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周翊和周臣兩個人去體育館看了一場籃球的現場比賽。正好是C城籃球隊的主場。
    兩個人的位置最靠前，還是走的VIP的綠色通道。
    比賽開始前，場館內就已經人聲鼎沸。
    周臣已經好久沒有置身于這樣喧鬧的環境之中了。
    他不自然放著的雙手顯出他的局促。
    周翊心里有些疼。
    他的哥哥，那么自信的一個人，如今卻開始局促于這樣人多的環境。
    周翊語氣略顯輕松的詢問，“老規矩，賭一局？”
    周臣抿唇，嗯一聲。
    “哥站誰？”
    “C城隊吧，太久不看了，不知道現在他們實力怎么樣。”
    “主教練已經換了，還買了一個大外援，實力在聯盟中，進八強差不多。既然這樣，那我站S城隊。賭什么？”
    以前父子三個人看球，父親看他們兩個人打賭，一般都是賭仰臥起坐，或者單杠。如今這兩項，周臣都做不到。
    “你說。”
    周翊說，“誰輸了，誰就聽對方的話做一件事。”
    周臣唇線抿緊，似乎已經猜到了周翊想要他做什么，半晌沒說話。
    周翊不想強迫他，說道，“咱們先好好想想，反正這么定了。”
    周臣嗯一聲。
    正好比賽馬上開始，兩邊的球員已經開始入場。
    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比賽結束，已經是下午近兩點。
    兩個人從球場出來，周臣隨口問，“怎么買到前場的票？”
    “找了球隊的經理人，說想談一下下個賽季的贊助問題。”
    有錢人的銅臭味。
    周翊在這些方面比他手段更多，更懂得如何變通。
    球場門口就是個大的廣場，周末很多人到這里來。有年輕人在玩滑板，有一家三口散步，也有老年人放著不大的音量練習廣場舞。
    “哥，我去給你買瓶水。”
    “嗯。”
    把周臣推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周翊就去買水。
    今天的天氣很好。
    周臣卻不喜歡這樣的陽光。
    刺眼，讓他想要逃避。
    他像是已經習慣了家里那個臥室帶給他的安全感，到了這里，總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心底的煩躁便要迸發出來，周臣強忍著。
    “小朋友，接著。”前面出現一個清脆的女聲。
    牛仔短褲，白T恤，高高扎起的馬尾。
    她腳下正好踩到了滾過來的足球，然后朝著球過來的方向踢回去。
    燦爛的一笑，沒有絲毫的修飾。夏日的微風，樹影斑駁，她清新的闖入他的視線。
    是她。
    周臣記得她。
    “你這孩子，快過來。”前面有一對手牽著手的中年夫妻。中年女人停下來轉身喊她。
    女孩便跑過去，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她無所謂的用手拂了一下，然后追上那對夫妻，挽著女人的手臂繼續往前走了。
    周臣幾乎是身體不由自主的要跟過去，可是下一刻現實給了他沉重的一擊。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行走。
    好像也不該是這個樣子出現在她跟前。
    周翊過來的時候，看到周臣正看著前面的方向。那眼神，不再是憂傷或者絕望，而是有一絲的光亮，屬于希望的光亮。
    周翊甚至不敢上前去打擾，他有多久沒有看到周臣這樣的目光了。
    他順著周臣的方向看過去，前面的人實在是太多，他或許在看著人，又或者只是簡單看著一棵樹。
    光亮倏忽暗下去。
    他轉過視線的時候，看到站在幾步開外的周翊。
    周翊手里握著一瓶水走過去，擰開瓶蓋遞過去，隨意問，“哥在看什么？”
    “沒什么。”他喝了一口水，默默的把瓶子握在手里。
    周翊沒再追問，推著他往前。
    到了停車場，周翊抱著周臣上了車。
    “你喜歡詩雅？”周臣突然問他。
    周翊正彎著腰給他系安全帶，聽到這些，臉露出些迷茫，問，“哥怎么會這么問？”
    “你不是花了一千萬給她拍了個玉鐲子？”
    周翊頗有些無語。
    這汪誠傳話簡直就是亂傳。
    周臣沒注意到周翊的神色，繼續說道，“你要是喜歡，不用顧慮我。”
    周翊明白周臣話里的意思，但他實在是想多了。
    周翊說道，“哥，我們不提她。”
    兄弟兩個都屬于少言寡語的，盡管周臣性子溫和些，但也不是那種話多的人。
    周翊說不提，周臣就沒再多說。
    周翊坐回到駕駛位，問道，“哥還有想去的地方嗎？”
    周臣搖頭，“回吧。”
    周翊卻沒有放過好不容易把他拉出來的機會，說道，“我帶你去吃晚飯。”
    周臣看他，“現在才兩點。”
    “我們可以等。”
    周臣，“……”
    “我給陳姐放了一天假，我們回去也沒飯吃。”
    “我不想在外面吃。”
    “哥，今天打賭你輸了，所以聽我的。”說完，周翊自顧自的拿出手機，從話里的意思是訂個餐位。
    掛斷電話之后，周翊就發動車子。
    周翊發現了，對待周臣，只能用非常手段，比如不講道理。
    周翊提前把車停好，推著周臣還走了將近十分鐘的路，實在是那家餐館太過隱蔽，門口的路太窄，車子根本開不進去。
    “周總。”老板娘楊紅出來迎了，看到周臣，倒也沒露出任何驚訝。
    “老板娘。”
    “位置給你們安排好了。”
    楊紅領著他們到了一個包廂。
    坐下來之后，楊紅詢問，“現在還早，我先給你們上壺茶？”
    周翊點頭。
    楊紅便出去了。
    周翊說道，“這里地理位置比較偏，口碑雖然好，但老板娘很有性格，每天只招呼固定數量的客人，所以不會吵。”
    周臣問，“你常來？”
    “偶爾。都是老板娘親自下廚，味道很好。”
    周臣想起來，幾年前有次周翊提起過要介紹個好吃的館子給他。
    “你說好，就一定好。”
    楊紅端了泡好的茶上來，又問，“要先上點什么小食嗎？這會子離吃晚飯確實早了點。”
    周翊回，“不用。”
    楊紅沒再逗留。
    周翊第一次來，對這里的菜很滿意，就問楊紅要聯系方式。楊紅說她這里每天都限量，不接受提前的預約，過來能不能吃到全看緣分。周翊便說，他只問當天，有位置就留下，沒有就下次。
    楊紅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反正給他留了電話。
    那之后，周翊過來吃的次數寥寥無幾。
    餐館里響起許巍的《曾經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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