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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平定西境

    接下來的幾日,朝廷和百姓都興致高漲,為北境的安寧歡欣鼓舞,宮中卻是又忙碌起來。</br>  二月二十五是太子大婚的日子,距離現在不過十日的時間。</br>  雖然一直都在準備著,不過最近因為戰事,都不敢太過張揚,如今戰事已過,君晟的婚事被提上日程,算是雙喜臨門。</br>  二月二十八這一日,兩輛不起眼的馬車上了北山。</br>  在北山學院對面山坡的一處溪澗,君晟從馬車上下來,走到后頭那輛馬車前,將楚幽扶了下來。</br>  楚幽看著君晟伸出的手,到底沒有拒絕。</br>  侍衛們散落在暗處守著,楚幽和君晟一起沿著小溪澗往林子里走。</br>  今日是晴天,陽光從山頂傾瀉而下,山林寂靜,傳來幾聲鳥叫。</br>  樹木清脆,春日的氣息越發濃郁。</br>  君晟回頭:“關于婚事,你可有什么要求嗎?”</br>  楚幽搖頭,“內務府給我看過規制,我沒有什么要加減的,東晉這邊有使臣操心,還有九皇兄的督促,我也沒有什么不滿意。”</br>  君晟停下來,轉過身面對楚幽。</br>  “之前我答應你的事,都會做到。”</br>  楚幽看著他,微微一笑,“多謝殿下。”</br>  君晟看著他,想說什么,有些欲言又止。</br>  楚幽徑直往前走。</br>  “前兩日,使臣就來找過我,說起成婚一事。還有關于未來,未來太子登基,這皇后之位。”</br>  既然總要解決,那便干干脆脆的說出來。</br>  一開始楚幽并不想多說的,到時候自有別人去操心,只不過看君晟似乎放在了心上,那便開誠布公的聊一聊。</br>  君晟嗯了一聲,看向她。</br>  楚幽隨即收回目光。</br>  “我只說說我的態度吧。</br>  我對身份權利并不執著,我所求的不過是能平靜安穩的活下去。殿下不必覺得為難,當初我們的合作,并不包括皇后之位。”</br>  君晟的眉頭皺得更深。</br>  “我為難的,并非是那一次合作。”</br>  “殿下,我喜歡那朵花,你為我摘過來可好。”</br>  君晟順著她指的地方看過去,一旁山坡上正開著一簇一簇鵝黃色的小花。</br>  楚幽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br>  君晟嘆息一聲,走到山坡前,摘了一朵,沒有給楚幽,而是別在了她的發際上。</br>  楚幽臉頰微微一紅,垂下眸:“多謝殿下。”</br>  二人正準備往前走,楚幽停下了腳步,頓了頓才開口:</br>  “殿下,我心里都明白。</br>  若殿下覺得心里過意不去,以后封妃之時,便為我選一個寓意好又好聽的封號吧。”</br>  君晟回過頭看向她,嘆息一聲,向她伸出手。</br>  “你會是唯一的太子妃。”</br>  以后入宮之后如何,那以后再說,但是你是唯一的太子妃。</br>  太子妃是正妻,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也是第一個站在他身邊的女子。</br>  他在向她表明他的態度,也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給她最好的。</br>  他要讓其他人知道,她是他點頭承認的嫡妻。</br>  哪怕來日登基,入宮那一日,他的身邊也只有她。他想和她站在一起。</br>  楚幽怔怔的看著他,眼眶微微發紅,她緩緩抬起手,將自己的手放在君晟的手心中。</br>  君晟握著她,緊緊的抓牢。然后一言不發牽著她,往溪澗而去。</br>  山水迢迢,二人牽著手,跋山涉水,并肩一路向前,直到走上北山的頂峰。</br>  一路上,他們沒有說一句話。卻似乎什么都說了。</br>  只看一眼,就好像明白對方想說什么。</br>  原來,這世上有一個人,可以心意相通。真好。</br>  一路上,二人的手都沒有分開過,牽著走了一路,這一路也不覺得漫長艱難。</br>  北山頂峰上,二人并肩而立,十指緊扣,俯瞰著京城,俯瞰著山腳底下的蕓蕓眾生。</br>  君晟側過頭,盯著她看。</br>  清風吹來,揚起她的發絲,他輕聲道:</br>  “多謝你來到我的身邊!”</br>  楚幽看向他,微微揚唇,大著膽子抬手環上他的腰:</br>  “好幸運遇到了你。”</br>  北山頂上,長風烈烈,兩人相擁,遠遠的看去,像一座穩固的石雕,不懼風浪,無論風浪從何而來。</br>  二月二十。</br>  西境傳來了好消息。</br>  宋淵攻入西涼都城外百里。</br>  西涼王和大周議和。</br>  議和內容:西涼每年向大周進供精壯馬匹若干。</br>  西涼可自養一定量的軍隊,對付周邊藩王,若有需要大周可派兵支援……</br>  議和內容一出,百姓們雖覺得有些屈辱,但沒了戰爭,生活安定下來,只討論了幾日,便沒了下文。</br>  原本西涼周邊蕃國,一聽說西涼投降,便想趁機渾水摸魚。</br>  但一看到西涼提出的條件后面這一條,一個個瞬間便老實了下來。</br>  他們可以和各番國合作瓜分西涼,但若是西涼有大周做后盾,他們便絕對不敢輕舉妄動,而且還要時時小心著自己,會不會被西涼吞食。</br>  之前西涼大皇子在,一門心思的對付大周,對這些番國不屑一顧,便讓番國產生了錯覺,以為自己可以和西涼一戰。</br>  但當西涼的戰馬從大周邊境撤回,對準這些番國的時候,這些番國便開始慌了。</br>  西涼安定的消息,像插上了翅膀,很快便傳到了大周的每一個角落。</br>  眾人在夸贊國公爺驍勇善戰的同時,發現收復北境和收復西境的兩人是翁婿關系,一時,這個巧合,又在民間成了一段傳奇。</br>  不同于朝廷收到的,綰寧收到的消息是李清云的親筆信。</br>  一切都按計劃中發展,十分順利,中途雖然有些小插曲,但并不影響大局。</br>  綰寧看完,當即回了信,又帶了些京城的特色吃食,讓人送去了西涼給李清云。</br>  看來,以后也有機會和李清云再見面的。</br>  如今西涼事了,天下便算是安定了下來,大周也奠定了自己霸主的地位,起碼百年之內無戰亂。</br>  至于東晉,路程遙遠,也不會跟大周起什么沖突。</br>  就算有了沖突,以后楚錦年即位,想來解決起來也并不麻煩。</br>  再說了,一切有君逸,這種事情以后就交給他,她便咸魚躺平了。</br>  想到這些事,綰寧心情一片大好。這一日吃飯,特地讓杜若溫了一壺酒上來。</br>  “上回宮宴那一日,我記得在永安街上聽到有人賣梅花酒,你打了三兩我喝著覺得口味甚好。</br>  之后似乎殿下讓人尋了那老人,要了他的酒,之后那酒可有送來?</br>  杜若瑤頭:“那一日,奴婢去找那老人,居然連影子都沒瞧見,私下打聽,居然也沒打聽到附近有賣梅花酒的老人。”</br>  說到這件事,杜若也有些詫異。明明隨后就追出去了,但是卻沒有見著人。</br>  綰寧:“這么奇怪?</br>  如此賣酒,想來應該不會住的太遠也不太可能是遠行的商人,怎么會打聽不到呢?”</br>  杜若:“不知,怕是平時并不賣,只恰好那一日出了門,大家都不知道吧。</br>  綰寧點點頭:“可惜了,喝不著這么好喝的酒。”</br>  那一日多喝了幾口,第二日起來神清氣爽,耳清目明,她還道那酒不錯,沒想到居然再找不到了。</br>  綰寧覺得遺憾,卻也沒有多想。</br>  可能是心情高興,這府中的酒,也覺得算是美味。</br>  她腦中想到了這兩日前頭送來的消息,隨意的問了一句:</br>  “皇后似乎對現在這個結果很不滿意?”</br>  杜若回答:“是,她覺得是恒王為太子做了嫁衣裳。想要以此讓太子記住恩情重用季家。”</br>  綰寧嘲諷的笑了笑:“這么說他覺得如今的這一切都是恒王的功勞。”</br>  杜若也嗤之以鼻,“怕是的。”</br>  綰寧:“殿下如何說的?”</br>  杜若:“殿下說季家影響力大,不宜外放。在京中看著就好。”</br>  綰寧臉上露出十分贊同的表情:“我和殿下想的一樣,若殿下問起,便如此說。”</br>  “是。”</br>  此時,太師府,季典從后門離開。</br>  太師府的書房,周太師三人正襟危坐,氣氛有些凝重。</br>  周承海看向首位上的周太師,開口道:</br>  “父親,季家以恩相脅,這趟渾水,我們真的要淌嗎?”</br>  太師府也不是沒有出過錯的。當初也出現過一次危機,幸得季家出手,才不至于損失慘重,這恩情他們得還。</br>  若是什么謀逆的大事,他們一定不會參與,不過這種小事他們卻不能不認下。</br>  季典說,只要他們在朝中說幾句話就好,對于太師府來說這是小事,而且也只是起一個輔助作用,并非主要出頭,他們沒理由拒絕。</br>  但是,季家讓他們對上的人,是國公府。這就讓人猶豫了。</br>  周承棟也開口:“皇后想要挑起太子和逸王府之間的矛盾,以此為季家謀福利。</br>  父親,對于太子和逸王,我們究竟該站哪一邊?”</br>  君逸是他們從前認為的主子,而君晟是東宮太子。</br>  在君晟成為太子的圣旨下來之時,他們一度懷疑之前是不是搞錯了主子。</br>  其實背后真正操控的人并非君逸而是君晟,要不然為什么最大的果實落在了晟王府。</br>  到現在他們都不確切真正背后操控一切的是誰,雖然他們站對了隊,但是也不知道,頂上的人究竟是誰。</br>  現在這個忙,幫是肯定要幫,只是,怎么幫?讓太師府犯了難。</br>  周承海順著周承棟的話,也多問了一句:</br>  “父親,那個人,究竟是誰?”</br>  周太師:“你們覺得呢?”</br>  周承棟:“父親,兒子覺得是晟王,我們不能站在逸王府的立場去對付晟王,若不然前面做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br>  周太師看向周承海:“你覺得呢?”</br>  周承海搖頭。</br>  “父親,兒子不敢亂說。</br>  兒子認為是逸王,但是坐上那個位置的最后卻是晟王。兒子糊涂了,想不明白。”</br>  周太師起來,在屋子里走了幾步,然后回過身來看向自己兩個兒子。</br>  “你們一個說背后的人是晟王,一個說背后的人是逸王,要我說,怕是不盡然。”</br>  周承棟和周承海二人都一臉疑惑,“父親這是何意?”</br>  周太師:“你們想一想,如今風頭正盛的這些人,他們都和誰有關系?</br>  周承棟回答,“是太子,如今東宮門前客盈門,只要是太子的事,大家都愿意給三分薄面。”</br>  周太師搖頭:“不,這些人是墻頭草,無論誰做太子他們都會這樣。”</br>  周承海開口,“兒子還是覺得是逸王。而且兒子看來太子和逸王關系匪淺。”</br>  周太師看了二人一眼,</br>  “在這件事情里,你們忽略了一個人,宋淵。</br>  宋淵是什么人?當初恒王和策王,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不能把宋淵拉到自己的陣營,就說明宋淵此人軟硬不吃。</br>  但是他是逸王的老丈人,逸王妃的父親。”</br>  “父親是什么意思?”</br>  周太師:“你們難道不覺得宋淵對這個干親太好了嗎?”</br>  周承棟和周承海不明所以。</br>  周太師:“西涼二皇子離開京城的時候,是逸王妃去送的他。”</br>  周承海:“那一日,國公爺也離開京城,逸王妃應該是去送國公爺的。”</br>  周太師:“當初三位王爺都求娶蘇小姐,最后蘇小姐成為了逸王妃,之后逸王名聲越來越好,逸王逢兇化吉,到現在平步青云。”</br>  周承棟驚道:“父親的意思是,一切都是逸王妃的功勞?”</br>  周太師:“是不是不知道,但大概率嫁給誰是她自己的意思。”</br>  一個閨閣小姐,如何能在三位皇子間游刃有余?如何能選擇她要嫁的人?</br>  除非,她手段高明,實力雄厚。</br>  周太師:“還有,和我們聯系的人,是逸王妃,前幾日她還送了信來,讓我們準備人去接手北山學院。這說明,哪怕那么大的事,她都有絕對的話語權。”</br>  如果說,她只是起到傳話的作用,這件事應該由后面的人來說才是。而且通過上一次兩方對線交流,他們就能知道,她不是傳話那么簡單。</br>  如果說宋淵這里可以說成是幫自己的女婿,其他的事情可以理解為管事傳話,那么趙硯臣的態度,楚幽對逸王妃的態度,還有許懷義的態度……一樁樁一件件加起來就很引人深思了。</br>  當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和一個人有瓜葛,且這個人可以支配這些人和事,那么這個人,就是背后真正的掌控者。</br>  周承海脫口而出:“逸王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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