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舒悅還沒有回來?”</br> 聽著顧瓷從電話中傳出來的不解聲音,容燁淡定異常,“對,她說要在外面玩幾天,所以,你來給我涂藥?”</br> 得到了肯定的回復之后,容燁唇角勾起,心情愉悅的掛了電話。</br> 等著顧瓷自己上門。</br> 昨夜顧瓷第2次來的時候,容燁就將家里的密碼告訴了她。</br> 因此,在聽到下面開門聲音響起的時候,容燁就知道,顧瓷已經到了。</br> 上樓的腳步聲隨即響起,一步,兩步,三步,越來越近,容燁的眼底劃過一抹笑意,只是原本上好的臉色,卻漸漸浮現出一抹虛弱的蒼白。</br> 唇色跟著變得慘白。</br> 下一刻,臥室的門被人敲響。</br> 隨即,門被打開。</br> “你來……”了。</br> 容燁帶著幾分笑意轉頭看去,只是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刻,他面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消失,話語跟著中斷。</br> 此時,出現在他臥室門口的人,不是顧瓷,而是……顧瓷名義上的大哥,顧瑾凌。</br> 他的眸子微微瞇了瞇,忽的笑了一聲,“顧先生怎么來了,阿瓷呢?”</br> 顧瑾凌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聽聞容先生為了小妹受傷,特來看望,以表感謝。”</br> 容燁皮笑肉不笑,“這就不用了吧,替她受傷,是我心甘情愿的。”</br> “容先生與阿瓷非親非故,能夠看在阿瓷是小輩的份上,奮不顧身的救她,是為大義,當得這一聲謝。”</br> 容燁聽著顧瑾凌的話,眸子微微一暗。</br> 非親非故……</br> 顧瑾凌話中的意思,看似是在感謝他,但是實際上,卻是直接將他與顧瓷的關系定義在了長輩和小輩,甚至于陌生人之間。</br> 若是關系密切的人,又何須說謝?</br> 容燁嘖了這個一聲,索性顧瓷也不在,他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與顧瑾凌平視。</br> “顧先生這句話就說的有些偏頗了,我與阿瓷是多年的朋友,若說關系……擔得起一句生死之交,倒也不是顧先生口中所說的非親非故。如此,我替她擋一次,又哪里需要顧先生出言感謝?”</br> 容燁慢悠悠的開口,語氣之中滿是篤定。</br> 聽著這話,顧瑾凌的薄唇漸漸抿成一條直線,他看著坐在床上的男人,語氣依舊平穩,“我竟是不知,容家的太子爺,什么時候跟我家小妹成了生死之交?”</br> 容燁只是一笑,“顧先生認識阿瓷晚了不少,有些事情自然不知。這感謝就免了吧,我和阿瓷之間也不需要說這些。”</br> 容燁的語氣聽著從容淡定,但是聽到顧瑾凌的耳中,卻莫名的多了幾分炫耀與得瑟。</br> 顧瑾凌的眸子黑沉如墨,垂在下面的手跟著握成一個拳頭,隱隱可見,青筋暴起,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親疏有別,該感謝的時候,還是要感謝的。”</br> “哦,對了,今天我過來,也是順道幫你把藥給涂了。”</br> 聽著這話,容燁的眼皮子一跳,臉也跟著黑了。</br> 就在他心里想這是顧瓷的主意還是顧瑾凌的主意的時候,顧瑾凌又悠悠地補充上了一句。</br> “是阿瓷讓我來的。”</br> “你放心,雖說我不是醫生,但是處理傷口,還是在行的。”</br> 容燁的嘴唇動了動,“不必了,顧先生日理萬機,特地來給我上藥,怕是不太合適。”</br> 顧瑾凌面不改色,整個人身上都透著一股沉穩的氣質,“沒什么不合適的,你救了阿瓷,我作為阿瓷的大哥,自然應當替她幫你來涂藥,否則,我也不好向她交代。”</br> 容燁扯了扯唇角,做了一個送客的動作。</br> 他開口語氣之中帶著幾分嫌棄,“顧先生放心,不會讓你難做的。”</br> 與其讓顧瑾凌給他涂藥,他還不如繼續傷著。</br> 聽到這一句承諾,顧瑾凌滿意的點了點頭,兩個男人之間的共識隨之達成。</br> 走完了過場,也達到了目的,顧瑾凌隨即干脆利落,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br> 容燁看著顧瑾凌離去的背影,臉黑過一陣又黑一陣,周身的氣壓更是低冷的嚇人。</br> 他磨牙,最終嘖了一聲,“個沒良心的小東西。”</br> 而此時,被念叨的顧瓷剛到樂團。</br> 當她推門進入到大廳的那一刻,樂團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刷了一下望了過來。</br> 顧瓷一頓。</br> 除開剛開始的時候,樂團的人會這樣看稀奇似的看著她,后面也就習以為常了,今天……這又是怎么了?</br> “練得怎么樣了?”</br> 眾人依舊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雙眼之中隱隱冒出綠光。</br> 顧瓷,“……?”</br> 她上周不在,他們這是發生過什么事了?</br> 就在這個時候,終于有人忍不住的問了出來。</br> “顧指,你真的跟天賜樂團的大提琴首席認識?”</br> 顧瓷,“嗯?”</br> 方澈首先反應了回來了,帶著幾分歉意對顧瓷道,“不好意思啊,顧指,我一個激動就把見到他的事情跟他們說了……”</br> 方澈沒有說的是,因著這件事情,他樂團的這群人已經激動了快一個星期了。</br> 天賜樂團的成員并不同于覃老爺子,覃老爺子已經成名多年,但是年齡還是閱歷都是他們遠遠不能夠夠到的在指揮界已經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br> 但是天賜樂團不一樣,天賜樂團的成員大部分都只比他們大個幾歲,也就是說,天賜樂團少年成名的年紀,也就是他們現在的年紀。</br> 這代表的,更多的是一種奇跡,一種希望。</br> 因此,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對于這群少年人來說,聽到天賜樂團成員的名字,要比聽到覃老爺子的名字更加激動。</br> 顧瓷,“沒事。”</br> 方澈跟著松了一口氣,隨即又對著眾人笑罵道,“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了,顧指和那位首席的棺材……咳咳咳,我是說關系很好。”</br> 顧瓷涼涼的瞥了方澈一眼,沒有說話。</br> 方澈回以一個歉意的笑容,又將自己的身子往成員后面縮了縮。</br> 雖然但是……即便見到那位大提琴分部的首席,讓方澈很激動,但是讓他最印象深刻,以至于到了今天都還忘不掉的,還是那位拿出來的那一口棺材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