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鴻跟著一個商隊北上,抵達烽火城已經兩日多了,在一家叫做明月樓的客棧里住下。</br> 但是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原本想著這里若是有戰事,便在此參與戰爭,是死是活聽天由命的。</br> 然而!</br> 現在這烽火城看似風平浪靜,半點戰事要爆發的跡象都沒有,她無所適從。</br> 沈驚鴻穿著勁裝,看起來極為的英武,英姿絲毫不輸男兒,綁著高馬尾,看起來甚至還增添了幾分成熟的女人韻味。</br> 站在閣樓上,沈驚鴻遙望北面。</br> 聽掌柜的說,出了城,跟著行商的隊伍,一路往北就會進入風犬國的邊境。</br> 出了北地,北行之路馬匪和強盜就會越來越多,越來越猖狂,北下行商的隊伍除了一路打點過去,還要請點護衛一路保護,不然血本無歸。</br> “馬匪,強盜?”</br> 沈驚鴻眼眸微凝。</br> 她身為禁軍副將,自然是頗有幾分嫉惡如仇的,對于強盜之類的敗類自然想著除之而后快。</br> 這會兒,沈驚鴻內心涌現出一股豪情壯志,或許自己可以做一個專門護衛商隊北上的人!</br> 這刀口舔血的日子,說不定哪天就忽然沒了。</br> “爹,哥哥,對不起……”</br> “李郎,我若死了,你就會傷心吧……”</br> 沈驚鴻內心呢喃。</br> 她自然不清楚,此刻的李準便在離她不遠的鎮北軍軍營當中,可以說兩人近在咫尺。</br> 然而,誰也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因此也可以說這咫尺便是天涯之隔。</br> 營帳外的那兩個士兵被撤走了,現在的李準真的可以隨意出入軍營,當然一些重要的地方肯定是不能去的。</br> 比如軍械庫以及糧倉等,這些軍機重地。</br> 李準去看了劉山,劉胖子日子過得也是悠閑。</br> 一邊守著軍資,一邊和幾個將士吹牛打屁,甚至學著說書的給眾人講《西游記》,以及煙花趣事。</br> 倒也說得有模有樣,李準和阿園去時,正看到劉胖子和幾個兵卒湊在一起,劉胖子在繪聲繪色講著自己在春花樓流年的經歷,聽得那幾個兵卒口干舌燥,渾身激動,呼吸急促。</br> “嘿嘿,哥幾個,你們不知道,那春花樓的姑娘個個都極為水靈,就是那婢女啊,生得都賊精致,有機會去春花樓,保管讓你們去了就不想回來了!”</br> “真的?我,我聽說那玉香姑娘可是花魁,極為好看!真的假的?劉大哥,你可見過玉香?”</br> “玉香?玉香早不是花魁了,現在的花魁叫做朝婠婠!不過啊,這個朝婠婠好像失蹤了,我們從京城出來時似乎還沒回來。”</br> 玉香?</br> 朝婠婠?</br> 正帶著阿園過去的李準聽到劉山嘴里的兩個女子名,身形微微一頓,有些愣神。</br> 朝婠婠失蹤了嗎?</br> 他不知道,當時逃亡時藏在春花樓,可是一直在玉香的房間,都沒有機會去看看朝婠婠……</br> 想到那個風情萬種,還覬覦自己美貌的女子,李準內心也是莫名有些悵然若失和想念。</br> 似乎,朝婠婠三天兩頭就會消失啊。</br> 至于玉香,現在應該已經在臨順城了吧。</br> 天地會的成員全都退出了京城,所以他們應該不知道自己沒事,而且還北上的消息。</br> 說來少了天地會提供情報,李準有些不適應,若是把天地會弄到北境的話,應該就好了。</br> 以天地會的情報能力,自己能夠隨時掌控天下局勢,不像現在還需要靠紀鐘傾。</br> “胖子。”</br> 李準和阿園出現。</br> 正吹牛吹得盡興的劉山立刻一愣,轉頭看到李準二人,立馬臉色一喜,奔上來叫道:</br> “準哥,你妹咋來了?”</br> 李準笑道:“讓你看好的東西沒出什么意外吧?”</br> “準哥放心,我一直看著呢,沒出什么事!”劉山立刻道。</br> 李準滿意地點點頭,道:“那就好。”</br> 火藥最怕的是受潮和明火,之前他就反復叮囑過劉胖子,所以應該不會出問題。</br> 不過,李準不放心,還是自己動手查看了一下,確定沒問題,便道:</br> “胖子,你找人幫你看看,然后跟我和阿園進城吃一頓好的吧。”</br> 吃頓好的?</br> “好的,準哥!”</br> 胖子眼神一亮,立刻點頭,然后速去找人替他。</br> 確實該吃頓好的了,這軍營中的伙食已經吃膩了,都快淡出鳥味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