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恬趕到現場的時候，周毅和朱立君也在，楊云袖身上已經被蓋上了白布。
    地上還有一灘血跡。
    唐恬恬撲過去，一把揭開。楊云秀臉色蒼白，嘴角和腦后都是血漬，場面有些慘不忍睹。
    她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的母親，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么會？
    唐恬恬聲音都在顫抖。
    “媽，媽，你醒醒啊，你怎么了，我是恬恬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呀......
    你說了要搬過去和我一起住，你還說了只要我幸福比什么都好，可是我好了，你怎么就丟下我不管了？
    我求求你，別離開我，小布丁那么喜歡你，我們不能沒有你......”
    許天睿拍了拍她的肩膀，“恬恬，你冷靜一點，阿姨已經走了。”
    “不，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天睿，我白天才見她的時候，她還好好的，一定是搞錯了，是搞錯了對嗎？”
    韓陌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恬恬。”
    唐恬恬撲到他懷里失聲痛哭。“韓陌，我媽沒了，我媽她不在了，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沒有媽媽了，我再也沒有媽媽了。”
    韓陌心疼不已，幫她擦著眼淚。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
    許天睿走到周毅身邊，此時的周毅神情呆滯，眼淚不停的往下流，躺在那里的曾經也是他愛過的女人。
    如今就在他眼前死去，他怎么都難以接受。
    “爸，你還好吧，發生什么事了，你看到楊阿姨出事了嗎？”
    “我......”
    唐恬恬搖搖欲墜的站起身，走到周毅面前，狠狠的扇了一個巴掌。
    “恬恬。”
    “我媽怎么死的，告訴我，是不是你干的？”
    朱立君立刻跳了出來。
    “唐恬恬，你欺人太甚，他再怎么說也是你父親，有你這么做女兒的嗎？誰知道你媽是怎么死的。”
    “你還說，你們夫妻就是殺人兇手，我媽明明好好的，是你，是你報復我媽，是你怪她搶走了你老公，對不對？”
    唐恬恬歇斯底里，掐著朱立君的脖子，一刻都不松手。
    朱立君被掐得臉漲得通紅，許天睿連忙拉開她。
    “恬恬，你冷靜一點，事情還沒搞清楚呢，你不要這么激動。”
    “這不明擺著嗎，是他們害死了我媽，我媽是無辜被害的，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要你們償命。”
    說著，她又想跑上去拉著周毅夫婦質問，韓陌將人拉住了，唐恬恬撲到他懷里，哭得暈死了過去。
    韓陌抱著她離開了現場，警方帶走了渾渾噩噩的周毅夫婦。
    她醒來的時候，立刻翻身坐起。“韓陌，我媽呢，她怎么樣了，她搶救過來了嗎？”
    韓陌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摸著她的臉頰。“恬恬，媽已經不在了，你要接受現實。”
    現實？她立刻下床往外面走去。韓陌跟了出來，“恬恬，你去哪兒？”
    “我去找我媽呀，她一個人肯定害怕的，她最怕孤單寂寞了，我不能丟下她不管的。”
    韓陌摟著她，擔心不已。“恬恬，你別嚇我，媽已經進殯儀館了，你冷靜一下。”
    “我怎么冷靜，韓陌，那是我媽媽，是養了我20多年，含辛茹苦把我撫養長大的人，我怎么能不管她。
    我難受，我好心痛啊，我真恨不得自己能留住她，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這一定不是真的。
    “恬恬，你別這樣。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可是她的心更疼。
    管家來報，秦威來到了韓家。
    “怎么樣了，有線索了嗎？”
    “韓總，據我們調查的結果是，夫人是去醫院復查身體，電梯發生了故障，走樓梯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墜下了樓。
    我們查看了現場，那一處的監控壞掉了，什么都沒看到。”
    怎么會這樣？高層樓梯口的窗戶都應該是封死的，楊云袖完全沒有自殺的動機，怎么可能就這么跌落下來呢？
    “有沒有發現可疑線索？”
    “我們走訪了診療室的醫生，他們說夫人離開的時候，情緒穩定，沒有任何異常。”
    楊云袖自從做了腎移植手術之后，她會在固定的時間到醫院復查身體，順便拿一些藥。
    可她是個與世無爭的人，沒招惹什么仇家，怎么會死的這么蹊蹺呢？
    難道真的和周家夫婦脫不了干系？
    “周毅夫妻那邊怎么說？”
    “他們也是去那邊探望女兒周靈犀的，醫生說周靈犀的病情有了起色，正好夫人從樓上墜落，被他們遇上了，也許只是湊巧。”
    “你怎么知道他們是湊巧，誰告訴你的？韓陌，我媽沒有得罪過任何人，除了朱立君，那天為什么她們夫妻在現場，
    這一定不是巧合。”
    韓陌和秦威對視了一眼。“恬恬，我會繼續派人查下去的，你先別激動，你還有孩子，還有我啊。”
    唐恬恬閉上眼睛，無聲的眼淚落下。
    她想到那天和楊云袖的聊天，她說：“恬恬，只要你幸福，媽媽就感覺到很幸福了，我很愧疚，沒有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她想過，把母親接過來，好好讓她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幸福的渡過下半輩子，可是她可憐的母親，一生貧苦，從病痛的折磨中熬過來，
    還沒有享受兩年的平安的歲月，就這么走了，唐恬恬的心，痛到無法呼吸。
    “恬恬，你別傷心了，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韓陌，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啊，一定是在夢里對不對，這不是真的，我媽一定還活著，等夢醒了，她就出現在我面前了。”
    韓陌撫著她的背，“我知道你很難受，如果可以，我寧愿把你的痛苦分擔一半，恬恬，你說我該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一點。”
    唐恬恬哭的不能自已。
    窗戶外面，小鳥停在松柏上嘰嘰喳喳的鳴叫，開始下起小雨了，電話鈴聲不斷的響起，她一個人沉靜在自己的世界里。
    隔絕著外界的一切。
    “媽，你說過會看著我幸福，看著小布丁慢慢長大成人了，你為什么食言了？”
    她想起從小母親總是把最好的菜放在她面前，好不容易吃頓好的，還會把雞腿和排骨往她碗里夾。
    “媽媽，你為什么不吃啊？”
    “媽媽減肥呢，你正在長身體，我的恬恬要長成漂漂亮亮的大姑娘。”
    有一次，鄰居小朋友欺負她，說她是沒爸的野孩子。
    楊云袖拿著根棍子，沖到對方的家里，指著他家父母。“誰敢說我女兒是野孩子，我跟他拼了......”
    她從不知道，向來軟弱遠離是非的媽媽，也有這樣潑辣的一面。
    媽媽眼里的倔強和憤怒，至今想起來都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