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天才拒絕了燕靖予，并且做好雙方老死不相往來的打算，現在恍然又看到他，說不尷尬是假的，兩人對視了幾秒鐘，還是程小蠻先開了口：“你是來找我的嗎？”
    燕靖予點頭。
    程小蠻往他跟前走了幾步，小聲問：“你有什么事？”
    燕靖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認真的問：“我想知道你拒絕我的理由。”
    他這話說的很平靜，就好像真的只是謙虛的問她要一個被拒絕的理由，下次好注意避雷。
    程小蠻其實很想隨便找個借口搪塞他，但是縱觀燕靖予這個人，軟件硬件都挑不出毛病，身材樣貌家世都是上好的，別說燕靖予，就連程小蠻都在想，如果沒有藺寒宵那件事，她可能真的對這樣溫潤如玉的一個人動了心也不一定。
    找不出燕靖予的毛病，程小蠻只好實話實說：“還記得我在白馬寺山腳下見到你那次么，我跟你說過，你長得跟我一個朋友很像，非常非常像。”
    燕靖予茫然的看著她：“那個人……是你男朋友？”
    “不是。”程小蠻哭笑不得：“是我很好的朋友，但是如果他活著的話，我們說不定就在一起了。”
    “……他不在了？”
    “嗯，出了意外，不在了。”
    燕靖予頓了頓，說：“抱歉。”
    “沒事，這不是你的錯。”程小蠻說：“所以第一次看到你我的反應才會那么激烈，我甚至以為他回來了，我現在沒辦法跟你在一起。”
    “你是怕把我當成他么？”燕靖予問。
    “……有一點。”程小蠻無奈的說：“即使我主觀意愿上不想這么做，但你確實跟他長得很像，看著你，我會經常想起他。”
    “這樣不好嗎？”燕靖予問：“按照你的說法，你應該是喜歡他的，既然他不在了，那他留下的遺憾就讓我來彌補好了。”
    程小蠻吃驚的看著他，她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正常人要是知道自己被當成前任的替身，就算不生氣，也多多少少會有些介意的吧。
    為什么燕靖予不僅不生氣也不介意，現在甚至主動提出讓程小蠻把他當成前任來對待？
    “你……沒跟我開玩笑？”
    燕靖予笑得無比溫和：“沒有，你把我當成他，證明你重情義，我可以代替他來愛你，你不把我當成他，證明我有獨特的個人魅力吸引你，我同樣很高興，無論你是把我當成他還是把我當成我自己，我都可以接受。”
    這一刻程小蠻都快懷疑燕靖予接近自己是不是別有用心了。
    不然怎么會有人這么寬宏大量？
    她沉默半晌，說：“你讓我考慮考慮吧。”
    “好。”燕靖予痛快的答應：“我先回去，明天再來找你。”
    燕靖予走后，程小蠻沒有馬上離開，她躊躇半晌，攔了一輛車，去江城墓園。
    大半夜的墓園很冷清，看守的老大爺打著手電筒，一路絮絮叨叨的陪著程小蠻上了墓園。
    程小蠻蹲在藺寒宵墳前發了一個小時的呆，直到旁邊陪著她的老大爺凍得打噴嚏了她才起身離開。
    走出墓園，身后的老大爺還打著手電筒為程小蠻照亮路，程小蠻對他揮揮手，突然覺得一身輕松。
    藺寒宵已經死了，對于她這個還活著的人來說，藺寒宵是“過去式”了。
    第二天，燕靖予一下班就在樓下等著程小蠻，程小蠻倒也不矯情，跟白未晞打了聲招呼，下去見他。
    燕靖予見了她，還沒開口說話就躍躍欲試的來牽她的手，程小蠻沒拒絕。
    當晚，燕靖予跟著程小蠻回她租住的公寓。
    程小蠻給他做了頓飯，吃完飯一起看電影擼貓，兩人聊了很多，到了十點鐘，還沒等程小蠻開口，燕靖予主動提出要回去。
    程小蠻把他送到公寓樓下，燕靖予湊過來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柔聲跟她道晚安。
    程小蠻開始和燕靖予交往。
    燕靖予是個很合格的男友，每天早上醒來，程小蠻都能收到他的早安信息，中午兩人打一通電話，晚上下班他會穿過街來跟她見一面，不忙的時候一起吃晚飯，忙就只是牽牽她的手，跟她說幾句話。
    周末有空的時候兩人一起出去拍照，燕靖予是模特，程小蠻就幫忙打下手，胡子男每次見了他們都要打趣幾聲，說沒想到程小蠻當初哭來一個男朋友。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年。
    炎炎夏日過后，江城下了一場雨，氣溫一下子降了十多度，秋天的感覺撲面而來。
    燕靖予提出想讓雙方父母見個面。
    兩人交往了半年時間，從來不吵架，連爭執都很少，沒有經濟上的糾結和困難，燕靖予的體諒和溫柔擺在那里，他們甚至連最基本的意見分歧都很少。
    連白未晞都說燕靖予是上天給程小蠻的補償，把缺失的藺寒宵用這樣一種方式還回來。
    雙方父母的過程很順利，燕父燕母雖然家財萬貫，卻沒有富人的驕矜和自大，程小蠻父母對于女兒以后能有個這樣的歸宿也很滿意，一頓飯吃得很和諧，等散席時，雙方父母已經用“親家”來稱呼對方了。
    散席后，燕靖予安排人送程小蠻父母回家。
    他則開車送程小蠻回家。
    到了公寓樓下，程小蠻跟燕靖予打了聲招呼，正準備上樓，燕靖予卻突然叫住她。
    “怎么了？”程小蠻問。
    燕靖予頓了頓，從口袋里掏出戒指盒，對著她單膝跪下：“雖然雙方父母都見過面了，但是一直沒給你一個正式的求婚禮，現在我鄭重的問一遍，程小蠻小姐，你愿意嫁給我嗎？”
    程小蠻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突然有點想笑。
    她把燕靖予拉起來：“我愿意。”
    燕靖予取出戒指給她戴上，又捏了捏她的手指：“好看嗎？”
    “好看。”
    燕靖予輕輕嘆了口氣。
    程小蠻仰頭問他：“怎么了？”
    燕靖予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搖頭：“沒事……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目送燕靖予的車駛出公寓，程小蠻低頭看著手上的戒指，她沉默了半晌，把戒指摘了下來。
    過了幾天，程小蠻要和燕靖予結婚的事傳遍整個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