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寧:“和王爺的合作非常愉快。”</br> 君逸:“嗯,同感。”</br> 綰寧:“王爺心胸寬廣,是有大格局之人,不似那些鼠目寸光的小人。”</br> 其實到現在為止,他們名義上的合作,除了一個云舞閣是策王的消息對君逸有用,其他都是綰寧獲利更大。</br> 雙方合作,就是各種東西的等價交換,相差不會太大。</br> 對綰寧來說,確實合作愉快。</br> 對君逸來說,不見得。</br> “不若,我們深入合作一下吧。”</br> 君逸看過來:“哦,蘇大小姐想怎么個深入合作法?”</br> 這話聽著怪怪的,但是莫名讓人興奮。</br> 是怎么回事?</br> ……</br> 暗處,影衛們看到這一幕,皆目瞪口呆。</br> “我還是頭一回看到王爺還能和女子如此和諧相處。”</br> “我頭一回看到王爺和女子一起看風景。”</br> “月娘也是女子。”</br> “月娘不算。”</br> “也對。”</br> “你們有沒有發現,咱們王爺看起來好像很開心。”</br> “什么叫看起來好像,明明就是。”</br> “咱們王爺和蘇家大小姐,配一臉。”</br> “但是,咱們王爺都沒有和女子打交道的經驗。”</br> “這要什么經驗,完全無師自通。”</br> 眾人心照不宣地相互看一眼,點點頭:“有道理。”</br> “那咱們要不要助攻一下。”</br> “我覺得可以。”</br> “行,我去買燕來樓的春日圖。”</br> “那我去找孟大夫要點美人香。”</br> “我去長街鬧市買點情情愛愛小話本。”</br> “我覺得行……”</br> 眾影衛七嘴八舌地激烈討論著。</br> 有幾個已經在琢磨著逸王府小主子以后想學打架誰背鍋的問題了。</br> 湖堤旁,綰寧和君逸坐了大半個時辰,才各自離開。</br> 綰寧先走,君逸目送她。</br> 從竹林出來,綰寧依舊戴上帷帽,和半夏一起往外走去,一路未做停留。</br> 等她們上了馬車,身后的視線才消失。</br> 綰寧輕輕撩起簾子,往后看了一眼,青山綠水,賞心悅目。</br> 不遠處,君逸目送著馬車離開。</br> 腦子里響起綰寧剛剛說的話:“我想和王爺一起做生意。</br> 若王爺信我,必定掙錢。”</br> “好。”</br> 若是別的,君逸還得想想能不能合作。</br> 但是做生意,幾乎不用考慮。</br> 他別的沒有,就是錢多。</br> 賺得多,虧得起。</br> 不過,她缺錢嗎?</br> 君逸眉頭微微一皺,對著影一吩咐了幾句。</br> 眼睛看向對面的畫舫,那邊三三兩兩的人湊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在討論著什么。</br> 影一會意,上前說到:“是蘇大小姐的詩,人人稱道。”</br> ……</br> 城外官道上,不時有馬車和綰寧交叉而過。</br> 今日陽光明媚,有許多出城游玩的公子小姐。</br> 期間不時聽到有人說話,嘰嘰喳喳的聲音,聽起來好不歡快。</br> 來時,綰寧還羨慕他們,這樣的天真,純潔開朗,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樣子。</br> 但是現在,不了。</br> 腦海中出現君逸的臉,綰寧抬手撐著下巴。</br> 前世,君逸中毒,她不知道是誰動的手,現在查也沒有意義。</br> 她要想的是,怎么可以救他。</br> 剛剛她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直接把真相告訴君逸?讓他自己注意。</br> 想了好久,她沒有說。</br> 那個要下手的人,無論出于什么動機,要對君逸動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br> 如果她貿然發聲,打草驚蛇,怕是適得其反。</br> 對于這件事,她什么都不做,事情的發生,大概率和前世一樣,她還可以想辦法應對。</br> 但是,一旦有了偏差,對方換了方法,后果可能會更嚴重。</br> 她記得,這次事件,是君逸身邊很信任的人做的。</br> 還不是一個人。</br> 她現在沒有證據,說出來,只是徒增煩憂,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而且說不好就不可控。</br> 所以干脆不說,就讓它發生,找出那幾個藏得極深的探子,把危險徹底拔除。</br> 綰寧在腦海里回憶著關于這一場陷害,除了君策和她說的,還有后面她自己因為別的事情無意間查到的。</br> 零零碎碎,拼接還原了事情的真相。</br> ……</br> “小姐,咱們進城了。”</br> 半夏看自家小姐在琢磨什么,也不敢打擾,小聲的提醒了一句。</br> 因為之前在畫舫的時候,綰寧叮囑過她。</br> “哦……”</br> 綰寧回過神來,定了定神,撩開簾子往外頭看了一眼。</br> “你去城西的程家一趟,打探一下他家的六小姐……”</br> 半夏一一記下,綰寧沒有回府,去了醉香樓等她。</br> 到了飯點,綰寧有點餓了,點了一些吃的,一邊吃一邊等。</br> 等吃完了,半夏還沒回來。</br> 便又叫了一壺茶。</br> 樓下一桌喝酒的人,喝多了,在講君策的八卦。</br> 雖然經過這么多天,差不多冷下來了,但是瓜實在太大,架不住群眾們熱情的津津樂道,時不時就拉出來當下酒菜說。</br> “哈哈哈,策王和婆子。”</br> “那可是王爺,要什么樣的沒有。”</br> “誒,人家偏偏就愛婆子。”</br> “聽過喜歡小的,喜歡瘦的,喜歡豐腴的,可萬萬沒想到,還有好婆子的。”</br> “哈哈,我原以為,半老徐娘就夠了,策王還覺得太小,也不知道是什么愛好。”</br> “大概婆子小了也不說吧。”</br> “哈哈哈……”</br> 眾人秒懂,哄堂大笑。</br> 綰寧一邊喝茶一邊嗑瓜子,聽得津津有味。</br> 怪不得市井婦人愛嚼舌根,原來聽八卦,也如此有意趣。</br> 從前,為了幫策王,綰寧調查那些高官府邸的后宅,什么骯臟事沒聽說過。</br> 那時候,只覺得惡心又讓人膽顫。</br> 現在聽策王府的八卦,感受完全不同。</br> 外頭,半夏進屋。</br> 綰寧推了一杯茶過去:“如何?”</br> 半夏猛的一飲而盡,這才說道:“小姐,那位程六小姐,半年前就落水死了,葬在城外十里坡。”</br> “死了……”</br> 綰寧喃喃,心中震驚。</br> 她記得清楚,前世,就是這位程六小姐,寫出了那些膾炙人口的詩,還有特別的舞。</br> 還有裸妝,旗袍,火鍋……</br> 好多好多的東西,都是經由這位程六小姐的手出現的。</br> 現在,她居然死了。</br> 難道,因為自己重生,也改變了一些事情嗎?</br> 綰寧一時不知道是喜是憂。</br> 憂的是,怕自己的已知發生改變,她重活一世的先知,無用武之地。</br> 喜的是,那些曾經人人稱道的東西,詩詞,舞種,衣服,菜品……,天底下,只有她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