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海苦笑著看著褚瑞田,授人以柄不得不低聲下氣,哪怕此時褚瑞田提出再過分的要求,他也必須要考慮,畢竟此事可大可小,如果讓鄭老爺子知道自己的孫子私自夜闖褚宅的話,少不得一頓皮肉之苦,甚至還會影響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
“長風(fēng),你帶著小峰先下去吧,我有事向褚伯父請教。”鄭長海以伯父相稱,想無形間拉近彼此的距離,同時也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鄭長風(fēng)帶著鄭峰走了。
褚瑞田目送他們父子離開,對鄭長海說道,“長風(fēng)的心變野了,需要約束一下,如果你礙于兄弟情面的話,我可以代你出手。”
“感謝您對我的關(guān)心,此事我有主見,我有我的辦法。” 鄭長海搖了搖頭,招呼褚瑞田落座,自己在主位上只坐了半個身子,一則表示對長輩的尊重,二則表示歉意。
“不用這么拘謹(jǐn),你我可以平輩相交。”褚瑞田笑指著鄭長海,又說道,“這是一個契機(jī),即便沒有發(fā)生這件事,我也會來與你商議,只不過給了我一個不錯的借口。”
“您老有何吩咐就請直言。”鄭長海不愧是大家族的主事人,很快就拋開了之前的糾結(jié),清醒、睿智,頗有大家風(fēng)范。
褚瑞田連連點(diǎn)頭,“好,好。我想知道鄭家在南天集團(tuán)這個事情上的態(tài)度,以及在其中擔(dān)當(dāng)?shù)慕巧!?br/>
鄭長海一愣,“我們鄭家和向南天一直都保持著非常良好的合作關(guān)系,即便南天集團(tuán)解散,我們?nèi)詻]有中斷與萬華集團(tuán)的合作。至于這場變故,鄭家從來沒有表露出任何偏向,但是事實(shí)上還是支持向老先生的,難道您懷疑我們鄭家在支持劉希成?”
“你先別急,”褚瑞田從容地喝了口茶,由衷地贊了一句,又接著說,“鄭家是沒有直接介入,但是你約束不了所有鄭家人,而且向南天留下的這塊肥肉,任誰都難免不會心動,不是嗎?”
鄭長海正色道,“家父三令五申,我鄭家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出現(xiàn)任何針對‘國士’的行為,否則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我知道您在懷疑長風(fēng),但是我相信他沒有這個膽子,而且據(jù)我掌握的情況,他并沒有參與。”
褚瑞田聞言一皺眉,他沒想到鄭長海會這么維護(hù)自己的弟弟,此時倒不便繼續(xù)深究下去,想了想轉(zhuǎn)換了話題,“既然鄭家沒有參與,那么小峰這孩子當(dāng)真是完全出于好奇而覬覦黃玉扳指?這個問題很嚴(yán)重,我希望你還是要慎重考慮。”
“您是要繼續(xù)追究嗎?”鄭長海畢竟代表著鄭家,鄭家自然有鄭家的尊嚴(yán)。
褚瑞田的神色變冷了,重重哼了一聲,“長海,你不要以為我在故意拿捏你,再者說了,就算我要故意拿捏你,那又如何?”
鄭長海稍稍緩和了一下心情,耐心地問道,“您剛才不是說有什么交換嗎?我想聽聽。”
“你會感興趣的,”褚瑞田一指上方,意味深長地說著,“眼下的形勢不用我贅言,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局勢已經(jīng)逐漸明朗化了,你們鄭家是時候該表明一下立場了,我更看好李玨山。”
鄭長海猛然一驚,他此時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褚瑞田的來意,他根本沒想到因?yàn)猷嵎宓拿笆б幌伦泳沽钹嵓疫@么快就面臨如此境地。頂層人選絕不是一兩個頂級家族可以左右的,但是褚瑞田居然毫不諱言地擺明了態(tài)度,從個人角度講,他鄭長海的確很欣賞李玨山,從草根一步步走向巔峰,每一步都可謂踏石留痕,根基、能力、見識無一不是上上之選。
但是距離最終的決勝畢竟還有一年時間,這么早就因?yàn)轳胰鹛锏囊痪湓捑蜎Q定了鄭家的立場,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都令他萬分不甘,可是據(jù)他對褚瑞田的了解,他必定留著許多強(qiáng)力后手。
鄭長海猶豫了,他無法看清未來的走勢,他認(rèn)為李玨山有一定的把握,但是要擊敗實(shí)力強(qiáng)勁的對手,實(shí)在有些勉強(qiáng)。他想從褚瑞田的表情中得到一些啟示,可惜收獲甚微,不由地再次擺正位置,虛心討教,“褚伯父,我毫不掩飾我個人對李玨山的欣賞,但是我實(shí)在看不透他到底有沒有決勝的底牌。”
褚瑞田笑了,“這個我就先賣個關(guān)子,有很多事情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到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紀(jì)才兄與我一直是莫逆之交,鄭褚兩家更是同氣連枝,你必須相信我,并且將我的意思轉(zhuǎn)達(dá)給紀(jì)才兄,他肯定能猜出端倪。”
“可是您為什么不直接跟我父親”鄭長海突然覺得自己情急之下問錯了話,忙改口道,“這件事情太重要了,我一定馬上轉(zhuǎn)告父親,請您放心。”
褚瑞田看了看時間,起身告辭,臨別又囑咐道,“小峰這孩子天性淳樸,在軍營里也成長不少,只是性格上還需雕琢,等鐘揚(yáng)醒來,我知會你一聲,讓年輕人都交往交往。”
鄭長海連連稱是,還是忍不住問了句,“這鐘揚(yáng)與您?”
褚瑞田先是一怔,旋即頗為灑脫地笑著反問道,“這個不太好說啊,孫子?孫女婿?我看怎么都行,隨你理解吧。”
最后,褚瑞田還不忘開起了玩笑,“小峰那家伙來得時候,折斷了我家院子里的老槐樹,值不老少錢的,你看著辦吧。將來如果鄭家因?yàn)槲掖诵卸@得更多的利益,也不要忘記我,你家老頭太摳門,算賬又算不過他,只好跟你講了。”
鄭長海只覺頭皮發(fā)麻,好不容易把他送出門外,立即撥通了鄭紀(jì)才的電話,把事情的經(jīng)過盡可能詳細(xì)地進(jìn)行了匯報,又請示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電話的那頭,鄭紀(jì)才的聲音很是疲憊,“行了,事情我都知道了,就按照瑞田的意思辦吧,既然他有這個好意,我們自然要好好配合,關(guān)鍵時候一定要有立場,李玨山不錯,很不錯。還有,抽時間替我上門拜訪一下,捎一句話‘鄭家會記住這個人情’。”
鄭長海掛斷了電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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