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安靜了五分鐘,待王隊走遠了,這才開始抱怨。</br> “什么?就地解散呢?這三年不也就這個案子沒破嗎?”</br> “不做刑警就不做刑警,我大不了去搬磚,你別說,搬磚一個月也能掙1萬多。不比干這破刑警強。”</br> “真的,我干這一行真是心力交瘁。每次起早摸黑的,工作時間不固定,休息時間也不固定,吃飯時間還是不固定,我這胃病都給累出來了。”</br> “王隊也太不顧及我們的感受了,大家都這么累。可不也是在拼命的偵查嗎?他真是一點顏面都不給我們留啊。”</br> 也有人在擔心王隊給的最后通牒。</br> “十天?十天能干什么?現在連兇手是男是女我們都不知道!”</br> 有人聽了哈哈大笑:“什么?你怎么會覺得兇手是女的呢?”</br> 又有人說:“什么男的女的?我覺得這兇手這么變態,應該是個不男不女的怪胎才對。”</br>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br> 剛剛陰郁壓抑的氛圍,在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交談說鬧之中,被慢慢化解了。</br> 高一凡聽著大家胡亂開玩笑說的話,心卻一動。</br> 他突然覺得,這起案子里,好像有一個特別重要的細節,被自己給忽視了。</br> 但,那到底是什么?</br> 一時之間,他卻又說不出來。</br> 何剛被再次提審。</br> 安志杰冷冷的看著他:“你的車上,到處都是血。你怎么解釋?”</br> 既然沒有物證給他定罪。</br> 安志杰只有寄希望在審訊上。</br> 希望能在審訊之中,突破何剛的心理防線,讓他交代一切。</br> 何剛聽了安志杰的問話,心里一驚。</br> 但他還是開口解釋:“那些......那些都是貓和狗的血。”</br> 安志杰不解:“貓和狗?”</br> 何剛點點頭:“警官,我說過,我老婆這幾年來時不時就會發癲——”</br> 他嘆了一口氣:“我的壓力也很大,所以——”</br> 所以,他找到的解壓方式,就是虐殺小動物。</br> 他擺攤的時間都在晚上。</br> 白天,就出去批發食材。</br> 有時看到路邊的一些流浪貓狗,他就用食物將其吸引過來。</br> 再找個僻靜的地方,在車廂里將它們之后,再將其丟棄。</br> 反正這輛車也是他一個人用。</br> 他從來也不擔心被人發現。</br> 即使被發現又怎樣?</br> 法律也沒有規定不能殺流浪貓狗啊。</br> 他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的壓力得到釋放。</br> 但,對無辜那些慘死在他手中的動物。</br> 他沒有絲毫憐憫。</br> 安志杰聽了何剛的話,越發覺得他變態。</br> 這是一個對生命漠視的人。</br> 可是,應該如何證明他有罪呢?</br> 何剛與葉慧芳很快就被轉移到拘留所。</br> 運送兩人的警車行駛到郊區。</br> 忽然從一旁竄來一輛面包車。</br> 只聽“哐當”一聲。</br> 那面包車竟直直的撞向警車。</br> 警車躲閃不及,被撞得轉了幾個圈。</br> 又轟一聲,沖進了一旁的麥田,側翻在地。</br> 車里的幾名警員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br> 面包車上,慢慢走下來一個人。</br> 那人徑直走到警車旁邊,一把將警車門拉開,爬了進去。</br> 何剛也在剛剛的撞擊當中被摔得不輕。</br> 他正呻吟著,但一看那人,他連呻吟都忘了。</br> 他靜靜的看著那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br> 那人對他微微一笑:“哥,好久不見了。”</br> 何剛大驚。</br> 高一凡終于想通。</br> 在這起案子中,何剛在口供中所提到,他曾經在酒店有份大廚的工作。</br> 那時他收入不少。</br> 為什么他和那位第三者分手之后,就辭去了工作呢。</br> 這其中,有什么必然聯系嗎?</br> 高一凡決定去酒店了解一下。</br> 他來到何剛工作的酒店后廚,向眾人打聽情況。</br> 酒店后廚的廚師們聽說他是來問何剛的事,顯得十分茫然。</br> 他們問:“何剛?何剛是誰?”</br> 高一凡解釋道:“三年前,何剛在這里工作。他是酒店的大廚。”</br> 廚師們搖搖頭:“我們都是新聘來的,最久的不過工作了兩年。之前在這里工作的大廚們都已經陸陸續續離開了。”</br> 酒店廚師的流動竟如此頻繁。</br> 這倒是高一凡沒有考慮到的。</br> 他十分失望:“難道你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是工作三年以上的嗎?”</br>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搖頭。</br> 突然有人說道:“怎么沒有?做西餐的老李頭不就是在這里工作了5年。”</br> 高一凡聽了一喜:“那位李大爺現在在哪里?”</br> 說話那位員工說:“他今天休假了,不然你去他家里找找他吧。”</br> 他給了高一凡一個地址。</br> 高一凡謝過他。</br> 他輾轉找到老李頭家。</br> 此刻,老李頭正在家里逗孫子玩。</br> 聽了高一凡的來意,他的神色顯得有些不安:“你要問何剛的事?”</br> 高一凡點點頭:“何剛為什么辭職呢?”</br> 老李頭摸了摸頭,面露難色:“這個牽涉人家隱私,我不好說。”</br> 高一凡笑道:“你這是協助警方查案,不算泄露別人私隱。”</br> 一旁的小孫子聽了,忙叫道:“我要幫警察叔叔查案,我要幫警察叔叔查案。”</br> 他拉著爺爺的褲腿,不斷撒嬌。</br> 高一凡見狀,只覺他好不可愛。</br> 他摸了摸小孩的頭:“乖啦。”</br> 老李頭慈愛的看了孫子一眼:“小明,到那邊去玩,爺爺要和警察叔叔說話呢。”</br> 小明聽話的走開了。</br> 老李頭看著高一凡,又猶豫片刻,這才開口:“啊,何剛那小子吧,其實廚藝挺好的,不在酒店做大廚,真是可惜了。”</br> 他嘆了一口氣。</br> 高一凡靜靜聽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