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說,姑媽,接著說啊,你找我回來是為了什么,你和我爸心知肚明?!倍嫉竭@時候了,她還有臉提?
不提她心里都有怨氣,不說不代表會忘記,這下說出來了,她倒是很想和她們好好說道一番了。
“我們如果不找你回來,你能有這么好的生活?你能進戴家的公司,還能繼承你爸現在擁有的一切,別忘了,這些可都是妮娜的。
簡潔,你得了便宜還沒有一點覺悟,看看你,是怎么對待你姐和你爸的,還有我和王衍,你是怎么報答我們的?”
簡潔抱臂,冷靜的注視著她,和她平靜對視著,心里縱使波濤洶涌,面上也是波瀾不驚。
嘴角甚至還帶著譏誚的笑意。
“你希望我怎么報答?將骨髓捐給戴妮娜,然后一腳踢開,你們不就是這么計劃的嗎?現在事情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了,你們就不買帳了?”
“姑媽,不是所有的好事都被你們占盡了,我媽被你們害死了,我被你們監禁,最后,是老天不讓戴妮娜有生存的機會。”
她又陰差陽錯的進了家族企業,這一切可都是老天安排好的,唯獨沒有朝著她們的計劃走。
“閉嘴,簡潔,不許這么說你姐姐,她是無辜的?!贝骼ら_口了。
青春靚麗的女兒是無辜的,那她呢,從一出生就被拋棄,媽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害死,誰不無辜?
相比起戴妮娜,她們母女倆更無辜,更可憐。
“她無辜,那你們呢?你和姑媽無辜嗎?你們這幾十年是怎么對待我媽的?又是怎么拋棄我的?
這些,你們都忘了吧?”
想要她骨髓的時候,才想起有利用價值的她了,否則,戴家的一家人坐享榮華富貴時,誰會記得那個曾經被拋棄的小女兒呢?
戴坤啞口無言,衰老的臉上更顯落寞。
戴嬌卻毫無波瀾,“你媽那是她的命,你小時候誰知道你能活下來,現在你倒是怪上我們了,你如今擁有的,還少嗎?”
“姑媽,如果這一切能夠抵消,我寧愿我從小在一個正常的家庭長大,我寧愿陪我媽變老,我寧愿不享受你們戴家的榮華富貴,你們能將我幸福的童年還回來嗎?”
不能吧,幸福美滿屬于戴妮娜的,她始終是不被愛,是被遺棄、遺忘的那個。
“那你現在也可以將手里的東西交出來呀,你不是不想要嗎?”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還是那句話,她永遠跟不上戴家人的奇葩思維。
她不自覺的走近戴嬌?!跋霌屪甙?,有本事你來搶???你們家王衍爛泥扶不上墻,你能到公司來跟我爭嗎?”
或者讓戴坤回到公司,繼續坐鎮指揮,他拋得下病重的愛女嗎?
戴嬌氣得半死,“你,威脅我?哥,你聽到了嗎?看看你的小女兒,現在變成什么樣了?”
戴坤一言不發,神情冷峻,“你們能不能不要再吵了?家里都這樣了,還不想消停,讓妮娜聽到了怎么辦?”
“簡潔,別和你姑媽爭了,她也是心里有氣,現在公司都是你在打理,誰能將你怎樣?如果逞口舌之快能讓你好受點,說過就算了。
一家人怎么都是一家人,扯著骨頭連著筋呢?!?br/>
渣爹除了會和稀泥,會遷就他想遷就的人,其余他才不管。
簡潔冷笑了一聲,“誰不想讓我好過,我奉陪到底,你們最好自己掂量掂量?!闭f完,轉身上了樓。
戴嬌心里的火氣發了一半,被戴坤給截住了,怎么都心有不甘。
“簡潔,你一回家就沖我發火,莫非是和鄭墨感情受挫了?是他媽媽給你壓力了?”
“是不是,姑媽心里清楚的很吧?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你不喜歡我,也沒必要在我面前提什么親情了?!?br/>
戴嬌咬了咬唇,簡潔已經重重的帶上了房門。
戴坤來到了戴妮娜的房間,窗簾緊閉,里面有一股說不出的腐朽味道。
但是經常進來的人早已習慣了。
“爸,姑媽和簡潔吵起來了?”
“你聽到了?沒有的事,她們聊了兩句,聲音是大了點。”
是不是吵架,戴妮娜還是分得清的,她頭上戴著帽子,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她的神色。
不用想都知道現在的戴妮娜,已經是油盡燈枯之相了。
“是因為我嗎?”
戴坤走到床前?!澳饶?,你怎么會這么想呢?她們倆人是因為王衍的事,和你沒關系,她們現在都很關心你。”
關心她,開什么玩笑呢?她是病了,不是傻了。
戴嬌是個什么性格她還是知道的,簡潔從來和她就是不對付,她也是心知肚明。
“我這樣,簡潔樂開了花吧?”
戴坤看著日漸憔悴的女兒,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簡潔再不對,也不會對戴妮娜有惡意,她起碼是個善良的孩子,這點戴坤還是清楚的。
人在春風得意之時,總是高高在上,缺少同理心,等到自己落魄難捱的時候,心也會變得柔軟,所有的心酸的體會也會比之前更深刻。
任何人的心思和表情,他們會看得更清。
這都是在戴妮娜重病之后,他慢慢悟到的。
“你妹妹她不會這么想的,娜娜,我們始終是一家人,你現在正是需要人關心的時候?!?br/>
“爸,你夠了,知道你心疼簡潔,我還沒死呢,本該我擁有的一切,你現在都開始拱手讓給她了,你還替她說話,你是不是也被她收買了?”
戴坤急忙解釋?!皼]有,爸心里還是最關心你呀,只要你能好起來,讓我做什么都可以?!?br/>
“好啊,那我讓你把簡潔趕出去,你能嗎?現在就去,我不想看到她?!?br/>
戴坤無語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勸解這個向來任性的女兒,重病在身的她思想也開始變得極端,更加的暴躁不耐煩。
除了哄著,戴坤基本上不敢和她硬碰硬。
“你冷靜一下,不能沖動,現在趕她走,她能去哪兒?”
“我不管,我不想看到她,她在我面前晃,時刻提醒著我是一個失敗者?!?br/>
簡潔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沒有像之前一樣,遇到點事就寢食難安。
也許是習慣了吧。
半夢半醒之間,迷蒙中覺得眼前有道白光,驚得她忽然睜開了眼睛。
等她逐漸適應了房間黑暗的視覺,發現一個影子站在她的床頭,嚇得她驚聲尖叫。
“誰?”
“我,受死吧你?!闭f著,戴妮娜舉起了手中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