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軍營,便大搖大擺進城去了,阿園有從林青那里弄來的腰牌,可以隨意進出城。</br> “阿園,可有聽說這里哪個館子比較實惠啊?”李準問道。</br> 現在的李準窮的有點響叮當,不像在京城的時候有很多銀子,要是下館子的話,都選擇的是那些比較高檔一點的地方。</br> 然而現在不同啊,現在身上沒幾個錢。</br> 他是以戴罪之身北上的,身上也不好帶太多的銀子,這會兒身上也不過才百來兩白銀。</br> 還需要省著點花,畢竟這銀子花完了就沒了。</br> 所以必須要找一個實惠一點的館子。</br> 阿園想了想,道:“小館子倒是挺多,不過前幾日我聽人說過有一個明月樓,那地方不小,而且還比較便宜和實惠。”</br> 怎么說李準也是堂堂王爺,雖然現在是戴罪之身,但是爵位并沒有被剝奪。</br> 即便李準自己不在意,可是她在意啊,甚至自家殿下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心疼的,她也得替殿下疼著,因此一般的館子怎么可以去,還是得去一個好點的館子。</br> “明月樓?”</br> 李準想了想,道:“好,咱三個就去明月樓,想吃點啥,盡管說,我現在身上銀子不多,但是吃頓好的還是可以的。”</br> 這明月樓和上次林青帶他們去吃的那個林月樓,只有一字之差,就是不知道這一字之差會不會讓兩個酒樓差很多。</br> 劉胖子自然是沒什么意見的,他現在就是吃個街上的烙餅,也能夠解了軍營里吃出來的淡味,怎么都行。</br> 阿園立刻在前帶路,她這幾天一直按照李準的吩咐到處逛,因此對烽火城中的街道已經熟悉不少了,自然知道這明月樓的所在。</br> 三人一路往著明月樓而去。</br> 到了半道距離明月樓已經不遠的街道上,李準忽然停了下來,眉頭皺了皺,望著前方人群。</br> “準哥,發生什么事了?怎么忽然停下來了?”劉山看到李準停了下來,立刻開口問道。</br> 阿園也是看著李準,對李準忽然停下,感覺到有些不解。</br> 李準搖搖頭,道:“沒什么,應該是我看錯了。”</br> 他好像看到沈驚鴻了,但是離得有些遠,沒有看清楚。</br> 不過想想應該不可能,沈驚鴻這會兒應該在京城呢,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呢?</br> 應該是自己眼花了吧。</br> 想起沈驚鴻,李準內心有些復雜。</br> 自家傻娘子啊,說來挺想她的。</br> 李準甩了甩腦袋,道:“好了,我們快些去吧。我也等不及換換口味了。”</br> 軍營里面的伙食只能叫吃得飽,味道方面很是差強人意。</br> 但這是軍營當中,吃的是大鍋飯,求的是一個能吃的飽,味道方面自然就無法保證了。</br> 李準這吃了一陣子,也是受不了。</br> 作為一個穿越者,對于吃的方面那是極為挑剔的,吃慣了后世的美食,這古代世界再好的美味佳肴也只能叫做粗茶淡飯,即便生長在皇宮里面,也同樣如此。</br> 三人很快就進了明月樓。</br> 而在另外一邊。</br> 沈驚鴻接了一個商隊的護送任務,正往城門口而去。</br> 忽然間回頭一望,卻是眼眸微微一縮,身軀都跟著一顫。</br> 那是李郎?</br> 沈驚鴻忍不住差點驚呼出聲,甚至都準備奔過去了,可是這離得遠,只是看著有些像罷了。</br> 畢竟這里可是北境啊,李郎被關在天牢,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呢?</br> 而且,李郎身邊也沒有身體肥胖的人。</br> “看來是我看錯了……”</br> 沈驚鴻眼神一陣失望,應該是自己很思念他,所以才會看錯,沈驚鴻暗暗想。</br> “沈女俠,這一路就有勞你了!”商隊頭領頭纏綢巾,客氣的來到她跟前。</br> 商隊的頭領陸章早些年在關內經商,后來經商失敗,就來到這北境,當了一個行腳商人。</br> 拉了一個商隊,在北方各國和武朝來回做換物買賣(以物換物),這些年打拼下來,也做得不小了。</br> 不過,這商路上,匪盜猖獗,也是極為難行。</br> 這護送的護衛換了一波又一波,陸章也是第一次招到一個武功這么高的護衛,因此對沈驚鴻極為的客氣。</br> “嗯,陸掌柜不必客氣,既然我接了這任務,必當竭力保護商隊安全。”</br> 沈驚鴻點點頭,抱拳道。</br> 頗有股江湖氣!</br> 陸章滿意點頭,立刻吆喝著,讓隊伍出城。</br> 沈驚鴻騎馬尾隨,走到城門口時,深吸一口氣,回望一眼城內,目光有些蕭索黯淡,輕聲自語道:</br> “李郎,再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