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市刑偵支隊。</br> 高一凡坐在孟偉的對面,他靜靜的看著這位醫生,這位才華橫溢的醫生,心里滿是惋惜。</br> “孟偉,你可以開始交代了。”</br> 孟偉自從進了審訊室,便始終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br> 此刻聽到高一凡的聲音,他才緩緩抬起頭。</br> 他的雙眼十分的無神。</br> 高一凡心中有數:“孟偉,你的女兒孟美芝,曾是朱天福名下一間演藝公司的模特。”</br> 孟偉沒有回應。</br> 高一凡繼續說道:</br> “大約在一年前,洛麗塔公司,組織了一次被稱為‘蘿莉之夜’的活動。</br> 這個活動,是在夜總會里進行的,性質不用我多介紹,但據我們調查,孟美芝,也參加過這次活動。”</br> 孟偉聽到這里,再也忍受不住,大吼道:</br> “她是被迫的,是他們逼她的。”</br> 他額頭的青筋暴起,雙眼瞪得老大,神情可怖。</br> 高一凡對此感同身受:哪一個父親,能容忍自己的女兒被如此欺辱呢?</br> 他并未繼續,而是沉默下來。</br> 孟偉多日來的緊張和壓抑在這一刻得以釋放,情緒有所舒緩。</br> 他重重的癱坐在了椅子上,整個人是那么的無力且無助。</br> 他開始講述起,自己這兩年來的家庭悲劇。</br> 孟美芝天生麗質,從小被人夸到大。</br> 她的愛好興趣十分廣泛,但因為生在醫學世家,所以父母都希望她能從醫,她自己也遵循了父母的意愿選擇了就讀醫科大學。</br> 但學醫十分的枯燥,所以在學習之余,孟美芝時常和朋友參加一些活動。</br> 她們最喜歡的便是cosplay,通過扮演自己喜歡的動漫角色,來尋找現實世界之外的一種體驗。</br> 孟美芝由于外形出眾,所以時常被星探搭訕。</br> 她自己也時不時做一些兼職模特貼補自己的生活費。</br> 龔斌便是她在一次活動中認識的。</br> 龔斌愛扮成女人接近女孩子,一開始,孟美芝并未識破。</br> 后來孟美芝知道了龔斌的真實身份,但因為龔斌強調自己是跨性別者,只是還未做手術,單純的孟美芝也就信了。</br> 隨后,她便被龔斌介紹到了洛麗塔演藝公司,做起了兼職模特。</br> 而這,便是她噩夢的開始。</br> 有一次外出拍攝,天氣炎熱,龔斌很是關照模特們,給大家搬來了一大箱水。</br> 他還貼心的為孟美芝擰開了瓶蓋。</br> 孟美芝見大家都喝,當下沒有任何防備,也喝了水,但之后很快,她便不省人事。</br> 等孟美芝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赤身裸體的睡在老板朱天福的身邊。</br> 孟美芝又氣又怕又羞。</br> 可朱天福卻大言不慚的對她說:“多少女人想來巴結我,我還看不上呢,能靠上我是你的福氣。”</br> 孟美芝只覺得自己想吐。</br> 但她卻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br> 她從此停止一切活動,全身心的投入到醫學研究中。</br> 她麻痹自己,這只是自己的一場噩夢。</br> 可是,這件事情卻并沒有以她的忍氣吞聲而結束。</br> 朱天福很快找到她。</br> 他遞給孟美芝他偷偷拍下的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威脅她替公司拍攝大尺度的廣告。</br> 不僅如此,他還逼迫孟美芝去參加公司接下的公關活動。</br> 孟偉說到這里,恨得咬牙切齒。</br> 他將頭埋進雙手之中。</br> “那都是他們替夜總會接下的臟活。”</br> 他氣憤地說道。</br> 高一凡靜靜聽孟偉訴說著。</br> 他的眉頭緊鎖。</br> 捫心自問,哪一位父親又能忍受女兒遭受如此的折磨呢?</br> 孟偉又重重嘆息一聲。</br> “也怪我平時工作太忙,美芝平常又住校,我沒有留意到她的變化,等我發現的時候,美芝已經是重度抑郁了。”</br> 一開始,孟偉和莫莉兩人都以為,是孟美芝學業過重,才導致她患上抑郁的。</br> 但隨著孟美芝的抑郁越來越嚴重,兩人不得不帶她看心理醫生。</br> 后來,在心理醫生不斷耐心的引導下,孟美芝才斷斷續續的說出了她這一年多以來的遭遇。</br> 孟偉看著高一凡,凄然說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當時沒有報警?”</br> 高一凡輕輕的搖了搖頭。</br> 他雖然是警察,但是也明白。</br> 不是每一個人,都會選擇通過報警來解決問題。</br> 這關乎一個女孩的清白。</br> 孟美芝因此已經患上重度抑郁。</br> 如果報警,讓她再將自己非人的遭遇,向陌生的警方訴說一遍。</br> 這對她而言,將是更大的折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