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123:你推薦的傳古奇術在看中,看過的人都說精彩,就是晚上看有點害怕。謝謝了。闊別三年——不,應該只能算一年——之后的重逢,也不過相視一笑。房里空間不大,我請十三炕上坐,東云奉上茶來擺到炕桌上,然后便退下去,跟紅月兒一道靠在廊下做針線。
敏敏一向喜歡十三,跳上他的膝頭跟他親熱,十三便逗著它玩了一會兒。放它下去的時候,瞥到博古架上的繡屏,笑道:“你還留著啊!”
我笑回道:“只要不是你想要回去,會一直留著的。”
他轉而看著我,問道:“這幾年,還好吧?”
我望著窗外紅月兒和東云不時的低笑嬉鬧,答道:“托賴,非常不錯。”
他長嘆一聲,轉著手邊的茶盞,道:“……不用這樣勉強,也沒關系……”
我心中一驚,猛地轉頭看他,目光一會,我便明白,原來他知道了。氣氛頓時凝滯,兩人默然無語良久,最后還是他開口打破悶局:“回京以來,都窩在家里,沒出去嗎?”
不用談論那個話題,我松了一口氣,強作精神,笑道:“就今兒下午有點乏,不想出門。”
他道:“明兒有空嗎?出去走走。”
我笑道:“我能有什么緊要事兒!難得你得空。有什么好提議?”
他想了想道:“明天巳時初刻我來接你,逛哪兒到時再算吧。”
這樣就把約會定下了。
第二天,十三果然準時來,我見他一身便裝精神奕奕,便笑問道:“東道這會可想好地方了?”
他笑答:“聽人說宣武門外土地廟今兒有廟會,特別以花市出名。”
呵呵,我猜這貴公子一定沒自己逛過廟會,也不知他是找誰打聽的,說不定到了外面,還不如我老到。于是笑著說:“那就走吧。去晚了就只能撿滿地花瓣了。”
今天沒馬也沒車,我們行動都靠雙腿,于是一路走一路逛。在街上見有人擺攤稱人,我才知道原來立夏了。十三也是新鮮,望著我笑問:“你要不要也稱稱分量?”
我當然滿足他的好奇心,給了那個扛稱的壯漢三個銅板,坐到做成板凳的稱盤上,有人移動秤砣念出讀數。哪知十三用折扇抵著唇,偷笑道:“不輕。”
我睨了他一眼,道:“我又不跳掌上舞,就怕它輕呢!”我天一熱就蔫,還容易掉肉,得在冬春多儲存點脂肪。我把體重記下,等立秋再稱,便能知道夏天的肥瘦情況。
立夏稱重是常俗,我便推著十三也去稱,他一副打死他也不上稱的表情,我也只好作罷。
稱了重量,我反而餓了,在攤上買了米粉和了糖煎成的果疊來吃。十三對這也好奇,我不放過笑話他的機會,道:“你吃了一準拉肚子。”他偏不信邪,非要嘗了才算,還一吃就是兩塊。想起立夏的新品食物,我便跟他說南方這時該有的時鮮,櫻桃、桑葚、青梅、枇杷,還有螺螄。螺螄之類京師是肯定沒有的,櫻桃則得等到端午。
土地廟廟會,見不到賣珍珠翠鉆、古董書畫的,都是些鍋碗瓢盆、藤竹家具、牲口挽具,還有針頭線腦、繡花樣子,看到最多的是雞毛撣子,長長短短,大大小小,一應俱全。山門外以南是成片的鮮花攤,正是春夏之交的旺季,豐臺花農們一車車一擔擔的鮮花,都擺開來賣,姹紫嫣紅,花香襲人。
我們一個個攤點看過去,有正開的丁香、月季、海棠,也有只見植株枝葉的茉莉、桂花、金橘等等。我在一個攤子前停下,只因看到過了花期還盛放的兩盆杜鵑,一白一粉,非常美麗。我笑問攤主:“怎么您這杜鵑這會兒還開?都快五月了,就是山上栽的也不能遲這許多呀。”
那攤主看了我們一眼,道:“我這培花的手藝是祖傳的,您就甭打聽了。您要喜歡就買回去賞玩。看您二位這模樣,也不像是要跟我們搶這種花賣花的飯吃的不是!”
我和十三一聽都樂了,再加上他的花的確討人喜歡,也不還他價,便一人一盆捧著走了。天曉得他回去怎么笑我們兩個挨宰還樂的!
出了花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看看天色還早,便對十三說:“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他欣然應允。我們便雇了一輛騾車,往城外去。
玉竹的孤墳修整得十分妥帖,并沒有雜草叢生,顯然有人時常照顧。清明未遠,墓碑前還見香燭的痕跡。我輕撫碑上玉竹的名字,忽然起了意,便想把那盆粉色的杜鵑栽在墳側。
我們僅有的工具,是十三配在身上的小刀。可惜了這把養尊處優,可能連果皮都沒削過,裝飾精美的刀子,居然被用來刨坑掘土。遺憾的是,還不十分得力。我不耐煩,便用手去挖土撿石子,十三阻止道:“我來我來,你一邊站著。”
好在也不用多大坑,只要能把整盆花的根系泥土全埋上就行。做完了這個,我們都是滿手污臟,下了山,便在山腳下的溪澗里清洗。十三先弄好了,站在溪邊等我,我甩干了手,起身走向他。他看著我,忽然抬手伸向我的臉,我一驚,往后一跳避開。
十三手懸在半空,表情有些窘迫地道:“你頭上有枯葉。”
我知道自己反應過度,鎮靜下來,為化解這尷尬,仍舊走近他,笑道:“是么?那麻煩你幫我拿下來。”然后閉上眼,看不到也許好些。
只感覺他氣息近了,又離開,然后便聽到他說:“好了。”
夕陽下回程,十三說:“過幾日,我就要隨皇阿瑪北巡,恐怕過了夏天才能回來。”
我笑道:“那可正好能趕上你千秋的好日子,到時候還能一起喝酒為你慶生。”不想去考慮的事,暫且丟一邊吧。
他也笑了,說:“我會記得別讓你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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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之前,紅月兒回盛京待嫁。我沒給她現銀,只打了兩樣首飾,另外就是奉天府我名下的三四畝田產,送予她做妝奩。聽說那田莊有個院子,只是年頭久了,有些破舊,需找人修整收拾一番,也許新婚夫婦還有用的時候。好在有爹從盛京帶來的管家,我只管拿銀子出來,跟他關照一聲,這些事便能辦得妥了。
我家無主母,紅月走的那天按禮去給舅母磕頭辭行。舅母對她道:“唉,你也算我看著大的,伺候涵兒這么多年,也盡心盡力,是個心地瓷實的孩子。只是現在出去了,也別忘了你是我們家待過的,該有的體面不比人家的姑娘差,不要讓婆家人看輕了去。”
紅月兒點頭答應了。我送她到大門外,只說了句:“保重。”她含淚拉著我的手不放,我便笑道:“奉天府也不遠,日后有事沒事都通個消息,若是生了小娃娃,我還要吃滿月酒呢。”她用帕子抹干淚,抬起頭對我笑著說:“小姐若是有了小阿哥小格格,我也定是要來看的。”然后蹲下身抱了抱敏敏,便登車而去。
我抱著敏敏,看馬車漸行漸遠,拐彎后消失在街角。
紅月兒走后第二天,聶靖便尋上門來,跟門房的小子說是以前在我底下伺候過車馬的小廝,他便半信半疑地來回話。這家伙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氣色不錯,看來還是京城的水土養你!”
我氣不打一處來,挑眉道:“你這么上千里路趕到京里,就是為了跟我說風涼話?”
他自己找椅子坐下,倒了杯茶,邊喝邊說:“哦,我告訴錦顏你回家了,她非讓我來看看你。”
“她也來了嗎?”錦顏的身子,該有五六個月了,身邊沒人照顧,他恐怕也不放心吧。
“她現在哪受得了顛簸。”聶靖搖了搖頭,又望著我問:“你還想走嗎?”
我苦笑道:“走不了了。”
他“嗯”一聲,道:“我想也是。”沉默了一會兒,又道:“等錦顏坐完月子,帶上小的一起來看你吧。”
當初便沒跟錦顏說家里的事,她來京里見到我,恐怕也不見得會高興吧,到時候,可能寧愿不認識我。我嘆氣道:“到時再說吧。”
聶靖大概也明白我的顧慮,點了點頭,把一包東西放桌上,說:“這是你落在里鎮的。衣服什么的想你也不要了,就幫你拿了書,筆記,還有一些雜物。”他走前,把錦顏的那對灰鴿送給我,說是要找他就讓它們帶信。
我道了聲謝,送他出去。回來見到那對看來肥嘟嘟的漂亮鴿子,心想,最要緊防著敏敏對它們感興趣。
京城的夏天熱得真毒,我打太陽出來,到它落下,哪兒都不想去,整天就是發蔫。下午最熱的時候,連房里都待不住,便讓人在院子里紫藤架子下搭一張竹榻,才覺得稍微陰涼些。
這天看了會兒書,便靠著睡過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睜眼,就看見十四愕然的臉。不對,十四是長這個樣子的嗎?臉似乎沒這么方……唔,是十四,他現在離十五歲很遠了……不知道是因為熱,還是因為睡糊涂了,我緩緩坐起,眼睛沒有焦距地看著前面。
十四從榻旁的椅子上“騰”地站起來,退開兩步,輕道:“我沒想吵著你。”
東云這時進了院子,端了一盤子切好的西瓜,看下面的托盤上還有碎冰。她見我醒了,把盤子撂在石桌上,先捧上茶水給我漱口,再絞了面巾子遞給我。我擦了臉,才覺得清醒些,一陣風吹過,只覺得藤棚之下格外清涼。忽然想起一件事,這小子早前似乎說起過要隨他皇帝爹北巡塞外的,十三都走了好幾天了,怎么他還在這兒?我睨著他問:“你為什么還沒走?”
這小子臉上先是喜,接著又垮下去,我不耐煩地皺眉,過了好久他才終于明白我的意思,答道:“原來是定了要隨扈的,只是剛巧前些天病了一場。皇阿瑪便讓我留下了。”
病了?看樣子沒什么呢,除了有半個月沒出現外……
他對疑惑的我笑道:“不是什么大病,已經好全了。北巡去不了也好,還是京里自在。”
我轉開臉不再搭理他,看來這個夏天清靜不了了。
其后幾天,十四都是我午睡時候來。雖然來了也就是坐坐,不說什么,但我實在不想跟他見面。所以三次之后,我每天天一亮便出門,準備磨到太陽下山了再回來。
想起小鐘的教堂有個地下室,夏天很涼快,就摸上他那兒去。從前門進去,教堂里空空如也,我從神壇后面穿進里院,就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景——滿院子的書,長凳上、石桌上、草皮上、過道上全都攤滿了,白或微黃的紙張,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極耀目。微風拂過,書頁發出沙沙聲響,分外悅耳。
小鐘背對著我蹲在一角,不知道在擺弄什么,我走上去,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他似乎嚇著了,猛地站起來,手里一摞書“砰砰乓乓”地砸下來,有一本可能還正巧掉在腳上,痛得他直跳。他怒視我一眼,然后便提拎著我去地下室,好像也沒有三年未見的陌生和疏遠,說:“你來得正好,一塊兒幫忙。”
我還當他要我幫他搬書出去曬呢,當然一口答應。沒想到卻被他按到桌前,一本硬皮砸到面前,再扔過來一疊白紙,然后道:“翻成漢文。”
我微抖著翻開書頁,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拉丁文,就開始臉發燙,全身冒汗,厚著臉皮抬頭對小鐘笑道:“我看不懂了……”
小鐘瞪著我,咬牙切齒地道:“你說什么?”
都三年多沒碰了,還指望我能達到翻譯家的水平?“我當初算白教了?”他的聲音不大,聽上去也沒多少失望,我卻覺得從脖子一路沿背脊寒下去,趕忙道:“我先看看,大約過會就看熟眼了。”他這才放過我,留下句,“那你就熟會兒。”便做自己的事去了。
我捧著那本書,一頁頁翻閱,發現看不懂的句子和詞太多了,我便在這充滿書霉味的地下室轉了幾圈,終于找到一本詞典,才漸漸能看懂些。這本書是手抄本,是俄羅斯風光地理的見聞,另外還有一些關于修建圣彼得堡的內容。
我第一天只能稍微看懂,翻譯是肯定不行的,于是跟小鐘說了第二天再去。然后,幾乎整個夏天都是在他的地下室度過。小鐘是受幾個為宮廷工作的神父所托,找尋皇帝要求的相關文獻并翻譯,因為他在中國時間長,拉丁文和漢文底子都很好,藏書又多。可能要的太多太急了,搞得小鐘焦頭爛額(他還有教會的事要做呢)。所以連我這樣不頂用的壯丁,也胡亂抓了。
這個教堂大概也成了耶穌會士們休息聚會的場所,時常有神父們來找小鐘,或者閑談,或者蹭飯。他們時而用拉丁語,時而用漢語(小鐘見我在,都很厚道地盡量用漢語說話)高談闊論,說得最多的,就是今年開始的由皇帝欽命進行的大規模地圖測繪工作。
有時候會遇見熟悉的穆景遠神父,跟他聊天時,他還給我講了個笑話。幾年前,安多等傳教士商議去俄羅斯館借閱地圖,聽了稟奏的皇帝說,“讓安多死心吧,羅剎人小心眼兒,絕不可能如愿的。”安多聽了奇怪,覺得怎么也不至于小氣成這樣,與閔明我等商量了一下,想了個辦法,到俄羅斯館后,跟他們先喝茶吃點心,再聊天打屁,說說中國的地理情況,然后討論俄羅斯何地產何物,生長何種農作物。結果依計行事后,不僅沒借到地圖,連個山川地名也沒問出來。呵呵,皇帝對邊境上虎視眈眈的沙俄的秉性,還是十分了解的。
我一般傍晚才從小鐘這離開,回家吃晚飯。十四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也在這個時間到我家,老爹客氣留他晚飯,他居然就真留了。他在的時候,李瀠就不上桌,一桌人,除了爹和李浩跟他偶爾說話,就是沉默。
我回到家也老在想俄國的某個地名怎么翻,或者是雷孝思神父說起的測繪長城的事,吃飯也沒以往那么專心。不走神的時候,見李浩一會兒看十四,一會兒又盯著我,就夾了一筷子菜給他,靠近他輕聲說了句:“好好吃飯。”他便不再瞄了。
夏天快結束的時候,四貝勒府派人接走了李瀠。到了上轎的時辰,盛裝打扮的小妹才開始哭泣。擦了一次又一次眼淚,最后不得不補妝。她不安地抓住我的手,說:“姐姐,姐姐,要來看我啊!”我知道,盡管她性格大而化之,終究還是對未知的命運有所畏懼的。
沒有繁瑣的婚前禮儀,沒有喜宴和娘家的送親隊伍,甚至爹也不能給她準備多少嫁妝,十四歲的小妹就這么出閣了……
李瀠的出嫁,使家里人都添了一分悵然。秋風漸涼,我也總覺得悶,胸口像堵了什么似的。不過仍舊有一件大事情,讓我們去關心去忙碌,那就是李浩今歲的秋闈。
這是李浩推遲三年的鄉試,這小子躊躇滿志,就等著登“桂榜”,然后回母校參加“鹿鳴宴”。我猜若這回中不了,他也不會死心。以前不知道李浩這小子在這方面如此驕傲自信,鄉試畢竟是競爭最激烈的一關,不過有信心是好事。現在我倒是有兩手準備,如果中了就開宴席,恭喜新舉人老爺,如果不中,大不了贊同他再研究三年八股制藝,反正他還年輕。后來想想,我該樂觀點,相對來說,李浩絕對不算不學無術,又占了旗人身份的便宜,機會是相當大的。
鄉試三場,定在八月初九,十二和十五這三日。現在的時間,相當于沖刺階段,李浩不再出去會狐朋狗友了,整日就在房中埋頭苦讀。我想靠這點功夫,估計只能背幾十篇經典策論,要么就是把四書之類的再翻翻,免得出個什么偏僻的題目,硬是想不起來在哪個旮旯里出現過。
李浩有時讀書讀煩了,就來找我聊天解悶。話題基本上不往考試的方向帶,就說些輕松逗趣的,比如暴雪剛產下的小馬駒,七夕夜去哪里玩兒等等。不知怎的提起容惠,我大概有三年多沒見到她了,當日的毛丫頭,也該是少女了呢。說到容惠,李浩就臉紅,我看他不好意思,笑了他幾句也就收了話題。靜坐了一會兒,我向李浩道:“你今年要是中了,明年開春就能參加會試了……”
他“嗯”了一聲,我繼續道:“接著是殿試,還有朝考……進而入翰林么?”
李浩靠近些,表情認真地對我道:“這的確是一般理想的入仕之徑。但是姐,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我考慮的那幾分鐘,他就靜靜地看著我等待。我最終還是決定說這番話,即便明知會極大地影響他的決定。我對他說:“自前明便‘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翰林院的確是最榮耀最有前途的去處,但,這地方也專產酸氣十足不通事務的書呆子。你年輕新進,文牘學問可慢慢增長,最缺的是實職歷練。古人云,‘治大國如烹小鮮’,下面的一干庶務,勸農、賦稅、興學、教化、訟獄、水利等等都一竅不通,何來治大國之才?你如果只想做書本學問,自然是編修、檢討、庶吉士好,若是想通實務,便得相信‘宰輔起于州郡’。”其實,還有一個好處,能遠離京師……
李浩聽完后,點頭道:“姐,我明白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嗯,你自己的意思最重要。”
他便像多年以前那樣靠在我身上,輕道:“我就是舍不得你和爹啊。”
未來的新科舉人、新科進士此刻像個孩子,我笑斥道:“別賴皮了,讓人笑話!不是小鬼了!”
他也笑,卻不放手,說:“嘻,我看你才越長越小!”
很快到了八月,三場考過之后,中秋著實鬧了一番。只是近來幾天,爹見到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問,他也只是嘆氣搖頭,卻不說什么。直到李浩看榜回來,也一臉沉郁,我以為是不中,不知如何安慰。他卻道:“姐,皇上下旨廢了太子。北巡回來,大阿哥和十三阿哥皆被拘禁。”
聽前面一句,我差不多當作茶余飯后的普通新聞,但是,十三被拘禁……不敢相信啊!一個月前還來信,描述草原風光和狩獵趣聞的十三……我沒興趣弄明白的這個事件,卻關系著十三的榮辱和前程!權力的角逐從來都不單純……我忽然有了種更加惡意的揣測,十三的哥哥們跟這件事有沒有關系,還有十四,他為什么沒有隨扈……我想不明白的,也證實不了的。盡管幫不上任何忙,心里卻仍是惴惴。我第一次,想了解政治事件的進展。
第二天清早,一打開院門,就見十四站在門外。他看到我,也是一呆。我們立在清晨濕寒的薄霧里對視了一會兒,我退開兩步,依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一提袍腳跨進門檻,在我兩米開外停下,看著我道:“我最近有些事,大約沒時間來瞧你。你……好好照顧自個兒,入秋了,小心別著涼。”
我靜靜地站著,沒答話。應該說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想問的又不該問出口。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一甩袍子跨出院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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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要進展,這算進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