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有點傻眼。</br> 秦老夫人忍不住樂呵:“可軟和?可舒服?”</br> 淑妃回神,忍不住在沙發里動了動,再慢慢放松背部。</br> 果真是軟和又貼服。</br> 陷進去后,她仿佛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br> 她喟嘆一句:“果真舒服。”然后道,“就是這腳擺著不太舒服。”</br> 張靜姝笑道:“若是沒有外人,可以直接脫了鞋子一起放到沙發上,那就舒服多了。”</br> 淑妃挑眉。</br> 秦老夫人失笑:“反正適合在屋里放著。圓圓可是說了,回頭給我送兩個,到時我也在屋里擺著看書。”</br> 淑妃舒服地挪了挪背部,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些,然后看向祝圓:“我也要兩個不,多來幾個,回頭給陛下也送兩個去。”</br> 祝圓無奈:“是。”她真沒想到店里這么多東西,第一個被惦記上的是這些懶人沙發。</br> 接下來便有張靜姝輕聲慢語給各位夫人介紹鋪子,大堂自不必說,穿過大堂,沿著左側廊道開始逐一介紹各院各屋子的游玩設施……</br> 一圈下來,淑妃半點沒聽到商品相關,登時詫異,問祝圓:“這鋪子不賣東西?”</br> 祝圓不卑不亢:“回娘娘,休閑小棧賣的是服務。”</br> 淑妃不解:“怎么說?”</br> “回娘娘,顧名思義,休閑小棧是一處供女眷休閑放松之所,實施按日收費制,每日限量接待。”</br> 懂了。淑妃想到方才經過的院落,笑道:“若是約上三五好友,在這兒消磨一天,確實不錯。”完了嘆道,“當真羨慕你們這般快活。”</br> 眾人不敢接話了。</br> 張靜姝忙道:“娘娘平日事忙,哪里能跟我們一樣躲懶。”</br> 不過是安慰之語。淑妃笑了笑。</br> 玉容估摸了下時辰,提醒道:“娘娘,該走了。”</br> 淑妃登時有些郁郁:“這么快?”</br> 秦老夫人也不舍地拉住她:“這就要回宮了?不能留下吃頓飯再說?圓丫頭籌備了許久呢。”</br> 淑妃勉強笑笑:“還得去聊齋與陛下會和呢。”</br> 聽說要跟承嘉帝匯合,秦老夫人也不好多說了,只強笑著道:“聊齋也好,聊齋也雅致,布置得也好。你去看看也好。”</br> “嗯。”淑妃有些遺憾,“就是不能去灼灼書屋看看。”</br> 秦老夫人張了張口。</br> 祝圓忙道:“那有什么可逛的,灼灼書屋不過是聊齋的一個分部,哪里能比得過聊齋的裝潢。”那可是花了大半年時間裝潢出來的,是她那小書屋能比得了的嗎?</br> 淑妃這才好過些。</br> 一行人將其送出大門,再送到聊齋大門外,然后在禁衛的攔截下,目送她進了聊齋……</br> 然后她們才打道回休閑小棧。</br> ……</br> 承嘉帝與淑妃這回出門,造成的效果是驚人的。</br> 不說聊齋再次迎來人流高峰,祝圓的休閑小棧也被蜂擁而至的貴婦、姑娘們踩平了門檻。</br> 好在她早早就定下了規矩,休閑小棧每日只接受限量客戶,除此之外,還得預約淑妃娘娘來了一趟后,休閑小棧的預約客戶已經排到了三個月后了。</br> 當然,有些是因為來過一次的客人接著繼續預約下一期,導致新客預約愈發艱難。</br> 不管如何,休閑小棧正式進入京中女眷圈。</br> 雖然掙不了幾個錢,祝圓卻格外開心。</br> 她想要的,無非是讓這些女眷走出內院。</br> 也是想告訴她們,不是只有男人們能花錢去青樓酒肆享受,女人也能花錢去取樂、去享受。</br> 休閑小棧的火爆,連帶著也將祝圓的幼兒園推廣開來了。</br> 與她預期不符,首先送孩子過來的,并不是那等富貴人家,而都是家境寬裕些的平民百姓。</br> 按照她們的話來說,這里是皇帝陛下跟淑妃娘娘庇佑的地方,她們的孩子送過來,將來定能福澤綿長。</br> 原定只招收三十名孩子的幼兒園,不到三天功夫,便招滿了。</br> 這些都是小意外,人招滿了幼兒園便能開起來了。</br> 讓祝圓頭疼的是,她的幼兒園……徹底的名不副實了。</br> 因為送過來的孩子,全都卡著六歲的年齡進來。</br> 還全是女娃娃。</br> 得,她這是無心栽柳柳成蔭,她想開的女學堂提前開起來了。</br> 她干脆也不叫幼兒園了,直接將其更名為</br> “萌芽幼學”。</br> 原來的小班中班編制撤掉,所有教員人員加緊培訓。</br> 承嘉十三年九月,大衍朝第一所女子啟蒙學校正式開學。</br> 當此時,祝圓卻在準備自己的及笄禮。</br> 若要數風云人物,往年都是朝中重臣、皇子皇孫里扒拉。</br> 今年不一樣,接手三皇子殿下生意的祝圓不過半年時間,就折騰出了幾件大事。</br> 包括那滿街“叮鈴鈴”的自行車,包括那眾人眼紅的璀璨之齋,包括那廣受女眷歡迎的灼灼,以及邀請了淑妃做開業剪彩嘉賓的休閑小棧。</br> 她又是三皇子殿下的未婚妻。</br> 她的及笄禮,想低調都低調不了。</br> 正賓是秦老夫人,有司是明德書院的山長夫人,倒是贊者讓張靜姝頭疼了許久。</br> 按照慣例,贊者得是笄者的好友或姊妹,姊妹便算了,總不能讓祝玥出來當吧,沒得惡心了自己。</br> 可好友……祝圓這人雖然開朗大方,其實獨得很,除了鋪子生意和看書,出門交際也不愛跟旁的姑娘家說話,回京一年多,她是半個知交好友也沒交上。</br> 不,應當說,在蕪縣也沒見她交上小朋友。</br> 這么一來,張靜姝自然頭疼不已,她只得求助自家族姐,山長夫人便順勢將自家的小女兒帶出來,當了這名贊者。</br> 除此之外,祝圓還收到了承嘉帝、淑妃的贈禮。</br> 祝圓覺得是自己那懶人沙發送出去的效果,旁人卻不這么想,這般榮寵,滿京城都找不到幾個呢!</br> 大家自然是又羨又妒。</br> 除此之外,還有三皇子謝崢派人送來了及笄禮過程中需要的發釵、釵冠等一套飾物。</br> 全套精工雕琢的金絲鏤空嵌紅玉飾物,華貴非凡。</br> 按理來說,女子及笄的發釵之物應當由親近長輩贈送。</br> 可三皇子與祝圓已然定親,他身份高,由他送飾物,倒也……不算出格。</br> 不過,此舉倒是直白顯露了三殿下對祝圓的看重之心。</br> 旁人對此又是一頓泛酸不管如何,將來祝圓的正妃位子那絕對是安穩如山啊。</br> 連祝圓自己心里也復雜不已。</br> 雖然不知道謝崢是提前安排的,還是后來準備的,謝崢能在百忙中惦記著她的及笄禮……她心里確實受用。</br> 及笄禮結束,卸了妝發后,她一身清爽地坐在書桌后,猶豫許久,終于還是提筆。</br> 謝了</br> 對面仿佛等她已久,她的字剛寫完,蒼勁沉穩的墨字便慢慢浮現:恭喜</br> 祝圓唇角抿出淺笑。她飛快寫道:謝謝啊,我沒想到狗o你竟然還記得我生辰</br> 那是自然謝崢神情愉悅,待反應過來后立馬皺眉,你又給我取何外號?o不是圓的意思嗎?</br> 祝圓理所當然:大家都是聊天,怎么能只方便你一個?蛋字筆畫太多了,我也要用o代替。咳,你不覺得o跟蛋很像嗎?</br> 謝崢:……</br> 不覺得。</br> 等等,他為何糾結這個。謝崢無奈:早先不是說了喚我三哥嗎?</br> 祝圓不以為意:那多別扭,你要是覺得狗o不好看,那我以后也叫你oo</br> 結合前面,o等于蛋,那oo,就是……蛋蛋?</br> 謝崢:……</br> 這丫頭若是在跟前,他肯定會忍不住將其摁在腿上揍一頓p股的。</br> 祝圓猶自繼續:你叫我oo,我叫你oo,多好,有夫妻相呢!</br> 謝崢:……</br> 謝了,這種夫妻相他不想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