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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東云番三

    (一)
    天剛蒙蒙亮,粗使丫鬟便開始躡手躡腳地清掃院子,深怕弄出太大的響動,吵著尚未起身的福晉。東云剛去了小廚房轉了一趟,讓他們照吩咐把紅豆粥熬上,此刻卻閑下來,靠著抱廈的欄桿發呆。清晨的時光最是無聊,得等到福晉醒了才有事可忙。
    這時見蔓蔓帶進來一個面生的嬤嬤,她迎上去,那嬤嬤笑道:“見過云姑娘。”
    “嬤嬤是?”她問。
    蔓蔓代答道:“這是在馬圈做事的惠嬤嬤。西馬圈的管事差她來回主子,說今兒用不了馬車。”說著狠狠地剜了那惠嬤嬤一眼。
    “怎么回事?”東云皺眉問。
    蔓蔓冷笑了聲,斜眼看著惠嬤嬤:“你問她。”
    惠嬤嬤臉色尷尬,解釋道:“主子們用的馬車本有兩駕,前兒裕王府借去一駕,另一駕碰巧就壞了,還沒修好呢。”
    “那轎呢?”東云輕問。
    惠嬤嬤回道:“福晉房里一早派人來傳話,說今兒指不定要進宮去請安,銀頂官轎得備著……”
    東云瞇起眼盯著她,那還沒說出來的后半截話便吞了下去。惠嬤嬤口中的福晉,指的是嫡福晉完顏氏。進宮請安這等大事早幾日便應安排好,怎會有“指不定”一說?十四爺隨圣駕出巡五臺山,不在府中,所以主子才想回娘家玩兒兩天,這車馬的事,早就知會了管事。誰知道爺前腳一走,這便有人欺上門來。
    “東云姐姐,主子醒了,問什么事呢?”由兒扯了扯她的衣袖道。
    東云瞧了眼惠嬤嬤,笑道:“嬤嬤稍等,我幾個笨嘴笨舌的說不清楚,待會兒勞您自個兒回話。”說完便轉身進了正房。
    屋里柳穗正服侍福晉洗漱,東云說馬圈的嬤嬤有事回。主子拿毛巾抹干臉上的水,擱在盆沿上,道:“讓她進來吧。”
    惠嬤嬤戰戰兢兢地將事情又說了一遍。福晉托腮斜靠在梳妝臺上聽完,只是拿指甲蓋撥弄著雙蝶累絲金步搖紅寶石嵌的須兒,也不說話。惠嬤嬤瞧她臉上雖無慍意,卻不知心下如何,因而不免忐忑。
    福晉執起那步搖在手心敲了敲,道:“嗯,兩駕馬車是少了點。”一屋子人都有些愣,不明白她怎么就得出這結論了。“再置辦一駕吧。”她擱下步搖,向惠嬤嬤問,“加上馬和其他行頭,需多少銀子?”
    惠嬤嬤本想反駁什么,被她一瞧,卻只囁嚅答道:“三四十兩……大約夠了。”
    福晉向東云抬了抬手,她便領會,打開大柜拿出一大錠寶銀,捧到惠嬤嬤面前。惠嬤嬤吞了口唾沫,不敢去接。東云笑道:“可瞧清楚了?直隸官爐,足紋五十兩。”說完拿半舊的帕子包了,塞到她手上。
    惠嬤嬤只覺得手里一沉,趕緊雙手捧住了。在貝子府里這么多年,大筆開銷不是沒見過,但過手多是錢票,這五十兩的大錠寶銀,她也是頭一回摸著。
    “巳初我要出門,到時候必須見著車。”福晉掃了眼琺瑯座鐘,道:“還有一個多時辰。去辦吧。”
    惠嬤嬤不敢忤逆,行禮退下。
    到李府剛好趕上午飯,老爺還沒從衙門回來,少爺一早去了翰林院,所以只得福晉一人用飯。娘家的菜色顯然更合主子胃口,盡管舒嬤嬤一直抱怨她一次花完了整月的例銀,她還是津津有味地進了兩碗米飯。
    東云笑著安撫道:“嬤嬤別生氣了,那不過是福晉的一點梯己。主子想看各地寶銀,二小姐年節下便派人送來許多,這也沒用完,柜里還有幾錠云南牌坊銀呢。”
    舒嬤嬤沉默半晌,輕聲說:“也不能這樣花費的……”
    福晉漱了口,接了東云遞上的帕子,道:“錢嘛,就是用來使的。要我走著來,那多累呢。”
    午后,福晉去了書房,東云便收拾起屋子。主子的閨房與她未嫁時并無多大區別,歸置得十分齊整,并無多少功夫可做,于是便乘陽光明媚,將壓箱底的衣物拿出去晾曬。
    福晉回屋時,見她們在收拾衣裳,便笑問:“怎么把這些都翻出來了?”
    “東云姐姐說,久藏恐霉壞了。今兒日頭好,便曬曬。”由兒捧著條水紅色袍子答,又問,“福晉,這袍子可真好看,怎么不穿了?”
    主子輕拍她的腦袋:“你這傻孩子,都是姑娘家的衣裳,我如今怎么能穿?”
    “唔,真可惜了!”由兒撫著袍上錦織的暗花,嘆道。
    主子瞧她愛不釋手,便笑道:“你要不嫌舊,就給你了。”
    “當真么,福晉?”由兒兩眼放光。
    “這怎么行!”東云卻急了。
    主子彈了彈她的額頭,道:“怎么不行?留著也是占地方。你們也來挑吧。”主子拎起一件藕荷色漫繡雛菊的袍子又道:“這件如何?當初就做小了,我只試穿過一回,勉強可算是新的。”她接過來,謝了賞,這樣漂亮的袍子,誰能不愛。只是,主子的衣裳,料子手工都是頂好的,這件連襟扣都是淡金色的琉璃蝴蝶,如此華美,她又如何穿得?
    屋外的幾個丫鬟,聽說主子賞衣服,都擠了進來。東云只要了那一件,便冷眼看著她們七嘴八舌地將一箱衣裙分了。心底不禁冷笑,先不說合不合體統,光她們那身量,料也撐不起那些衣裳。
    主子見小丫頭們開心,也不掃她們興,轉去里屋休息。舒嬤嬤進來瞧這鬧哄哄的,眉頭一挑,就全散了,各值各事。舒嬤嬤喚了東云出去,在廊下肅然道:“東云姑娘,側福晉身邊,你是最得力的。主子雖……慈和,可規矩不能廢,瞧見那些吵的鬧的不懂輕重的,就該多約束些。若有說不出口罰不下手去的,只管來找我,自然有我這‘惡人’來磨她!”
    東云聽著不是味兒,雖也不喜屋里的丫鬟們沒上沒下,卻更討厭有人對她指手畫腳,于是閑閑回道:“今兒福晉高興,下邊便放肆些,回頭我自會說她們,倒叫嬤嬤操心了。”
    舒嬤嬤被她不咸不淡地擋了回來,難免有些不快,可也沒抓著她話里有什么錯處,便抿了抿唇道:“收斂些便好。”心中卻想,這丫頭還真不是怕事的,剛才那番話就像棒子打在了棉花堆上,軟綿綿的無處著力,以前怕是小看了她。
    這事算了了,東云卻不痛快。除自己之外,她們都把主子賞的衣裳穿上身了。不過她很快沒心思管那些閑事,因為主子有孕了。
    (二)
    主子與十四爺成親快一年了,卻一直沒有喜信。早就有閑言閑語傳出,說主子是不能生的,整日霸著爺也是沒用。這下可好了,那些難聽的流言不攻自破。
    爺原是高興得沒邊了,可主子害喜難受得厲害,一遇葷腥便犯惡心,沒幾天便憔悴了許多,他又不免憂心起來。頭兩三個月,主子的肚皮一點都沒鼓出來,人還消瘦了些,讓爺很是心疼。不過好在東云擔心的另外一件事沒有發生,爺一直住在主子院里,從來沒有因為主子有了身子,便要其他女人服侍的意思。舒嬤嬤為此很不高興,東云看到她繃著一張臉卻覺得十分暢快。
    這日下午,難得爺不在府里。東云與柳穗伺候主子午睡下,便退去正房外的抱廈間。柳穗身著半舊月白地折枝花紋窄褃襖,顯得修長秀致。她身量高,穿主子的衣裳倒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樣裁短下擺。可是,那織金的妝花緞顯然不是下人用得了的。東云瞧她那身打扮,不禁皺眉。
    荻秋進來向東云要庫房的鑰匙,道:“福晉前些天不是說要拿織黃牡丹的那幅緞子來做床幔么,針線上的喬銀這會兒來取了。”
    “哪幅緞子?”東云一時想不起。
    荻秋回道:“就是米白地,花紋像畫似的那幅。”
    “啊,什么緞子!”東云輕呼一聲,拉著荻秋便走,“那是緙絲的,可金貴著呢!我陪你取去。”
    東云攜了荻秋從庫房拿了料子,又細細囑咐喬銀要小心裁剪,送了她出去,才回到前院,卻碰到十四爺進院門。
    爺臉頰微紅,身上帶著股酒氣,卻推開想攙扶他的傅有榮,笑問:“你主子呢?”
    東云福身行禮,回道:“回爺的話,福晉應是在屋里歇著。”
    他點了點頭,便從她身邊走過,往正房去了。
    東云見他腳下還算平穩,心想應該沒醉吧。傅有榮上來問:“福晉惡心葷腥,不怵酒味吧?”
    “不知道呢……”她答。在院里沒看到由兒和柳穗,覺著有些不對,便快步跟進正房。只見爺撩起簾子進了里間,她尾隨在后,打起還在晃動的夾纈印花布簾,往里一看,見柳穗正背身站在書案前,不知在忙什么。爺悄悄地走上前去,從背后一把抱住她,吻到她耳后道:“寶貝,我跟你說……”話到一半卻僵了,放開她退后兩步。
    東云才明白他是認錯了人,懸起的心又落回了原處。
    柳穗轉過身來,雙頰緋紅,望著他含羞帶怯地喚道:“爺……”
    十四爺冷哼一聲,轉身就要往外走,卻看到正愣在門前的東云。他臉色本就不好,望向她的眼神又陰沉了幾分,她只覺后背一股涼氣竄上來,想讓開路,卻挪不動步子。
    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猛地一顫,轉頭見主子立在身后,笑著問她:“你站這兒做什么?”
    還沒等她回答,爺便搶上來擠開她道:“我叫她給我沏壺濃茶去。”
    主子嗅到他身上的酒氣,問:“喝了多少呢?味兒這般重。”
    “熏著你了?”爺擁著主子坐到炕沿上,又道,“被保泰他們給灌的。我去換身衣裳。”
    主子搖頭道:“沒事。沒想到這酒味兒挺好聞的,晚上我也喝點好了。”
    爺無奈地笑:“你有身子了,喝酒恐怕不好。”主子有些不樂意,爺便柔聲哄她。
    柳穗蒼白著臉站在那兒絞著手指,東云扯了扯她的衣袖,拉了她退出去。由兒湊在東云耳邊問:“柳穗姐姐怎么了?眼圈都發紅了。”
    “沒事兒。你進去伺候吧,我去給主子們端茶。”便推了她進去。
    待由兒走開,柳穗才掉下淚來。東云心中厭煩,道:“去洗把臉,今兒不用你當差了。”
    柳穗用手背抹了抹眼角,便往外走。“等等。”東云卻又叫住她,冷冷道,“這件衣裳,以后不要再穿了。”柳穗咬住下唇,轉身奔出屋去。
    東云哼了一聲,自去給十四爺沏茶。
    (三)
    十月,主子誕下一位格格。因是冬天生的,所以主子給取名叫冬冬。那皮膚紅皺的嬰孩并不好看,過了幾日長開了些才漂亮起來,瞧眉眼倒像足了福晉。老實說,東云有些失望,若是個小阿哥該多好!十四爺倒似不在意得的是格格還是阿哥,從洗三開始便大宴賓客,一直折騰到百日。
    主子在月子里,自然不能與爺同房,而自從有了小格格,便每時抱著看著。十四爺總找不著獨處親熱的時候,因而雖高興新得了女兒,卻還是有些心氣兒不順,躁得很。
    格格滿月那日,等送走了客人,東云已乏得不行,強打精神陪福晉回房,等主子安置了,她便也能回屋鉆熱炕。院子里黑漆漆的,人影也沒一個,正疑惑呢,便被人捂著嘴拖至廊下。她給嚇得手足發僵,可轉過身看,卻發現是傅有榮,還一邊指著正房一邊比個噤聲的手勢,她立馬明白是怎么回事兒。
    屋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福晉不是好與的主兒,東云倒不虞她吃了虧去,與傅有榮對看一眼,掩嘴而笑。這大約是閨房樂趣,隨那兩位祖宗鬧去吧!
    小格格越長越招人疼,一雙大眼水靈靈的,瞧得人忍不住想往那白嫩嫩的臉上親一口。連舒嬤嬤也喜歡得不行,看著小格格比見到十四爺的時候臉色都要好看很多。
    主子極愛女兒,一直忙著帶她,開春之后,終于瞅了個空去外頭逛逛。這日十四爺也不在府里,郭科叫了兩個侍衛跟著。福晉最喜歡琉璃廠,常上那淘東西玩兒。要叫東云說,那地方最多就是舊書,霉味沖鼻,真不明白有什么好逛的。人都說什么“書香”,不知造這詞兒的人聞過味道沒有,叫“書臭”還差不多。福晉知她無趣,便笑道:“我瞧我的,你在左近溜達溜達,只是小心別走丟了。”
    東云應了,自去看擺攤畫畫兒的,又見有賣古玩珠寶,便好奇想擠過去瞧瞧與主子梳妝匣里的比如何。正拿起一個鐲子看呢,卻被人抓住了手腕。“小丫頭長得挺水靈的,許了人家沒有?”那年輕公子哥兒言語輕佻,另一手竟向她臉蛋摸來。東云見他衣著光鮮卻舉止猥瑣,強壓心中厭惡,皺眉怒道:“放開你的臟手!”
    許是那惡少喝了些酒,竟叫她掙脫了,可惜還沒逃出一步,便被他的兩個家丁攔住。他晃著辮穗走近,捏著她下巴道:“這小模樣,倒看不出竟這樣兇!”
    東云在貝子府,別說下人,就算爺也對她和和氣氣的,何曾受過這樣的調戲侮辱,氣得一巴掌拍過去。可惜被那登徒子一把抓住,揉捏著她手心道:“小手可真滑。”東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羞憤得雙頰通紅。光天化日之下非禮良家女子,圍觀的人竟沒有一個出來阻止。她轉頭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尋雅圖、惠英兩人的影子,福晉剛才命他二人站遠些,也不知哪去兒了。
    “小美人在找誰?”那人又想摸她的臉。東云扭頭避開,斜看他叫人惡心的臉,今兒終于明白什么叫□□。
    “她在找我。”這嗓音清亮動人,卻是主子分開人群走近來。
    那登徒子望著主子呆了呆,一時忘了抓牢她,東云便掙脫了跑回主子身邊。主子安撫地瞧她一眼,握住她的手,才瞇起眼看向那人道:“你對我妹子做了什么?”聲音不大,卻隱有肅殺之氣。
    那人似全沒了剛才色迷心竅的膽子,結巴道:“我、我……”
    主子踏前一步,睨著他問:“你是在旗的吧,哪家的?”
    那人往后退了退,招了仆從,道:“我們走。”臨去卻又望了她們一眼。
    雅圖和惠英等人群散了才跑來,問:“福晉,可出了什么事?”
    主子笑道:“無事。”
    這時一個小販模樣的人追過來,沖著主子說:“這位夫人,您手里那卷書還沒付錢呢!”
    “哦,真對不住!”主子似乎才想起,抱歉笑道,“不過,我身上也沒帶錢。”
    她剛說完,身旁的另外三人便都低頭尋荷包,最后還是惠英動作快,找出碎銀將那書販打發了。
    回程時,主子摸著東云的頭發道:“你下回出來啊,記得穿得再好些。那貴價的旗裝套在身上,人便不敢隨便動你,明白么?”
    東云點頭。心里又想,主子比她美多了,卻沒人敢打她主意,實在是瞧她那通身氣派,便知道惹不起。如她,便一看就是欺負得,光靠衣裳,也不知管不管用。
    (四)
    東云從來沒想過與傅桓的再見竟然是在這種情境下,她怔愣地看著他,直到少爺喚她:“東云?”她連忙低頭,頰上微有些燒,卻鎮定地道:“大爺,福晉遣奴婢來送書。”說著把手里薄薄的兩本冊子遞了上去。
    李浩接過來,隨手翻了幾頁,笑道:“也就姐姐能找著這么有趣的集子。”說著交給身后小廝仔細收起來。
    東云行了禮退出花廳,門簾在身后落下,便聽里面又熱鬧起來。那一幫子書呆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竟這樣高興致,她進去倒是擾了他們。她冷哼一聲,卻聽廳內一人問:“逸喬,你上哪去?”卻是傅桓答:“小弟方才貪杯,現在腹中水漲船高,失陪少許。”內急就內急,拐彎抹角說這一堆,哼,書呆就是書呆!她嘴角上翹,腳下稍頓了頓,便往外走。
    東云緩緩而行,沒回福晉所居的院子,反向后園而去。傅桓跟在她身后,見園中林木茂盛,卻只得她與他兩人,便急走兩步,在她肩上輕拍一下。東云環顧左右,瞧四下無人,才轉身拉了他隱入樹叢。直行至墻根下她才停步,抬頭看到他臉上明朗笑意,急忙放開他,縮回手去。她暈紅的雙頰讓他欣喜,也給了他勇氣再次握住她的手。
    “抬頭。”他說。
    “不。”她抵抗。
    他另一手輕輕搭上她的肩,道:“你不喜歡看我嗎?我……我想看你。”
    她臉上更熱了,卻終于抬頭望著他。他緊緊抓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胸膛上,輕喚道:“東云,云妹……”
    東云心中甜蜜酸軟,珍貴的東西失而復得應該高興才對吧,可為什么水霧卻迷蒙了她的雙眼。傅桓瞧見她撲簌而下的淚水,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腳亂地翻找手巾給她擦拭。她按住他的手,靠入他懷中,他一怔,隨即將她環抱。
    她忽然推開他,盯著他眼問:“你可成家了?”他今年快滿十九了吧,別是家里已經有了嬌妻,今日見面只想與她敘舊。
    他含笑看著她,用手巾為她拭去腮邊淚痕,回道:“家貧,無以娶親。”
    她暫松了口氣,卻又問:“那意中人呢?”
    他點頭,輕快地回答:“有。”初聽之下的惱怒,在他注視中化為欣喜的嬌羞。
    兩人在樹蔭下找了塊假山石挨著坐下,向對方說了各自的近況。傅桓中了院試,此間于順天府學為廩生。東云則告訴他,她如今在貝子府當差,正逢十四爺隨扈塞外,福晉回娘家小住,所以才有今日的巧遇。傅桓一直含笑聽著,然后道:“你說起你家福晉便會兩眼放光呢。”
    東云笑睨他一眼,道:“那有什么!你若見到主子自然明白。”傅桓見她神態嬌俏,忍不住張臂輕攬,將她擁入懷中。他倆互相傾心,又是久別重逢,耳鬢廝磨好一陣溫存。不過這是李府后花園,雖四下無人,到底不是長待談情說愛的地方。所以兩人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地點,便各自回去。
    東云挎著一個三撞提盒站在精忠廟前,心中有些忐忑。原以為一來就能見到傅桓,沒想他竟也遲到了。等了小半個時辰,還是不見傅桓來,卻有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在幾步外打量她良久,最后才上前問:“請問是不是東云姑娘?”
    “我是。您是?”東云疑惑地反問。
    那年輕人喜道:“原來真是姑娘!逸喬兄讓我來尋姑娘,說他今兒不能來了,請姑娘莫等。”
    “他不來了!為什么?”東云又是失望又是惱怒。
    那人答:“逸喬病了。早上站也站不穩了,還想來呢。好歹被我勸住。他便讓我來給姑娘傳話,以免你心焦。”
    “病了?厲害么?”怒氣瞬而轉化為擔憂,追問道,“可有人照顧他?吃藥了嗎?”
    那人說他們幾人合住一個小院,今天就他和傅桓在,他被打發來傳話,便只有傅桓一人在床上躺著。東云一心掛著傅桓,就要求那人領她去看看。那人應承下來,在前邊帶路,笑說:“我剛才瞧了姑娘好久,還怕認錯了人。”
    東云苦笑,大約傅桓跟他說自己是大戶人家的丫鬟,自己今天卻打扮得像個小姐,那年輕人當然不敢貿然相認,又低頭瞧了眼自己身上這襲袍子,主子賞了至今還是頭一回穿。
    之前聽傅桓說,他母親怕弟妹打擾他讀書,便不叫他住家里,讓他與幾個同學租住在府學附近的東盛胡同。
    一進院子,她便皺眉,到底是男人住的地方,臟亂得很。東邊屋里傳來咳嗽聲,東云心急,不等那年輕人便自行推門進去。
    傅桓聽到有人進來,以為是舍友,便強撐起急問:“廣恩,找到人了嗎?話帶到了?”一瞧之下發現是東云,便怔住了。
    東云上前壓他躺下,給他掖好被子,怨道:“趕緊躺著!這么大人也不懂照顧自個兒。”說著去探他額頭,只覺觸手滾燙,便抓著跟進門來的廣恩道:“他燒得厲害。勞煩你,去找個郎中來。”廣恩也看出傅桓更嚴重了,二話不說便往外走,卻又頓住步子看向她。東云道:“我留在這兒照顧他。”廣恩聞言方去了。
    東云在屋里轉了一圈,發現連熱水也沒有,便找著廚房燒了水。又想傅桓一早不舒服,準沒吃東西,就順道煮了粥。傅桓窩在被子里看她忙進忙出,心里自有一股甜蜜。
    廣恩很快找來郎中,給傅桓把了脈,開了方子,他又去抓了藥回來。等東云把藥熬上,見廣恩從井里打了水上來,就著瓢就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一大口,才想起自己把人家支使來支使去卻連名字也沒問,心下愧疚,便道:“你還沒吃飯吧,坐著歇會兒,我給你做。”
    廚房里沒啥東西,半只冬瓜,幾個雞蛋。東云往房梁上瞧,見還有懸著的兩塊腌肉,便解下一塊來,打上一個雞蛋,蒸了,又炒一盤冬瓜,盛一碗粥,便端出去。她在藤架下的石桌上擺好碗筷,對廣恩笑道:“今兒匆忙,我手藝也普通,湊合著吃吧。”
    廣恩笑道:“姑娘說哪里話。”也不客氣,在石凳上坐了,便大口吃起來,覺得菜色雖普通,卻十分可口。他見石桌石凳被擦一塵不染,又環顧四周,院里也整理得干干凈凈,顯是剛灑掃過。他望著東云蹲在廊下小心地看著炭爐的火,深怕煎糊了藥,不覺嫉妒起東廂里燒得糊里糊涂的傅桓來。
    東云搖醒傅桓,扶他坐起,將藥碗遞上,道:“來,把藥吃了。小心燙。”
    傅桓皺眉將一碗湯藥喝下去,東云端了溫水讓他漱口,怕他嘴里苦,又將提盒里的糕點端出來,挑了塊軟糯好消化的遞給他。傅桓歉然道:“對不住,害你沒看成戲。”
    東云回道:“那有什么,我又不愛看戲。”她是丫鬟,向來主子看戲她站著,幸好福晉是不愛看戲的。
    傅桓握住她的手:“那等我好了,我們去看荷花,好么?”
    她笑了,反握住他的,應道:“好。到時候你得給我買好吃的。”
    “你在貝子府,什么沒吃過。”傅桓笑著輕撫她的臉,又道,“辛苦你了。”
    東云不以為意地道:“我伺候人慣了,這哪算辛苦。”
    傅桓笑道:“你以前服侍的都是天潢貴胄,今兒卻伺候了我一整天,還不委屈啊。”
    東云脫口而出:“委屈什么?伺候自己的……”說到這兒卻住了口。
    “自己的什么?”傅桓故意逗她。
    東云臉上越來越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抓住他的衣領,便往他頰上親了一記。
    傅桓卻按住她:“別!”
    她委屈地望著他,問:“你不喜歡我親你嗎?”
    他輕嘆一聲,道:“明兒我好了,這話便得我問你。”
    她細想才明白他話中意思,啐道:“色胚!”
    他勾起她下巴,笑道:“親一下又如何?哪有罵自己相公色胚的。”
    東云見他越說越不著邊,便強按他睡下發汗。傅桓終是在病中,不一會兒就迷糊睡去。東云將他擱在炕尾的臟衣服洗了,晾在院子里,又煎了一遍藥,隔水熱在炤上。眼看天色不早,囑咐了廣恩照顧他,便起身回去。
    (五)
    原想在街上雇個騾車回去,不料竟出了這樣的意外。看來今兒真是倒足了霉,東云在心里苦笑,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包抄上來的那幾個人:“你們想做什么?”
    “你別怕。”那惡仆的主人努力放柔聲調。
    可這絲毫不能讓她安心,上回被此人非禮有福晉相救,且那時侍衛雅圖和惠英也在附近,如今她卻是孤身一人,不知報上貝子府的名頭能不能逃過一劫。
    “爺就想問你幾句話。”惡少大約是看出她的戒備與恐懼,便對仆從道,“你們退下。”
    他打發走了家仆,讓她有些驚疑不定,他耐著性子笑道:“借一步說話。”
    東云警惕地看著他,冷聲道:“你別過來!有話快說。”
    惡少頓了頓,似是強壓下火氣,把家仆又趕遠了些,讓他們看著巷口別讓人靠近。東云等他開口,卻見他搓著手來回走動,就是不說話。不知他玩什么花樣,她不耐煩起來:“您要是沒什么事,我便回去了。”
    他望著她神情有些尷尬,囁嚅道:“我……你、你姐姐怎么沒一起?”
    東云張了嘴,一時反應不過來。原以為這登徒子欲輕薄于她,沒想到他想的竟是冒犯福晉!呸,就他,還癩□□想吃天鵝肉!發覺她目光中的鄙夷,他忙擺手,結巴道:“爺不是那意思!那日莽撞了,想向她當面賠個不是……”
    “不用了!”東云冷冷昵著他。瞧這惡少,約二十上下年紀,穿一件牙色的袍子,外面罩著件鷹膀褂子,正是京里的貴階公子時興的款式。呵,像他這樣的旗下子弟,家里不定有幾房妻妾,還打福晉主意!
    他渾然不覺,腆著臉道:“要的要的。請問姑娘府上何處?”
    東云冷笑著反問:“這位爺,您上回見著我姐姐,便應知道她是有人家的吧?”
    他聞言蔫了下去,喃喃著說:“知道……”她不再理他,越過他要走,卻被他一把拖住。他抓著她的小臂急道:“別走,你還沒告訴我呢!”
    東云驚怒,拼命想甩開他:“放手!你還要不要臉?”
    他牢牢握住她的手腕,咬牙道:“你告訴我吧,我就想再見見她!”
    東云漲紅了臉,從沒見過這樣無恥的人,也不知哪來一股子邪勁,將他推得倒退幾步。惡少愣道:“姑娘……”
    “爺不用這么客氣!”她站穩了,理了理鬢發道,“奴婢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不過是十四貝子府的一個使喚丫頭罷了。您那日見到的,自然也不是奴婢的姐姐,而是奴婢的主子,十四爺的側福晉。”
    “什么!十四爺的……啊,她是李福晉!”他驚道。
    他怎么知道?東云驚疑,不知這紈绔公子是什么來頭。
    “原來是她。怪不得……”他喃喃自語,臉上陰晴不定,半晌才又道,“我叫慶泰。還沒問姑娘芳名。”
    “奴婢賤名,爺知道了也記不住。”她答,撣了撣發皺的衣袖,向他行了一禮便往巷口而去。經過他身旁時,卻聽到他嘆息似的低語:“爺會記得的……她的閨名,可是一個‘涵’字?”
    東云聞言渾身一抖,越過他后便快步出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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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揚生日快樂!∩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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