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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不行

    扶月唇瓣上有淺淺的牙印,  因大口喘著氣,胸腔起伏劇烈,一身淡藍色輕紗花紋的衣裙被弄得皺巴巴。
    此時她衣襟稍亂,  稍顯無力地癱著:“玉奴?!?br/>     事情貌似往失控的方向走。
    繾綣旖旎氣息更濃郁。
    掌心中的葉子不知何時被季玉澤的手給擠掉了,現在扶月整個人仿佛讓他掌控著,一舉一動隨著他。
    風從微微掀起的裙擺下方吹了一點兒進來。
    由她親自扣上的鎖正輕碰著自己,就連拴在季玉澤腳踝上微松的銀鏈子也不服輸,隨著鎖的擺動點著她。
    肌膚上好像滾過了一陣一陣酥麻。
    不過她的意識卻還算清醒,  用雙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不行,  我要回去。”
    月光映照之下。
    少女容色晶瑩如玉,  未施粉黛的雙頰暈紅,  只用一支蓮花白玉簪子挽起的發絲盡數披散開。
    梅香遇汗,  香氣逐漸變得濃烈。
    季玉澤指尖不由自主地纏上去,撩起一縷青絲。
    看了扶月翕動的唇瓣,  他喉結滾動了幾下,眼睫輕闔又掀開,注視著她:“為什么一定要回去?”
    染上情欲的嗓音又是柔和又是撩人,動聽至極。
    “為什么呢?”季玉澤繼續問。
    “我、我。”她耳根微紅,“我姐姐在我房間?!?br/>     果然,又是因為扶媛。
    厭惡二字浮上季玉澤心頭。
    手順著扶月衣裳向上,按壓著她的蝴蝶骨,寸量著輪廓,  欲念尚未得到舒緩,他輕輕地笑著。
    “月月,  你不是喜歡我嗎?”
    聞言,  扶月忽然避了避開季玉澤的視線,  顫栗幾乎要吞吃掉心神:“嗯,  我喜歡玉奴?!?br/>     這句話淌過舌尖幾圈,還是說了出來。
    但,如果要認真較來,她喜歡的是原著的紙片人季玉澤,還是如今壓著自己且確確實實存在的季玉澤呢?
    扶月眼睫眨了又眨,沒找到答案。
    風還在吹。
    鎖還在碰。
    像久不停歇的風,嘩啦啦嘩啦啦,困著無處可逃的樹葉,緊緊地圈禁著。
    “既然喜歡玉奴,那月月今晚就留下來陪我罷,不要跟她在一起,好月月,答應我,嗯,我真的好喜歡你陪著我月月”
    他吟叫著。
    柔軟似云的幾句話撞擊著她的心。
    不要跟‘她’在一起。也就說不想自己跟扶媛在一起?
    扶月摸不清他心底深處的想法,
    季玉澤冰涼的足悄無聲息地尋找到扶月還套著鞋子的小腳,溫柔地踩住她腳后跟套著鞋的那處縫隙。
    稍一用力,一只鞋驟然落地,砸到躺開在草地上的裙擺。
    感受到腳底一涼,扶月臉上燒得厲害。
    接著,季玉澤如法炮制,扶月的鞋子紛紛掉地,一雙腳掩于衣裙之下,他用冷白的腳背盛著,讓她踩著自己。
    只要她腳一后退,季玉澤便跟上。
    對峙幾番,扶月微微抬起的腿有些酸麻,干脆放棄掙扎,順著對方的意,踩著他腳背。
    玉面菩薩妄圖破戒。
    季玉澤撫摸著她出汗的臉頰,鼻尖抵著她鼻尖。
    感受著令人歡愉的時刻,他下意識地彎著唇角,聲音溫柔似水,呼吸拂過她脖頸。
    “留下來,不要走?!?br/>     扶月嗓子干得不行:“不行,我今晚不行,我不方便!”
    “月月?!奔居駶身淞死洌Z氣卻還是十分溫和。
    “不行!”扶月非常堅持。
    今晚是真的不行,她沐浴前發現自己來姨媽了,也就是古代說的葵水,當然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浴血奮戰是想都不敢想的,現下竟然還被不斷地蹭,刺激得她快要血流成河了。
    連續問了那么多遍,依然被拒絕了。
    他只想她留下來,即便接下來什么也不做。
    還是被拒絕了。
    季玉澤微微一怔,稍直起身子,雙美目在夜里閃過一絲迷茫,柔順的墨發垂落,打到她肩窩上。
    良久,一個好字從他薄唇里吐出。
    扶月松了一口氣,渾身的力氣恍若被抽走般,一時使不上勁,打算躺會兒再動。
    季玉澤緩緩離開,挪開赤足時,鎖仿若留戀地輕扣了一下她腳骨。
    冰。
    她本能地縮了下腳。
    強迫自己從剛才的驟風驟雨中出來,扶月慢慢理順呼吸。
    一雙手忽然伸至胸前,她疑惑地抬眸。
    只見他緩慢地合攏好她歪到一邊的衣襟,蒼白的手指看似不小心地劃過裸露出來的皮膚,帶過一層火。
    可矛盾的是,扶月前不久還在狂跳的心臟奇異地漸漸恢復正常。
    由衷道,她有點兒害怕。
    怕季玉澤對自己只有單純且原始的欲念,沒有絲毫的愛,那樣她做再多也只是白費功夫。
    愛。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可,其實扶月也不懂,到底要怎么才算愛。
    青年垂著頭,長長眼睫低搭在薄薄眼皮上,他半跪著,白皙側頸微露,姿態虔誠,色淡如水般。
    靜靜地看了一小會兒,扶月徹底冷靜下來。
    然后,季玉澤拿起鞋子,拍了拍上面虛無的灰塵,輕緩地抬起她的腳,一只一只地套進去。
    但不可避免碰到小巧的腳,五指輕松地握著她。
    這般握姿令扶月想起了昨夜之事,兩只腳底合攏著,壓著那,一點一點地磨著、蹭著,他喘叫得過分。
    想著,她更加無法直視自己的腳了。
    半晌后,扶月站起,隨意地拍了拍衣裳上沾到的草屑,沒忍住瞟了一眼季玉澤腳踝上的鎖。
    “我走了。”
    頓了頓,她情不自禁又道:“以后晚上出來得穿鞋子,不然容易著涼。”
    他頷首,眼珠一轉,撿起掉在草地的蓮花白玉簪子,給她插上,指尖順勢摘下青絲上的一根綠草。
    最后,季玉澤道了句:“嗯,回去罷?!?br/>     “明日見。”說完這句話,扶月真的離開了。
    一刻鐘后。
    望著早已無一人的院子,季玉澤像是遲鈍般,目光呆滯,輕輕飄出一句:“明日見。”
    悅梨院,水瀉于石隙之下,燈火黯淡,花枝裊娜地在紅墻上垂落,一縷淡淡的風帶起花香。
    紅漆大門虛掩著。
    有些晃神的扶月揪著衣角一步一步地走進來。
    若是今晚自己沒來葵水,若是今晚扶媛沒在自己房間睡覺,那么今晚的自己會不會留在蘭竹院?
    扶月捫心自問,不知道。
    行走間,皺著的裙擺掃過種在道旁的花草,帶落幾片花瓣。
    迎面遇上一位打著燈籠出來巡夜的丫鬟,對方瞧見她,略感驚訝,抬了抬燈籠,以確認沒看錯人。
    丫鬟快步過來問候:“扶二娘子?大晚上的,您還出去呢?”
    蟲鳴連連。
    扶月驚醒,才發現自己忘記了從隱蔽的狗洞鉆進來:“嗯,我睡不著,出去逛逛。”
    “嗯,就是去附近的亭子隨便逛逛?!彼a充。
    要說這悅梨院也不小,放眼過去,幾座小假山立著,且有小水池養著荷花,還有不少其他花花草草的。
    若是睡不著,大可在悅梨院閑逛一下。
    何必到外面?
    想是這么想,但丫鬟也沒有懷疑,笑著道:“原來如此,那扶二娘子回去早些歇息罷。”
    扶月扯出一抹笑,越過丫鬟往自己房間方向走去。
    她沒走幾步,丫鬟又提著燈籠追上來:“扶二娘子,你衣服上沾了草,奴婢給您摘掉罷?!?br/>     “啊,好,麻煩你了?!狈鲈掠樞?。
    丫鬟左手提著燈籠,照著她背后,右手將兩三根草摘下,恭敬道:“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聽著,扶月大概知道這些草是怎么弄上去的。
    她頭頂飄過一道黑線,在草地上被壓得死死的,又被蹭來蹭去,沾上草不足為怪。
    對了,那把鎖鎖在季玉澤的腳踝上,莫名有點兒色情。
    讓她想起了自己曾經在現代看過的小黃片。
    扶月臉不受控制地紅了點兒,耳畔隱約響起他聽起來似難受又舒服的喘息聲。
    月月二字從季玉澤嘴里吐出來怎么聽著感覺不一樣?
    扶月搖了搖頭,將今晚的荒唐拋擲腦后。
    畢竟扶月是季府要招待的客人,丫鬟對她很是熱情體貼:“扶二娘子,奴婢為您照明罷?!?br/>     聞言,扶月婉拒:“不用了,你今晚可是要巡夜?你去罷,我能瞧見路?!?br/>     她不是很喜歡麻煩別人,而且這里離房間也不遠了。
    既然對方都這樣說了,丫鬟不好堅持:“好的,那扶二娘子小心點?!?br/>     “嗯?!?br/>     在扶月離開后,季玉澤在院子中逗留了好一陣再回房間。
    房間木蘭香裊裊,幾副不知何時繪的孑立于白雪之中的寒梅畫掛在墻屏之上。
    窗戶緊閉著。
    銅鏡前坐著面無表情的季玉澤。
    他剛插到發上的梅花簪似秋水般隱泛光澤,蒼白的臉均勻地涂抹著厚厚的一層白粉,眉描若遠山,薄唇染上扶月曾用過的唇脂。
    她喜歡美的呢。
    她喜歡好看的皮囊。
    她喜歡他,但也喜歡扶媛。
    念及至此,季玉澤抬了抬眼,看向銅鏡。
    前不久剛撫摸過扶月的手慢慢抬起來,碰上涂著鮮艷唇脂的唇瓣。
    他模仿著揉捏扶月的唇的力度,一下下地揉捏著自己的唇,腦海里自動浮現一張臉,齒間不自覺地滾出月月二字。
    “月月?!?br/>     燭火搖曳,窗紙樹影晃動,重呼吸一聲又一聲,衣擺翻疊幾番,季玉澤肌膚潮紅。
    愉、疼。
    油燈下,他脊背彎曲,肩胛骨顫抖著,手指泛起粉色,許久,微皺的衣裳上開出一朵朵乳白色的木蘭花。
    片刻后,他閉了閉眼,再次掀開眼皮時,長睫微染舒暢的濕潤。
    慢慢地,季玉澤直起腰背,面色變幻無常。
    感覺不一樣。
    完全不一樣。
    潺潺流出的渴望在翻騰,愈演愈烈,于懸崖邊徘徊、糾結。
    銅鏡中的季玉澤,單看上半身,坐姿如玉樹挺拔,一襲月牙白云紋衫,風骨氣度似仙,妝容卻靡麗妖冶、不辨雌雄。
    唇脂糊了點。
    他放下右手手指,盯著指腹上的紅色,再抬眼看向鏡子中的美人,似乎要透過里面看到誰。
    左手上不小心沾上的神似乳白色木蘭花的星碎花瓣漸漸干涸。
    麝香味久久不散,就連素來濃郁好聞的木蘭香也覆蓋不掉。
    懂了。
    也許,想要的不再是人皮畫紙,也不再是傀儡,而是扶月,一個完完整整、有意識的扶月。
    可為何會這樣。
    這便是她所要的那種喜歡?真正的喜歡嗎???,喜歡便這般難耐了,若是愛呢
    他眼底染著困惑。
    想著,季玉澤輕聲念扶月的名字,手背青筋微微凸起:“月月、月月、月月”
    赤著的足踏在地上,窄瘦腳踝之上的鏈子和鎖再次發出細微碰撞清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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