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鸞素日里是不發(fā)脾氣的，因為沒人值得她真正在意，今日卻是切切實實發(fā)了火。
    子佩子矜都有些詫異，互相對視一眼，心道蘇氏母女倆要完了。
    宋夫人得意半輩子，今日報應(yīng)終于來了。
    “臣婦不敢…”
    “你還有什么不敢？”
    宋如錦猛然起身，滿目痛恨悲憤，怒聲道：“當年我娘看你可憐，收留你，將你留在身邊，視你如姐妹。可你又是如何回報她的？煙視媚行，魅亂主君，氣病了祖母。被趕出去后仍不安分，偷偷生下這個…”
    她看向宋如茵，大家閨秀的教養(yǎng)終究沒能讓她說出‘孽種’這兩個字。
    “我娘死后不足半年，你便帶著她登堂入室，取代了她的位置。如今你還想故技重施，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行這等卑劣之舉。我宋家家風(fēng)，全都毀于你一人之手。”
    她咬著牙，目光通紅，儼然隱忍到了極致。
    “當年若非祖父祖母做主，只怕我娘早已被你逼成了下堂婦。你說——”她語氣顫抖，“我哥哥…是不是為你所害？”
    宋如茵抬頭瞪著她，“你別在這里落井下石，紅口白牙的誣賴好人。我娘怎么說都是你嫡母，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質(zhì)問她？誰給你的權(quán)利？”
    “我給的。”
    葉飛鸞淡淡砸下三個字，“你有異議？”
    宋如茵一見她那淡如煙水的目光就害怕，喉嚨如有堵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恐懼而怯弱的看著她。
    宋如錦跪了下來，眼中含淚，一字一句皆是含悲忍痛，“望世子妃為民女和哥哥做主。”
    葉飛鸞最初的那股悶氣散了，面上風(fēng)云不見，平靜無波道：“我不是已經(jīng)坐在這里了么？還跪什么？自己的身體自己不在意，便怪不得旁人踐踏了。”
    宋如錦磕了個頭。
    “多謝世子妃。”
    她慢慢的站起來，重新坐了回去。
    宋夫人遍體生寒，這么多年來，她心里頭一次生出了恐懼與絕望。
    葉飛鸞看她的目光恍若一個死人。
    “是你自己交代，還是我把證據(jù)擺出來，讓你女兒看清楚，你是什么樣的一副面孔？”
    宋夫人猛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目光中竟有怨毒之色。
    葉飛鸞覺得好笑。
    她有什么資格怨毒？
    自己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順風(fēng)順水的過了這些年，便覺得這世間的道理公義都是由她說了算？稍不如意就怨天尤人覺得自己可憐又委屈？
    果然這世上厚顏無恥的人都一個模樣。
    魑魅魍魎，不過如是。
    “我這人向來沒什么耐心，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更不想聽那些沒用的廢話。你這樣的人，還不值得我布局設(shè)計。”她抱著熱手爐，曼聲道：“宋大姑娘剛才說的那些，是非真假，你心里最清楚，我也懶得聽你詭辯。但這世間女子皆苦，我可以給你個機會，讓你自己老實交代清楚。如果說得我滿意，我可免去你皮肉之苦。”
    她話音剛落，一個丫鬟躬身而入，道：“啟稟世子妃，夏蓮暈過去了。”
    葉飛鸞問，“打完了？”
    “還沒。”丫鬟纏聲道：“還剩六個板子。”
    葉飛鸞唔了聲。
    那丫鬟不解其意。
    賀笑真斥道：“既未滿刑，緣何中斷？還不滾出去。”
    丫鬟臉色發(fā)白，連忙磕頭請罪，“是。”
    然后便匆匆而去。
    沉重的板子聲又響了起來。
    宋夫人面無血色，想起方才葉飛鸞說的話。
    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