂團的人罵了好幾天。</br> 今天他們樂團的人就是要他過來,最后一次精準探聽他們準備的曲目究竟是什么。</br> 誰知……什么都還沒有聽到,就直接被顧瓷給抓到了!</br> 而樂團的隔音做的還算是不錯,李明超為了更加聽清楚他們樂團準備的到底是哪個樂曲,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趴在門上面。</br> 那樣的姿勢和時間,可不像是他口中所說的那般,只是路過休息一下。</br> 想著,李明超額頭上面的汗都忍不住的落了下來。</br> “等我們找到監控了你再說,還是現在直接說?”方澈進一步的逼問。</br> 聽著這話,李明超的眼神一閃,最終還是禁不住,交代了出來,“我就是偷偷聽你們講話怎么了?”</br> 那話語之中帶著幾分陰陽怪氣,“畢竟某些不要臉的樂團,可是請了指揮分部會長這樣強有力的外援,來幫助指揮的,就許你們做,還不許我聽了嗎?”</br> 方澈的眉頭一皺,好不客氣的回懟回去,“難不成你們就沒有各自的老師?”</br> 李明超語氣莫名,“我們當然有老師了,但我們的老師是教樂器的,可不是做指揮的。演奏樂器還是需要我們自己下功夫練,但是指揮可不一樣……某人的老師給你們全部編排好了,哪怕是頭豬,上了臺之后,也能照模照樣的演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