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萍回到房間,因為小跑而急促跳動的心依然沒能平復。此刻心仿佛要從月萍的胸腔中蹦脫而出。腦子里面也亂做了一團。
齊佑廷說那些話是什么意思?是自己理解錯了嗎?
不會,月萍也曾和別人花前月下、連孩子都有了,怎么會分辨不出真心和玩笑呢?不過自己何德何能?連晴喜、晴川這樣的丫環都比自己更適合。自己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出身青樓的女子,就算會點醫術那也不過是奇技婬巧。
可能是自己的那句玩笑話,太過曖昧了。月萍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讓齊佑廷產生了什么誤解。對,應該是這樣。只要自己主動承認錯誤,就行了。可是如果齊佑廷不是因為這句話呢?
月萍突然覺得自己很矛盾。之前跟在吳懷節身邊,其實是曾有過成為吳懷節小妾的打算的。畢竟自己這樣一個女子,常年依靠吳懷節,沒有什么比成為他的女人更順理成章了。可是為什么換成了齊佑廷,自己就不愿意了呢?
月萍不理解自己,或者說不敢深挖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現在只能是能避則避,能躲則躲。期盼齊佑廷自己忘掉這件事情才好。
齊佑廷此刻心里是歡喜的。因為她知道月萍眼中的不是冰冷的陌生淡然而是羞愧自責。就憑這一點,齊佑廷知道月萍心里有自己的。不過現在還不是戳破她的時候,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齊佑廷一連幾日都不在府里。月萍想躲都不必躲。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有點失落有點慶幸有點自責。自己是客居,齊佑廷是主人。現在倒好,一個客居的奴仆居然逼走了主人家。月萍越發堅定要和齊佑廷說清楚,實在不行自己可以走。
而身處楊家村的齊佑廷要是知道此刻月萍的想法,肯定要用手彈彈她的腦子,讓她甩掉自己的這些爛七八糟的想法。
這幾天,齊佑廷一直在水寇洗劫過的村鎮調查有時候直接住在農戶家里,有時住在附近的官員家中。作為一個天生的將領,齊佑廷知道什么叫做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他走訪了這么多村鎮之后發現,水寇襲擊的地方都有些共同點:
第一,從地理特點上,基本上都是有好幾條水網能夠通向外面大海的地區。這些水網雖然四通八達,交錯相依,但似乎都能歸集到慶元港。從水寇心理角度出發思考的話,一個熟悉的港口應該比那些陌生的要更安全可靠。而且水寇猖獗的這么長時間,多少會有些志得意滿的想法。所以在軍事安全布防上,應該在這里重點安插得力人員。不過得是暗線。在其他港口上,可以大張旗鼓安排其他州府人員。
第二,從行動上看,水寇雖然是搶劫但是前期的偵察工作做的非常細致。可以以此為突破口,安排人員通知各村的理正,嚴密關注村里的外來陌生人員。另外水寇雖然猖獗,但是他們往往是小分隊作戰。互相配合互相呼應。自己從前大規模陣地戰的那一套在他們身上使不上勁。這也是多年官府未能剿清水寇的一個關鍵原因。
第三,上次審問過程中,楊林提到了狗。這提醒了齊佑廷。既然狗的靈敏度比人高,又是室外生活。在以后的東南安全維護上,可以多提倡家家戶戶養些看家護院的狼狗。其實官府也可以在重要的看守地點引入。
第四,杭州知府宋莫閑在訓練海鳥上已經取得了一些突破。根據他的描述,每天在海邊多次少量地喂食海鳥,確實已經讓海鳥形成了一定的依賴和記憶。看見人從海邊浮出水面就盤旋在那個地方。不過如果宋莫閑提到,如果用弓箭貿然地進行進攻的話,鳥也會四散而開,也會形成記憶。所以現在宋莫閑在訓練海鳥的圍攻和撤退。發現以水面冒出人為觸發點,撤退以口哨為觸發點。相信不消幾日,這些海鳥就能成為對戰過程中的斥候。
目前的情況,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是這個東風現在真的令齊佑廷頭疼。照理說自己領了兩浙和福建兩路,兵力應該有個一萬。可是清算下來,除去老弱病殘、除去吃空餉的能用的居然只有五千左右。感覺自己還不如吳懷節手里的兵多。
不過這事也怪不了誰,因為官家始終認為西北方的威脅比較大。因此大量的士兵都被抽調走了,留下來的自然就是些打不了仗的人。可不管自己怎么用心部署,這場仗最終還是要靠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