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知被他的態度弄得挺無奈。</br> 她越發摸不清這男人了。</br> 陰晴不定,喜怒不定,對自己的好或者不好也不定。</br> “對不起顧宥誠,你別這樣。”她道歉,“是我不對。”</br> “不說這個了!”男人語氣有點重,“我都不提了你還要提,非要我給你幾巴掌是怎么著?”</br> 他說著在她臀上輕輕拍了拍,李二知翻了個身滾進他懷里,把他抱緊。</br> 有點討好的意思。</br> 顧宥誠知道,這小狐貍是怕自己以后給她找麻煩。</br> 張墨的戲風波太多,以后指不定什么時候還要自己幫忙。</br> 李二知是給自己留后路。</br> 可她主動的時候真少啊。</br> 所以偶爾來一次,他真是享受的要死要活。</br> “我一定努力忘掉。”李二知話里竟然帶哭腔,“我真的在努力了顧宥誠,可我做不到。有時候我追劇,看綜藝,我都能想起我的過去,我替自己不值……”</br> “好了好了,不說了。”男人輕輕拍著她的背,到底還是敗下陣來。</br> “知知。”男人輕輕哄著她,“我不是故意兇你,我只是嫉妒李邵文。”</br> 李二知身子一僵,沒吭聲。</br> “憑什么他那么不好,還能留在你心里這么久?”顧宥誠的態度有點委屈,“他不配。”</br> “嗯。”女人應了一聲,聲音很悶。</br> “不想了,睡會兒。我這幾天也沒睡好。”</br> “……你和你姐,怎么樣?”</br> “公平競爭,還能怎么樣?”顧宥誠輕聲嘆息,“我要回自己家公司了,以后我這邊交給職業經理人幫我打理,任命下周公開,我和顧蔻在公司公平競爭,最后董事會和我爸這邊的所有親戚一起投票表決,誰能力強,誰來繼承盛世。”</br> “一定很辛苦吧。”</br> “不辛苦,心累。”顧宥誠伸手捋了捋她的頭發,“沒事,我不怕這個,繼承權本來我并不惦記,擺爛的心態。但上次見到黎漫的時候,我的心態變了。”</br> “……顧蔻的,母親?”</br> “嗯。”顧宥誠點頭,“我替我母親感到不公平。”</br> 顧宥誠的母親,李二知聽說的不多。</br> 他就提起過一次,還是因為顧蔻。</br> 顧宥誠知道她好奇,就把自己的遭遇跟她簡單講了講。李二知整個人都很震驚,還有點惋惜。</br> “海難?這也太……確定是,死了嗎。”</br> “不確定,所以我一直不放棄追尋。說起來,我小時候雖然錦衣玉食的養著,但活得特累。現在想想,我活了三十年,好像一天都沒輕松過——不記事的時候不算。”顧宥誠把她抱緊,在她臉上親了口,“好不容易輕松點了,還遇見個你。”</br> “……那我當時說適可而止,你還不同意。”李二知小聲嘀咕。</br> “我不是怪你,我是覺得我們這挺神奇。”顧宥誠笑了一下,“也是我犯賤。”</br> 飛機飛了很久,落地的時候,這些人才見到消失許久的李二知,和明知道一開始就在飛機上,卻一直沒能打招呼的顧宥誠。</br> “多謝顧總包機送我們。”張墨過來說話,他看了眼李二知,李二知頭都沒敢抬。</br> 太難為情了。</br> “這邊落地檢查嚴格,咱們回頭再說,先走流程。”顧宥誠懶得客氣,擁著李二知走在前頭。</br> 過了一道又一道檢查,一群人到了預定的酒店,各自安歇。</br> 顧宥誠示意的,別搞形式主義,各自休息好,他時間緊,沒空跟大家喝酒吃飯。</br> 張墨謹遵教誨,只不過他身后站著的秦柳,眼里一直晦暗不明。</br> 女人嫉妒心強。</br> 她看著顧宥誠身邊的李二知,心里火燒一樣的難受。</br> 曾經屬于自己的男人,如今對別的女人如此寵愛,就算是她背叛在先,她也難以忍受!</br> 秦柳和李二知的目光無意間短兵相接,牽著攻擊性十足,后者本來想躲,后來突然站直。</br> 她怕什么?她至少沒有搶別人的男人!</br> “行,那顧總你和二知先休息。”張墨打了招呼,“二知,快去吧,好好陪陪顧總,他奔波一路挺累的。”</br> 李二知:……</br> 也不知道是誰累,我現在腿還酸呢好嗎!</br> 顧宥誠淺淺地笑,看了眼秦柳,擁著李二知轉身。</br> 回到房間,李二知確實疲憊,直接趴到床上不動。</br> “不去洗洗?”男人過來揉了揉她的腰,“下飛機之前不是吵著,到了酒店就洗澡嗎?”</br> “不想動,腿酸。”</br> “真是拿你沒辦法。”顧宥誠寵她,話里帶著笑,親手把她抱去洗手間里。</br> 第二天一早,男人直接趕了早班機回國。</br>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有生意要談,只有李二知清楚,他來這邊不是為了工作,單純是為了把自己送來,再從自己這兒占點便宜。</br> “顧總對你真好。”初霖經過李二知,小聲說了句。</br> “初霖老師見笑了。”</br> “不不,我單純羨慕。”初霖笑得溫柔,“你們這也算是,互相治愈。”</br> 治愈?</br> 李二知有點沒搞懂,為什么是這個詞。</br> 她們之間,不應該是互相……利用嗎?</br> “顧總自從母親去世,性格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剛創業那幾年他特別抑郁,還吃過藥來著。最近幾年有好轉,但是很輕微,不過李老師,我感覺自從你出現,他比從前好多了。”</br> 李二知愣住。</br> 他從來不知道,顧宥誠竟然有心理問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