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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1 章 第171章

    肅王府的歡欣喜悅,外人是皆可窺見一二。</br>  相比之下,靖王府、和王府反倒有些沉寂了。</br>  靖王府暫且不提,和王府跟謝崢前后腳開府,看起來似乎實力相當。</br>  但謝崢可是十四五歲就開始出來歷練,說是前年底才開府,其實在宮外活動了四五年。</br>  和王則是實打實的去年才出來活動,如何比得過謝崢經營多年的勢力?</br>  更何況,承嘉帝已經放出那樣的話。</br>  和王謝嶦一不居長、二不居嫡,母族、妻族勢力皆不顯……如今承嘉帝已年近五旬,即便他還能再做幾年皇帝,他能在這短短幾年時間里勝過如日中天的謝崢嗎?</br>  不能。</br>  在與自家外公、舅舅、幕僚心腹等人聊過后,和王頹然不已。</br>  再看靖王府。</br>  靖王謝峮這兩年慢慢過了鹽案陰霾,開始在朝堂活躍。</br>  安嬪去歲也終于得了承嘉帝好臉,日漸多了些賞賜,雖妃位未復,明眼人卻能看出大皇子一脈這是要起復了。</br>  可不管如何,母憑子貴,子憑母貴。成年開府的四名皇子里,只有靖王的母妃是嬪位。</br>  但靖王居長。</br>  承嘉帝無嫡子,他就是名正言順的第一繼承人。</br>  他自然不甘心。</br>  謝崢不就是靠著大衍月刊在文人那兒賺名聲的嗎?</br>  他有錢有人,依樣畫葫蘆倒騰出一個大衍風云。</br>  謝崢開琉璃、玻璃鋪子納錢,他砸了筆銀子下去,挖出幾名匠人,很快也開起來,跟著吃起這些鋪子的巨額利潤。</br>  謝崢下到縣城地方去做實務,他也跟著沉下心在刑部學習,踏踏實實地學了許多東西……</br>  如是,這兩年他雖然保持低調,錢著實是沒少賺,名聲也好了不少。</br>  前幾年因為鹽案拖累導致的囊中羞澀,如今已大為改善,也因此多養了許多使喚之人,做事也多了許多從容和底氣。</br>  與此同時,他協理的案件也得了刑部尚書嘉獎他作為皇子,是恭維還是嘉獎,還是能看得出來。如此,也賺了些功績名聲。</br>  正因為此,他才能用短短兩三年的時間,走出鹽案的陰霾……</br>  可是,一想到這些都是跟著謝崢腳步一步步走下來的,他心里便百般不是滋味。</br>  幕僚安慰他:“子曰:寬則得眾,信任焉,敏則有功,公則說。您身為上位者,知人善用,寬仁大度,便是明君。肅王確有大才,卻也只是名人才,日后加以善用便是了。您大可無需執著于此。”</br>  謝峮嘆息:“……也是。”</br>  話雖如此,心里總是存了疙瘩。</br>  結果就聽說承嘉帝在御書房,當著許多宮人的面,暗示謝崢,讓其趕緊生下子嗣,好繼承皇位……</br>  謝峮一聽,整個人都懵了。</br>  怔怔然半天后,他頹然落座,喃喃道:“父皇果真是屬意老三啊……”</br>  靖王、和王如何表態不說,寧王府里,卻是截然不同的氣氛。</br>  一眾心腹幕僚大氣也不敢喘,眼睜睜看著謝峸將桌上架上擺著的名貴器具全砸了粉碎。</br>  用力之大,甚至濺起碎片。</br>  其中一片,還將跟在其身后的心腹大太監的臉,刮出一道血痕。</br>  卻無人敢勸。</br>  好不容易,謝峸終于砸累了。</br>  他站在一地碎片中喘著粗氣,再問一次:“老三那不下單的王妃當真有了?”</br>  “……不敢欺瞞王爺。”</br>  謝峸冷笑:“好!很好!好得很吶!!前腳父皇才說了那樣的話,后腳他府里就有好消息……怎么這么巧?哪來的這么巧?這是耍著我們這些當哥哥的呢?合著我跟老大都是給老三當陪襯呢?!”</br>  眾人低頭含胸,絲毫不敢吭聲。</br>  謝峸環視一周,問:“說說,接下來要走什么棋?”</br>  眾人縮著腦袋。</br>  謝峸氣笑了:“怎么不說話了?一個個都啞巴了?”</br>  “……王爺,”一名瘦高老頭走前一步,小心翼翼道,“雖說肅王府傳出了消息,可能否平安出生、能否長大成人,都尚言之過早,我們還有許多時間。依老朽之見,此時才是需要忍耐之際”</br>  “砰”</br>  謝峸踹飛了一張梨花木扶手椅。</br>  老頭登時噤聲。</br>  “忍忍忍!”謝峸暴跳如雷,“除了忍,你們就不會說別的嗎?父皇說要傳位給老三,你們都說忍著。老三子嗣都快要出生了,你們還說忍著……爺養著你們,是為了聽你們給我說忍嗎?連個主意都沒有,爺養你們何用?!”</br>  又有一人站出來,苦口婆心勸道:“王爺,皇上前不久才說了那番話,若此時我們輕舉妄動,定然招來皇上的不滿,這種時候,很是該蟄伏忍耐。”</br>  “黃先生所言甚是,王爺務必三思啊……”</br>  “那肅王即便有了子嗣,誰知是男是女……”</br>  “說不定養不活呢……”</br>  ……</br>  站在碎片堆里的謝峸陰沉著臉聽他們議論。</br>  半晌,他抬手。</br>  議論聲很快停歇。</br>  謝峸環視一周,冷聲道:“你們說的都對。”</br>  眾人詫異。追隨寧王多年,他們早就熟知寧王性子,他怎么會突然表揚</br>  “但我不想聽。”謝峸如是道。</br>  眾人:……</br>  對嘛,這才像寧王的性子。</br>  “來人。”</br>  那名被劃傷臉的大太監忙不迭湊到他身前:“奴才在。”</br>  謝峸嘴角揚起嗜血冷笑:“讓人給外公送封信,就說……”</br>  大太監忙凝神。</br>  “該變天了。”</br>  “夫人,留芳苑的呂掌柜來給您送新貨了。”</br>  “請進來吧。”臥榻上一名豐乳細腰的美艷女子懶洋洋睜眼,將白如凝脂的胳膊從軟枕下抽出,慵懶地坐起來,“扶我一把。”</br>  丫鬟連忙上前攙扶。</br>  “哎喲,我這身體啊,當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美艷女子笑著自嘲了句。</br>  丫鬟抿嘴笑:“這說明夫人得寵呢若不是得寵,哪能天天勞累伺候主子?其他院子的夫人哪個不是眼巴巴等著呢。”</br>  美艷女子點了點她額頭:“小浪蹄子,你也知道勞累呢”</br>  丫鬟嘿嘿笑著。</br>  這位美艷夫人,是寧王妃進府不到三月之時,被謝峸在書房寵幸,繼而收為夫人的美艷丫鬟。</br>  幾年下來,她雖未得到一兒半女,卻極受謝峸寵愛,寧王妃也不敢略其鋒芒。</br>  而留香苑是謝峸名下的鋪子,專做香粉、香水、香薰等物,是京中貴女貴婦們最愛的鋪子之一。</br>  作為寧王寵妃,美艷夫人要新香,自然無需往外跑,留香苑的呂掌柜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她送上當下最好的香品。</br>  也就有了上面一幕。</br>  主仆倆人來到了待客的前廳,留芳苑的呂掌柜已經候在那兒了。</br>  看到她,呂掌柜笑著福了福身:“多日未見夫人,夫人風韻更盛了小的今日拿來的香,仿佛都配不上您的姿容氣韻了。”</br>  “我就喜歡你這嘴甜的……”美艷夫人捂嘴樂了會,視線一轉,朝丫鬟點了點下巴,“給我弄杯菊花枸杞茶,我這兩日有些燥了。”</br>  “是。”丫鬟福了福身,退了出去。</br>  美艷夫人這才扭著水蛇腰走到桌邊,慢騰騰落座:“今兒帶了什么香過來,拿來我看看。”</br>  “是。”呂掌柜見怪不怪,快手將桌上擺著的木匣打開,取出一琉璃小粉瓶,“夫人,這瓶叫迷迭,香氣馥郁,芬芳迭連,令人迷醉,故稱迷迭。”</br>  美艷夫人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懶洋洋伸出:“給我看看。”</br>  掌心朝內,四指微微下垂,華麗寬袖攏住半掌,顯得玉指纖纖。</br>  呂掌柜半分不敢怠慢,忙將小瓶子遞過去。</br>  兩手交錯,仿佛只是略交接了下,那粉瓶便到了美艷夫人手里。</br>  美艷夫人細細觀賞瓶子,再拔開瓶塞小心聞了聞,點頭:“不錯,確實好聞得緊。”</br>  袖著手等她聞香的呂掌柜登時松了口氣:“夫人喜歡便好。”</br>  “行了,我要了。”美艷夫人美滋滋地欣賞著小粉瓶,“今晚我便試試,看看王爺喜不喜歡咳咳,死丫頭,你的茶水倒哪兒去了?怎么這么久?”</br>  方才出去的丫鬟端著茶水快步進來,賠笑道:“夫人,奴婢就在外頭沏茶呢……”</br>  “行了行了。去取銀子過來。人呂掌柜特意過來,可不能讓人白跑了!”</br>  “是。”</br>  ……</br>  收了賞銀的呂掌柜喜笑顏開地出了寧王府,坐上鋪子里的馬車。</br>  馬蹄嘚嘚輕響,很快便駛離寧王府。</br>  馬車里的呂掌柜卻深吸了口氣,收斂笑容。</br>  她將車簾掀開一絲縫隙,確認已駛離寧王府范圍,周圍都是來來去去的行人后,微微松了口氣。放下簾子,小心翼翼打開塞在袖口處的小紙條</br>  要變天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多寫點寫到關鍵情節……</br>  太難受了,我得躺下了。</br>  完結倒計時了,大概還有幾章不知道,寫完最后這個情節差不多了。</br>  有些沒交代清楚的會在番外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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