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懷節(jié)此時踏入棲雁院快到晚飯時刻。大哥大嫂已經(jīng)進了老夫人的院子陪著老夫人說話。
吳家的祖上據(jù)說也是出過做官的人。只是恰逢五代十國分裂割據(jù),各方勢力分庭抗禮,幾番爭斗下來,搞得做官之人都是黨同法伐異,魚肉百姓之輩。看不慣朝廷內(nèi)斗的做派,無法施展自己的抱負(fù),吳家的祖先便辭了官,拿著積蓄回鄉(xiāng)下種田。
誰想辭官容易做官難,世道終于太平了。可吳家卻沒有重現(xiàn)祖輩的光彩。吳懷節(jié)的父親幾番科考只得了一個秀才。吳懷節(jié)和哥哥吳懷章更是打小就不喜歡讀著酸腐文章。哥哥,勉強識得了幾個字,到城里做了一個賬房先生。弟弟更是早早地投了軍,生生斷了自己文舉這條路。不過吳懷章運氣好,機緣巧合救了汴京的貴人才得了個嶄露頭角的位置。
只是一場仗敗了,一切都好像回到了起點。
沒等多久,菜便上齊了。一家人按照長幼先后順序上了桌。坐在上首的是吳家老爺和老夫人,左邊是吳家大哥,大嫂馬氏和她兩個女兒瑾萱、瑾瑜。右邊是吳懷章和喬銀燕。
吳家出身不高,吳懷章沒做官之前日子過得不算拮據(jù),但也非常勤儉。吳家老爺是秀才,深知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所以一直讓老妻管束著自家的子孫,避免他們因眼前的富貴迷了眼。現(xiàn)在看著孩子們沒有因為懷章的起落而患得患失感覺,老爺子覺得自己的教育頗為欣慰,笑盈盈地看著一家老小。
旁邊的老妻此時看著兩個媳婦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個只生了兩個丫頭片子,另外一個連蛋都沒下,這是要絕了吳家的后啊。
飯桌上喬氏作為小媳婦,雖然不用像大戶人家站在一旁布菜,但也要指揮丫鬟服侍伺候。
眼睛撇到自己的兩個小侄女,正是四五歲小大人的可愛懂事的年紀(jì)。知道長輩不慣著孩子的口腹之欲,不想在長輩面前落下不好的印象,只能癡癡地望著雞湯發(fā)呆。喬氏笑著吩咐丫鬟,盛兩碗湯端給兩個小侄女,低聲囑咐里面多舀點肉。
丫鬟剛剛把兩份湯碗放在小姐面前,老夫人就不冷不熱的說:你們倒是像真母女。言外之意諷刺喬氏自己生不出孩子,只能討好別人家的,寄托母愛。一句話出來,大家都沒有言語,兩個媳婦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家婆婆冷不防地提點教育,急忙收斂了情緒,更加謹(jǐn)小慎微。大哥吳懷章想緩和下眼下的情況,張嘴卻看到老爹朝他閉了閉眼。大哥歇了心思,努力干飯。
一時間,飯桌上只有輕輕地碗碟之聲。吳家的老爺子生怕自己的老妻再說出什么上不得臺面的話,于是趕緊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在她的碗里。
老妻雖然心里憤懣不甘,但也害怕離了母子之間的情誼,畢竟有小輩在還是要給媳婦點臉的。從鼻子里面哼了一聲,低頭吃飯,不再言語。
一頓飯吃的跟坐牢一般。好不容易吃完了,大家都著急忙慌的出了院子。吳懷節(jié)和喬氏各懷心思地往棲雁院方向走。
吳懷節(jié)猶豫怎么開口打聽女醫(yī)的事情,而喬氏也在組織語言,打算將看病贖人的事情告訴丈夫。兩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彼此的不對勁,一路走來一句話沒說竟也沒有人覺得尷尬。
遠遠地吳嬤嬤看見遠遠走來的兩人,看著氣氛奇怪。心里思忖是不是奶奶已經(jīng)說了。于是快步走到兩人身側(cè)行了一禮,順勢扶著二奶奶繼續(xù)往棲雁院的主屋走。眼神作詢問狀看向自家主子,喬氏會意,抿了抿唇搖頭示意沒說。
兩人前后腳進了屋子剛坐定,吳懷節(jié)正準(zhǔn)備換衣時,竹硯在門外傳稟道:“季陽回來了,說有事要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