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非常好奇聞鷲現在的年齡。
要不是因為眼前的聞鷲比她見過的樣子都要年輕,她前幾天也不會那么篤定自己認錯了人。
為了方便聞鷲起身去拿身份證,李余還從聞鷲腿上下來,拿毛巾往聞鷲身上揮了揮,催他快去。
聞鷲慢慢吞吞地站起身,走到堆放衣服的椅子邊。
這些衣服原先是被扔在地上的,聞鷲從浴室出來給李余拿干凈衣服的時候,順手撿起來放到了椅子上。
如今李余只穿了件聞鷲從他包里拿出來的上衣,聞鷲也只穿了條干凈的褲子,倒不是故意搞什么情趣普雷,而是聞鷲來的匆忙,一心只想快點見到李余,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考慮兩人見面后要做什么,因此連行李箱都沒拿,只拿了個背包,并往包里塞了一身可以換的衣服,想的是帶錢就行,其他的可以到了地方現買。
萬萬沒想到兩人見面后就先在床上滾了一遭,李余不肯穿酒店衣柜里放的浴袍,聞鷲只好把自己的上衣給她。
聞鷲彎下腰,背對著李余在兩人的衣服里翻找。
暴露在空氣中的背部因彎腰的動作而舒展,大約是這輩子也有堅持鍛煉的緣故,聞鷲的體格依舊是李余最喜歡的那款,矯健挺拔,令李余愛不釋手。不同的是,沒有了上輩子在戰場上留下的猙獰傷疤,干干凈凈一片,導致李余不小心弄出來的抓痕特別顯眼。
聞鷲一邊翻找裝有身份證的皮夾,一邊問李余:“你朋友那邊,不回個電話解釋一下嗎?”
李余“哎呦”一聲:“你提醒我了。”
說著趕緊去找自己的手機。
聞鷲帶李余去吃飯的時候,李余就給自己閨蜜打了個電話,讓她幫忙在自己爸媽面前打掩護,之后又跟爸媽說自己去了閨蜜那,今晚不回去。
李余為了把自己下樓買泡面買去閨蜜那的謊圓上,還現編了個閨蜜失戀突然崩潰急需她去安慰的悲催故事。
閨蜜和她爸媽也熟,她媽怕閨蜜年紀輕想不開,還特意給李余回了個電話,想叮囑李余安慰的時候別踩雷,卻怎么也打不通李余的手機,只能又給閨蜜打。
閨蜜這才知道李余干了什么缺德事,連忙裝出一副生無可戀又故作堅強的語氣,告訴李余的媽媽,說李余去洗澡了,沒聽見手機響,這才讓李余媽媽放心。
隨后閨蜜打電話找李余算賬,拿她當幌子就算了,怎么還帶詛咒她失戀的。
結果好幾個電話打過去,根本沒人接,好一會兒李余才回了條微信給她——
【遲點聯系你】
閨蜜看見這句簡短的回復,腦子里閃過百八十條社會新聞,飛快發了好幾條消息過去——
【你人在哪?】
【人呢?】
【至少回個語音讓我知道你活著吧!!!】
【再不回我報警啦!!】
說完還開始倒數。
李余無法,只能先按住聞鷲,給閨蜜撥了個語音通話。
閨蜜那邊一下子就接通了,李余懶得廢話,直接扔了一句:“活著,遲點找你。”
即便努力忍耐,依舊難掩急促的呼吸與嘶啞的聲音。
李余說完就要掐斷通話,結果在她掐斷的前一秒,手機里傳出閨蜜震驚的尖叫:“我的魚,你不會跑去找鴨子了吧!!!”
聞鷲:“……”
李余愣是被整笑場了,還得抽空安撫她身上的某人:“我待會跟她解釋……”
嗯,得解釋。
找到手機的李余打開微信,再次給閨蜜發了個語音通話。
也不知道閨蜜是一直等著,還是恰好手機就在身邊,響了不到兩聲,就接通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什么情況?”
李余字正腔圓地解釋道:“我和我男朋友在一塊。”
閨蜜:“你哪來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李余正琢磨要怎么說,閨蜜腦補飛快,給李余遞了個說法:“網戀?”
李余看向聞鷲。
假裝找身份證的聞鷲也看向李余,見李余征求自己的意見,就點了點頭。
于是李余順著閨蜜給的桿子爬了下來:“嗯,網上認識的。”
閨蜜聽完就是一頓怒吼:“網上認識你就敢跟人跑!!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知道啊?!你現在在哪?”
李余只好打起補丁,免得閨蜜著急:“我跟他認識很久,現實里也早就見過了。”
閨蜜:“多久?”
“好幾年了。”李余為了增加可信度,斟酌著添了個細節:“兩年前我不是突然辭職,拉你去旅游嗎?”
“昂,和他有關?”
李余垂下眼:“嗯,那會兒我們……分開了。”
閨蜜終于解開了兩年前李余突然性情大變的謎題,頭痛道:“傻魚你怎么不早和我說。”
李余開始越說越順:“我這不是怕你罵我嗎。”
閨蜜確實對“網戀”非常反感,于是接受了這個解釋,又問:“那現在是怎樣,你們復合了?”
李余“嗯”了一聲,還問:“我記得我有幾身衣服在你家,你能幫忙給我送送嗎?”
閨蜜聽到這句話,聯想起李余方才那通令人浮想聯翩的語音,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但最后還是咬著牙,道:“行,把定位發我。”
掛斷通話后,李余問聞鷲:“找到了嗎?”
聞鷲為了拖時間,甚至把兩人換下的衣服都給疊好了,萬萬沒想到李余這么執著,還記著要看他身份證的事。
他背對著李余,從皮夾中抽出身份證,問:“你先告訴我,你的擇偶標準是年紀比你大,還是年紀比你小。”
李余,試探:“比我大?”
聞鷲眼睛都不眨一下:“身份證丟了,我找個時間去補辦,咱先不說這個。”
李余立刻改口:“比我小。”
聞鷲回頭看向李余:“小多少你能接受?”
李余信誓旦旦:“小多少我都能接受!”
聞鷲拖著步子回到床邊坐下,把身份證給李余遞過去。
李余定睛一看:“哦豁。”
比她小四歲。
等等!
李余猛地往聞鷲心口戳了一箭:“你不會還在上學吧?”
那可不,正經社會人除了像李余這樣的自由職業者,誰不跟聞鳶似的工作日得上班,哪能像聞鷲一樣,連著幾天到處亂跑。
聞隼不算正經,不在此列。
聞鷲:“……明年就畢業了。”
李余適應良好,還笑著湊上去,環住聞鷲的脖子:“叫聲姐姐來聽聽?”
聞鷲抱住李余,糾結半晌才在李余耳畔喚了一聲,意外發現……感覺好像還不錯?
幾十分鐘后,閨蜜打來電話,說她跟男朋友一塊到了。
李余不好意思讓對方到房間門口,就讓聞鷲穿上自己剛剛套過的上衣下樓拿衣服。
李余給閨蜜發了張聞鷲穿好衣服的照片,還從相冊里翻出一張自己和閨蜜的合照,發給聞鷲,方便他們認人。
警惕萬分的閨蜜收到聞鷲的照片,稍微放心,至少人照片在自己手上了。
聞鷲和李余的閨蜜在酒店一樓碰頭,聞鷲接過裝有李余衣服的袋子,好好跟人道了聲謝才重新上樓。
回到樓上,李余已經沉沉睡去,她這一整天心情大起大落,哭了好幾回,又干了番體力活,等到閨蜜送衣服過來已經是極限。
聞鷲也沒把人叫醒,只從袋子里把李余的衣服拿出來,挑了相對寬松的那件給李余套上,這才抱著李余一塊陷入夢鄉。ωωω.ΧしεωēN.CoM
雖然很想一直一直待一塊,但要真這么干,雙方家里人首先就會覺出不對勁來,為了可持續發展,兩人第二天起床出門吃飯的時候,好好商量了一下有關日后的安排。
聞鷲在學校附近有套房子,據說他們家的慣例就是小孩能考上大學就給送一套,說的跟送一盒藍罐曲奇似的輕松,聽得李余很是遺憾:“包養大學生的夢想破滅了。”
人雖然還在讀書,但顯然不是她能包養得起的。
聞鷲敏銳道:“能問問你這個夢想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嗎?”
李余求生欲很強,正色道:“當然是從知道你還在讀書的時候開始的。”
李余的工作對地點不挑,只要拿上電腦和板子,保證網絡通暢,對她而言在哪都一樣,所以搬去聞鷲讀書的城市,對久別重逢不想再分居兩地的他們而言是最便捷的選擇。
李余大學畢業后也曾一個人在外居住過,因此她提出要搬出去住,父母也沒多反對,主要還是老一輩對畫稿人的理解不透徹,總覺得李余改靠畫畫吃飯,那李余就是搞藝術的,搞藝術的人當然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天天宅家里,平時就催她多往外跑動跑動,汲取創作靈感,如今見她自覺往外跑,當然不會阻止。
李余就這么去了聞鷲那,有上輩子的經驗在,兩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幾乎不需要磨合,曾經有過的默契也在一點點復蘇。
他們重逢后的第一個春節前,聞鷲的爸媽不知道從祖國哪個犄角旮旯里浪了一圈回來,聞鳶聞隼以及聞鷲姐弟仨都被叫回家吃飯。
飯桌上一家人正聊著,向來安靜的聞鷲突然來了句:“周末我帶女朋友回家,提前跟你們打聲招呼。”
霎時間,除了早就知情的聞鳶,其他有一個算一個,全蒙了。
聞隼倒是知道弟弟在跟當初一見鐘情的女孩談戀愛,還曾和朋友感慨這倆的初遇就跟拍偶像劇似的,隔著大老遠兩個城市,都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見對方。
但他沒想到弟弟那么迅速,這才多久,就要帶回來見家長了?
聞家父母蒙圈的原因比聞隼更加簡單粗暴,因為他們連聞鷲談戀愛了都不知情,甚至他們都沒期望過從小性格就冷淡,冷淡到有點異常的小兒子能擁有符合社會主流觀念的愛情,此刻突然聽說,進度還一下子就拉到了見家長,不免感到震撼,還因此不小心碰碎了湯碗。m.w.com,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