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天瞇眼笑著，“有沒有您不需要跟我說啊，我又不是調查的人，會有專門的人跟您對接，有什么要解釋的，您跟他們說去吧，算了一下時間，您那邊應該是晚上吧？晚安~”
    她掛掉了電話，在那一瞬間，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得知柏玉比她想象中過的還差，她心里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她來到了陽臺，柏謄歲已經在陽臺上等著了，“打完了？”
    他挑了挑眉，臉上不見半點惱怒。
    “你可以買個飛機票回去給她準備后事了，我這么一氣，她估計活不了多久了。”
    她故意將自己說的很惡毒，柏謄歲卻依舊不生氣，反而眼里帶上了無奈：“她暫時死不了。”
    艾晴天的心里突然說不出是什么感覺，“柏謄歲，你到底是真的不生氣還是假的不生氣？你不是最在乎柏玉的嗎？你不是把孝之一字擺在你心里最重要的地位嗎？”
    柏謄歲深深的看著她，眼里溢滿了心疼：“我是自私的。”
    死過一次，他不再愿意讓那些東西成為他的枷鎖。
    他是自私的，他想為自己活一次，想聽從他的本身。
    活到現在，他才知道以前的自己都是懦夫，用所謂的孝順當借口逃避爭端。
    幸運的是他還活著，他還有時去挽回。
    艾晴天愣住了，她的瞳孔劇顫，她沒想到柏謄歲會給她這樣的一個回答，她緩緩的低下了頭，肩膀微微顫抖，她低低的笑出了聲，笑聲越來越大，看著柏謄歲的眼里淚光盈盈，溢滿了悲哀。
    “如果你能早點自私該多好啊……”
    如果柏謄歲能早點變的自私該多好啊，或許他們也就不會走到這樣的一步了。
    可她已經心死了，死去的心，還怎么活過來了。
    柏謄歲的嘴唇微微蠕動，眼里痛苦的情緒洶涌，眼圈瞬間就紅了。
    “你……別笑了。”
    這樣的笑聲像是在一寸寸撕裂他的心，疼的他連正常呼吸都覺得困難。
    艾晴天卻依舊笑著，笑出了眼淚，笑得站都站不穩，笑到……放聲大哭。
    她以前一直以為愛而不得是最痛苦的。
    現在才知道原來兩個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柏謄歲，你真讓人感到厭煩。”
    她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著最惡毒的話語，緩緩的舉起手直接將手機朝柏謄歲扔了過去，柏謄歲被砸中了手，卻一聲都不吭。
    艾晴天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微仰著頭，神色冰冷，嘴里用命令的語氣說：“帶著你的手機滾吧，我不想看到你。”
    柏謄歲低垂著頭將屏幕破碎的手機撿起來，屏幕亮著，屏保被換成了一片純黑，他猛地握緊了手機，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不要用我的照片當屏保，我覺得惡心。”
    她用最惡毒的語氣刺傷柏謄歲，卻也知這種話是雙刃劍，傷了他，她的心也疼著在滴血。
    可她就是要逼柏謄歲離開她。
    她不得不承認，她慌了。
    再這樣下去，她只會重新被柏謄歲所欺騙再次落入柏謄歲的手中，重復之前悲哀的循環。
    柏謄歲像是石化了一般保持著一個動作一動不動，他低著頭，艾晴天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身周溢出的那濃濃的悲傷。
    不知過了多久，艾晴天聽到了柏謄歲的聲音。
    “好。”
    這個字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從喉嚨里擠出來一般，嘶啞的讓人心疼。
    艾晴天閉了閉眼，轉身進了房間，將窗簾狠狠關上，柏謄歲在陽臺站了一整整個晚上，直到萊天滿臉焦急的找了過來。
    “柏總，柏老夫人又自殺了！”
    柏謄歲空洞的眼眸里有了些許色彩，他苦笑一聲，輕聲呢喃：“連這點時間都不愿給我嗎。”
    “柏總？”
    萊天小心翼翼的詢問，柏謄歲回頭看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平靜的讓人心驚。
    “走吧，死了就舉行葬禮，沒死就繼續養著。”
    萊天渾身一震，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柏謄歲的嘴里說出來的。
    柏謄歲來到房間門口，走出房間的一瞬間，又回頭看了一眼對面的陽臺，這一眼里蘊含了太多的情緒，最終，他別過了頭，“除了日常打掃衛生的傭人，其他的人全都撤了。”
    “撤了？”
    萊天被接下來這個炸彈都炸懵了。
    難道艾小姐要搬家了？
    “嗯，我不住這了。”
    她不想，那他就不做。
    “啊？那您住哪？”
    萊天看著柏謄歲走了出去，連忙跟上。
    柏總現在看上去太過不妙，他真擔心他會去做什么傻事啊！
    “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他握緊了手，像是用了渾身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我不會再去打擾她了。”
    萊天的腳步一頓，隔著幾米遠，他感受到了致命的疼痛和絕望，而這些疼痛和絕望來自……柏謄歲。
    這一刻，萊天突然意識到，現在的柏總，連最后一絲支持他活下去的希望也沒了。
    連夜回到了柏家，柏玉命大的被救了回去，王沛沛坐在床邊抱著柏玉哭。
    “奶奶！您可不能出事啊！您出事了我也不活了！奶奶啊！”
    “你不活了也可以隨她去，正好我怕她一個人在下面孤單。”
    柏謄歲面無表情的說著，眼里死氣沉沉。
    王沛沛渾身一顫，不敢置信的回頭看他。
    “柏謄歲，你有沒有人性！她可是你親奶奶啊！”
    柏謄歲冷冷的看著她，“她對你也很好，你怎么還不下去陪她？”
    王沛沛瞳孔緊縮，只覺得眼前的柏謄歲太陌生了，陌生的讓她心寒。
    “柏謄歲，你到底怎么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啊？我承認這次奶奶確實做的過火了，可艾晴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差點將奶奶氣死！你難道就能繼續放任不管嗎？”
    “她能活著，靠著是我請來的醫療團隊。”
    柏謄歲面無表情的回應，他像是麻木了似的，做著公式化的回答。
    “柏謄歲，你救活奶奶到底是為了奶奶還是為了艾晴天？你讓奶奶活著就是為了成為艾晴天的出氣包嗎！你太讓我失望了！以前的你明明不是那樣的啊……你這么做，有考慮過奶奶心里的感受嗎？她得多苦多絕望才會想著去自殺啊！奶奶明明是這么要強的一個人！”
    王沛沛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