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登時便凝固了起來。
蕭栩的目光微微沉了下去,眉眼也淡了下去。
黎喻垂了一下眉,再次重復道:“我想見丞相一面?!?br/>
她語調平緩,語速不疾不徐,目光澄澈而平靜地落到蕭栩的身上。
蕭栩被她的目光瞧得心頭一慌,指尖下意識攥緊了。
黎喻擰了一下眉,晃了一下手腕,低著聲音提醒他:“陛下?!?br/>
蕭栩卻沒有領悟她的意思。
黎喻眉尖蹙得更緊了。
她抿了一下唇,軟聲呼:“痛?!?br/>
蕭栩終于回過了什,他猛地松開手,盯了一會兒黎喻的手腕,又輕輕握起她的手腕。
黎喻的手腕上已經(jīng)浮現(xiàn)了一片的紅痕。
蕭栩指腹輕輕撫了上去,動作很輕,帶著點兒溫存意味:“痛不痛?”
黎喻瞧了他一眼。
蕭栩頓了一下,垂下眉:“對不起。”
黎喻靜靜地看著他。
蕭栩被她看得發(fā)慌,撇了一下頭,沒多久,又扭回來看她:“我下午會傳喚丞相入宮?!?br/>
他抓著黎喻的手,扭頭叫太監(jiān)總管:“庫房里不是有玉肌膏嗎,拿來給娘娘送去?!?br/>
那太監(jiān)頓了頓。
整個庫房里也沒多少的玉肌膏……
他看了一眼黎喻手上那一圈已經(jīng)淡了點兒的紅痕,然后收住自己一言難盡的表情,笑著應道:“是?!?br/>
黎喻垂了一下眉:“多謝陛下恩賜。”
她又行了一個大禮:“陛下忙碌,妾身便打擾陛下了?!?br/>
蕭栩微微睜圓了眼睛。
他下意識抬了一下手臂,可黎喻的衣袖卻擦著他的指尖,輕輕飄了過去。
他伸手只拉住了一場空。
蕭栩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掌心,又看了一眼已經(jīng)到了門外的黎喻,唇瓣微微翕動了一下,又輕輕抿上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黎喻午睡剛醒,便聽見宮女通報,說丞相求見。
黎喻撐了一下還有些混沌的腦子,示意下人放行。
丞相進來行了個禮:“參見皇后娘娘。”
黎喻微微抬了一下眉,輕輕掃了一眼他。
丞相除了清減了一些,瞧起來依然是上次的模樣。
黎喻對他笑:“父親。”
丞相沒有出聲。
黎喻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屋子里的下人:“都退出去。”
外男不可與后宮嬪妃單獨相見的,哪怕是親生父親也不可。
屋里的宮女們面面相覷了一陣,最后不知道誰帶了頭,還是三三兩兩出了屋子。
門被輕輕掩上了。
黎喻抬了一下眉,對丞相露出了一個笑:“女兒這次找父親來,是想請父親幫一個忙。”
她看著丞相下意識想要拒絕的神色,抬了一下眉,不緊不慢地輕輕出了聲:“父親,你知道嗎,初春的天牢,各位寒冷。”
丞相的神情頓了一下。
“我上一次求父親幫我,父親任由我在天牢里呆了六天?!?br/>
黎喻微微抬了一下頭,對丞相露出了一個脆弱而蒼白的笑:“女兒沒求過父親幾次?!?br/>
丞相抿了抿唇,下意識偏了一下頭。
黎喻微微前傾了身子,聲音輕的仿佛嘆息:“我這次求父親的,也不是什么難事。”
黎喻輕輕垂下眉:“封后大典的晚宴上,父親能多敬陛下幾杯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