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敏說:“人啊,又不是東西,我愛他也不是我說了算,是心說了算,我能怎么辦?”</br> 宋喜明艷的面孔上,眼神清澈無比,就像是兩汪清潭,細看下仿佛噙著冬日里的冰水,冷到了骨子里。</br> 粉唇輕啟,她不帶任何情緒的回道:“越是愛一個人,越是不能迷失自己,別人對我好,我百倍千倍回報;但別人要是以愛之名傷我,那我就再也不愛他,我讓他永遠都傷不到我分毫。”</br> 有些話的力度未必要擲地有聲的讀出來才夠震撼,就如宋喜此時的表情和云淡風輕的語氣,同樣能夠直戳霍嘉敏的心房。</br> 這是霍嘉敏第一次坐下,跟宋喜面對面的聊天,她們彼此不熟,甚至陌生,她們性格也完全不同,因此霍嘉敏才會剎那間覺的,從宋喜身上散發出的氣場太過凌人,讓她想到一個人……喬治笙。</br> 喬治笙是那種乍看就很冷的人,而宋喜是看起來很好接觸,但偶爾一個瞬間,比如涉及她內心的寒冰帶,她就會渾身散發寒意,讓人無比清醒。</br> 之前霍嘉敏還頭腦發熱,眼下好像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簡直提神醒腦。</br> 兩人同樣一言不發,過程長達十幾秒,最后還是霍嘉敏主動開了口,她輕聲說:“你是什么星座啊?”</br> 宋喜回道:“獅子。”</br> 霍嘉敏也學著宋喜先前的口吻,“你是獅子座,怪不得呢,氣場強大。”</br> 宋喜黑曜石般的瞳孔轉了轉,道:“你不是在轉移話題吧?”</br> 霍嘉敏‘咳’了一聲:“很明顯嗎?”</br> 這回輪到宋喜沒忍住,唇角一勾,本就漂亮的臉上像是開出了一朵桃花。</br> 霍嘉敏跟著樂,兩個原本趕鴨子上架的陌生人,就這么不知不覺中拉近了距離。</br> 喬治笙推開咖啡店門走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處的宋喜跟霍嘉敏,兩人不知說到什么事兒,頻頻點頭,一副英雄所見略同的模樣。</br> 宋喜坐在面朝門口的方向,因此喬治笙走來,她比霍嘉敏先看到。</br> 霍嘉敏順著宋喜的視線往后看,看見喬治笙,她如常打招呼,“你怎么來了?”</br> 喬治笙往她身邊的沙發處一坐,俊美面孔上表情淡淡,出聲說:“喝東西。”</br> 鬼才相信,霍嘉敏側頭看了眼宋喜,宋喜很有眼力見的站起身,主動說道:“那你們先聊,我還有些事兒,先走一步。”</br> 霍嘉敏也跟著起身,“欸……”</br> 宋喜已經拿起包,邊走邊微笑,“改天約。”</br> 喬治笙前腳一來,宋喜馬上一溜煙的跑走了,霍嘉敏看著宋喜快步走出咖啡廳,她落座之后,側頭瞥著喬治笙說:“你怎么人家了?看給她嚇的。”</br> 喬治笙不答反問:“想通了?”</br> 霍嘉敏一愣,隨即別開視線,低頭把玩著面前的咖啡杯。</br> 兩人坐了一會兒,霍嘉敏輕聲說道:“你很愛很愛一個人,舍得把她從心上挖掉嗎?”</br> 喬治笙面無表情,低沉著聲音回道:“有什么不舍得?寧可整顆心扔了,也不能讓別人為所欲為。”</br> 霍嘉敏聞言,忽然勾起唇角,輕笑著道:“一模一樣的原話,宋喜也是這么說,我覺的你跟她更像是一路人,怎么你們不能當朋友?”</br> 喬治笙不語,咖啡廳光線昏暗,他臉上的表情也是晦暗不明。</br> ……</br> 宋喜回到翠城山,不像往常一樣慢悠悠的往樓上走,而是一路小跑著奔上三樓,房門打開,她摸到墻邊開關,室內大亮,她一邊往里走,一邊軟綿綿的叫道:“七喜,可樂。”</br> 兩只貓正趴在她床上,可樂是綠色瞳孔,七喜是天藍色瞳孔,兩雙彩色的寶石直盯著她看,宋喜湊過去,一手摸著一只的頭,親昵的跟它們打招呼。</br> 拍了一些它們的照片,宋喜給韓春萌發過去,韓春萌發了語音過來,問:“你今天怎么突然走了?什么事兒?”</br> 宋喜回道:“婦產科那邊有個熟人,今天陪她出去辦事兒。”</br> 韓春萌道:“七喜跟可樂真愜意,我一看它們一臉享受,就知道小日子過的滋潤。”</br> 宋喜笑說:“那是,好吃好喝供著。”</br> 韓春萌問:“它們有沒有想我?”</br> 宋喜說:“完全沒有,倆沒心沒肺的。”</br> 韓春萌說:“切,說的我都不想把它們接回來了,要不就擱你那兒養著吧。”</br> 宋喜道:“行啊,你就在東旭那邊住,他也不好意思收你房租,那你以后每個月可松快多了。”</br> 韓春萌說:“可得了吧,我在他這里住算怎么回事兒?萬一他哪天又處了女朋友,人家倆豈不是有家都不能回?”</br> 宋喜打趣道:“怕什么,你是婆家人,正好幫他把把關。”</br> 韓春萌嘲諷說:“丫現在還沒回來呢,不知道又上哪兒浪去了。”</br> 宋喜橫躺在床尾,一邊跟韓春萌閑侃,一邊擼貓,她完全沒聽到外面有什么動靜,關鍵也沒想到喬治笙會上三樓,所以突然聽到敲門聲,那驚嚇程度不亞于午夜兇鈴,嚇得宋喜一個激靈,翻身坐起,明知故問:“誰啊?”</br> “我。”</br> 聲音很近,就在門口,是喬治笙。</br> 宋喜趕緊下床,看了眼床上的兩只貓,當機立斷,被子一掀,把它們罩上,然后快步往門邊走。</br> 人最不能做賊心虛,宋喜開門只開了半條縫,透過縫隙,她抬眼看著門外的喬治笙,問:“找我有事兒?”</br> 喬治笙一眼將宋喜從頭打量到腳,她分明是緊張心虛,門都不敢打開。</br> 從不大的門縫中,他看到她衣著完整,不曉得她在藏什么,難不成屋里藏人了?</br> 薄唇開啟,他出聲說:“給你的。”</br> 說著,他抬起手,宋喜這才看到他手里拎著個袋子。</br> 美眸露出詫色,宋喜頓了一下才又稍微打開一絲房門,伸手接過,是外賣袋子。</br> 她正暗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喬治笙竟然會給她買吃的?</br> 喬治笙說:“嘉敏買的,說你一直陪她聊天,沒吃晚飯。”</br> 宋喜‘哦’了一聲,說不出是意料之外還是意料之中,“謝謝。”</br> 收了東西,她作勢關門,喬治笙道:“你之前打電話,不是有事兒要說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