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顧司言還沒怎樣,對面的沈書年,差點急的蹦起來。
“家有內賊,你都不緊張?不著急?怎么還能如此淡定?”
“不然吶?已經如此,找出來便是了。”
看來自己真是替她白擔心了,他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平復下自己的心緒。
兩個人亂七八糟的閑聊了一陣子,趁著月黑風高,孤男寡女,沈書年覺得氣氛剛好,將椅子向著顧司言的邊上靠了靠。
他撓了撓頭,準備如何開口,說些甜膩且情深意長的話表露心聲。
顧司言瞥了一眼,喝完杯里的茶,起身便開口:“茶喝完了,回房睡覺!”
說著,轉了身,推開門,不顧沈書年一個人坐在原位,凌亂在空氣之中,她擺了擺手,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在心里一陣竊喜,小樣,就他那反常的緊張,自己早已看穿了一切。
便故意借故離開,自己偏就喜歡這么逗他,讓他有話說不出。
隔天,顧司言將成衣作坊的所有工人,召回來開工。
又將李二鐵叫到了一邊,將昨日的發現告訴了她,她又將袖兜里的布包打開,是昨日發現的白色粉末,李二鐵微微皺眉,聞了又聞。
然后搖了搖頭,她不知道這是何物,但足以確認的是,這東西,并不是制作成衣用到的東西。
“鐵鐵,你好好想想,這些時日都誰接觸過,月華錦繡制作的活計。”
李二鐵掃視了一圈作坊內的村婦,轉悠了半天,才緩緩開口:“這月華錦繡的配方不可外傳,連我也只知一二,所以平日除了我,并沒有誰經過手,哦!對了,我想起了,那日衙役來傳你,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就叫顧茂君搭了把手,我以為,他是自家人,所以......”
顧茂君?可不是,還能有誰吶?之前哭著求著自己,來綢緞莊干活,其實就是為了偷自己的田地契,這一次,她不是沒提防,只是,她后來被誤導,以為顧茂君是為了李二鐵而來,是真心喜歡她,沒想到,居然是為了這個?
呵,想不到,她這不成器的哥哥,居然還學會了演戲,而且這演技還極好,居然連自己都蒙騙過去了。
李二鐵惡狠狠地啐了一口:“這天殺的!”
“顧茂君!”顧司言陰沉著臉,聲音低沉扯著脖子喊道。
聽見顧司言喊自己,顧茂君跛著腳,快步踉蹌著就趕緊過去,一邊走,一邊將嘴咧到了耳朵后邊:“咋地了,妹子。”說完,又曖昧得看了一眼李二鐵。
原本就氣他不爭的李二鐵,被他這個眼神更加激怒,左轉右看,被他氣得自己的鞭子放哪,都一瞬間給忘記了。
她冷靜了一下,快跑了幾步,來到箱子旁邊,一把抓過鞭子,用手抻了兩下,發出啪啪的聲響。
聽見這聲音,顧茂君汗毛都豎了起來。
“顧茂君,瞧你干得好事,我可是你親妹妹,你就在背后捅刀子?你這次又欠了多少賭債?嗯?又是誰讓你往布料里加東西的?”
一旁的李二鐵,用鞭子惡狠狠地抽在地面上,發出啪啪的聲響,然后看了一眼顧茂君:“還不趕緊說出來?”
“冤枉啊,妹子,自從你上次在二鐵家門前說完那番話,我就再沒去賭過了,再說,你是我妹子,我怎么能背后捅刀子?”
顧司言氣憤地,將包裹著白色粉末的布包,甩到顧茂君的臉上:“還在狡辯?上一次你偷房地契的時候,難道不是背后捅刀子?證據確鑿,還有何可抵賴?這月華錦繡的料子,除了你就是鐵鐵接觸過,不是你,難道是李二鐵干的?”
作坊內的工人,都停下手上的伙計,不僅看起了熱鬧,而且還竊竊私語的討論著。
顧茂君撿起地上的布包,打開后,嗅了嗅,又抬起頭,看了一眼兇巴巴地李二鐵,轉過頭對著顧司言點了點頭:“是我干的。”
顧司言看著他窩囊的樣子冷笑了一聲:“果然是你!雖然你是我哥,但這些成衣的損失畢竟在這,馬上就到交貨的日子,你說怎么辦?若不然你交出幕后的主使,要么就只能帶你見官了!”
顧茂君聽到這話,向后趔趄了兩步,差點跌倒在地,慌里慌張的說道:“妹子,不是,我好歹是你哥,你不能把我交給官府啊。”
啪啪!李二鐵手起鞭落,惡狠狠地抽打在顧茂君的身上,衣服被抽的稀爛,生生留下兩血痕。
作坊里的村民,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指指點點地說著耳語。
顧司言看了一圈,臉色更加難看,她一把握住李二鐵剛要落下的手腕:“別在這打,所謂家丑不可外揚,咱們將他帶回去,再收拾他,若是他還不說出誰指使的,咱們也別費那個力氣,直接送官吧!”
說完,顧司言一手捏住顧茂君的耳朵,就將他拎了出去。
“哎,妹,妹子,疼,疼,疼!你快放手,我說,我都說,別把我送官府!”
看見顧茂君狼狽地被顧司言拎出去,李二鐵緊隨其后,也跟著出去,走到一半,見村婦們還在嚼舌根,有些不耐煩的,扯著嗓子沖著她們喊道:“都作活去!不要銀子了是吧?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被李二鐵這般呵斥,村婦們一哄而散,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做著手里的活計,等她出去,幾個人又嘰嘰喳喳的,咬起了耳朵。
一切的發展,都在李云飛的掌控之中,雖然與之前的計劃有些出入,但好在,局面還是控制住了。
他坐在正廳里,正瞇著眼睛歇息一會。
管家就急急忙忙闖了進來,輕聲喚道:“少爺。”
李云飛看了一眼管家的神情,便知道他是為何而來的,他又閉上眼睛,輕挑著嘴唇說道:“我都知道了,不就是顧司言所做的成衣都化為烏有了嗎?呵呵,我當初就跟你說了,有我在,慌什么。”
管家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然后緩緩開口:“是,公子說地對,只是,還有別的事。”
“別的?”
“知府新娶的四夫人,想與公子見上一面,這是她交予的書信。”說著,管家將書信雙手奉與李云飛。
他突然將眼睛睜開,臉上盡是疑惑的神情:“知府?張庭生?”
管家弓著腰,微微點頭。
“他又娶妾了?”
管家輕輕思量,又點了點頭。
平日里,他與張庭生沒有什么過多的交往,不過是遇到事時,使點銀子辦事的交情罷了,張庭生都沒私下傳信邀他見過面,如今,新娶的小妾,卻要與自己私下見面?
日前,他可是聽說了,這張庭生的一個愛妾,與他的嫡長子廝混在一起,被捉奸在床,現下,他摸不清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可不想招惹一身臊。
他看了看手中拿著的書信,說不定,答案就在這書信之中,他將書信打開,里面只寫了四個大字,月華錦繡。
居然是為了這個,難不成自己的計劃,被這位四夫人發現了不成?不對,或許是張庭生發現了什么,讓這個小妾出面處理?
原本不想一見的李云飛,看起來,必須要走一趟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