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湖縣也有和黑郞且成要好的,就去和陰郁兒、陰文先說話。
陰文先耐不過眾人的面子,一來元羞已死。二來,本來,陰郁兒、陰文先又是且成提攜起來的文書,關系還是不錯,只能就此作罷。
當然,統軍葉明為了將事情平息一下,自個兒湊些錢財送給李四娘,教他不要去元州告狀。老婆子得了錢財,只好應允了。
統軍葉明又將一些錢財送到元州,上下打點,平息此事。知縣張貼官告,緝捕且成,還懸賞一千兩銀子。就將林陽蔥放走逃犯,打了二十脊杖,發配到五百里的地方,交若干街坊鄰居全部放回家。
黑郞且成本來就是一個務農的莊稼漢。莊院如何有這等躲身之地,掘在床底地板之下。只因時代關系。當時,東萊國官衙奸臣當道,讒佞之徒專權橫行,不是親戚、沒有錢財的不能進入仁途。
但凡做官的,都是上下級親戚關系,要么,就是人情關系,方能進入官場,但凡觸犯官司法度,因為人情、親情關系,加之金錢賄賂成風,可以免責。只是,那些公門中閑散的小吏,卻不是官,卻要為官家做事的公差,進入公門官衙做事就難了。
那時候,就說文書之職,但犯法度罪責,輕則發配流離,重則殺害性命,抄家財產納入官衙奸佞之徒手中。
當時,黑郞且成進入縣衙為文書之時,考慮到公門做事,多有不便,容易觸犯法度,無人保舉,又怕連累爹娘,就此安排了這個躲身之所。
教爹娘告狀忤逆,逐出注銷戶冊,另立門戶,與爹娘斷絕關系。縣衙公堂就執憑一紙公文憑證,不相往來,就當是做長工還是短工的,可以留宿在家。
黑郞且成從床下地板洞中鉆了出來,和親爹、義弟商量。
“今天,如果不是統軍葉明、張烏照顧,恐怕這官司累及就嚴重了。這份大恩情,不可不報。只是,我和義弟兩個只能去逃難了。天可見憐,如果遇到天恩浩蕩,新任國王上馬,宣布大赦令,方能回家看望爹爹。”
“不過,以兒來看,爹可派人暗中送一些錢財給葉明、張烏,叫他倆上下打點使用,將這場官司銷事平息。還要拿些錢財給李四娘,封住她的嘴,免得她到處告狀,鬧得州縣不寧。”
且成爹說。
“兒啊,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和義弟地龍一路逃難,要多加小心。如果有個藏身之地,就托個人寫封信回來,報個平安吧!”
當天晚上,弟兄二人各自打點行裝包裹。四更天就起來,洗漱了當,吃了早飯。兩個都換了行裝。
黑郞且成頭戴白色范陽氈笠,上穿白色緞子衫,系一條梅花絲帶,下穿多耳麻鞋,和義弟地龍一起,背了包裹,走出大堂,就在堂前拜別親爹。
只見親爹淚流滿面,吩咐說。
“你們前面的路還很長,休要煩惱此前遭遇!”
黑郞且成、地龍,吩咐莊稼漢說。
“你們在莊院,早晚侍候我爹,休要教他的衣食有缺。這些恩情,我們自當回報!”
弟兄二人各自跨了一刀,拿著一柄大刀,徑直出了且埂子。一路上,五里地、十里地一歇。
秋去冬來,弟兄二人兩個走了許多路程,就一起商量。
“唉,我到底要去投奔哪個?”
義弟地龍說。
“我只聽說江湖流傳要橫州的張大善人,說他還受過前任國王恩賜,有免死金牌呢?只是,我們和他沒有蒙面,肯不肯收留,還是個問題。只是目前的形勢,我們也只能投奔他了。他為人積善施德,樂于周濟人家貧困,是一個英雄豪杰。有一點,他也專和那江湖上的人物相交。”
黑郞且成說。
“我心里也是這樣想的。他雖和我常有書信來往,只是無緣相會。”
義弟地龍說。
“那我們就去投奔他。”
黑郞且成說。
“好,我們就去投奔他。”
兩個就這樣商量定了,徑直往橫州路上走,中途免不了跋山涉水,過州經縣。
凡是行路之人,都有兩件事情不好,一個就是貪杯好酒,一個就是睡死人床。
黑郞且成兄弟二人,有一天,來到橫州地界。就路上,看到一個莊稼漢,問著。
“請問一下,張大善人的莊院在什么地方?”
莊稼漢笑了笑。
“呵呵,張大善人去東莊收租子去了,不在莊院里。“
黑郞且成又問。
“從這里到張大善人的莊院,還有多遠?”
莊稼漢說。
“哦,還有四十多里。”
黑郞且成又問。
“從何處可以去?”
莊稼漢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問了一下。
“不敢動問二位高姓?”
黑郞且成說。
“我是云湖縣人,名叫且成。這位是我義弟地龍。”
莊稼漢說。
“哦,莫不是那個且成文書是么?”
黑郞且成說。
“我就叫且成。”
莊稼漢說。
“哎,文書的名字,常聽張大善人提起,只是不曾相見。哦,既然是且成文書來了,小的就引你們去莊院。”
莊稼漢慌忙就帶著且成、地龍,徑直往那東莊而來,大約有三個時辰的時間,來到東莊。
莊稼漢說。
“二位,請就在這涼亭上坐坐,小的去通報張大善人出來接二人。”
黑郞且成說。
“好——”
于是,就和義弟地龍就在那涼亭上,放下包裹和大刀,坐在亭子上。
莊稼漢去后,沒有多長時間,就見東莊門大開,張大善人引著數名莊稼漢,慌忙出來,就在涼亭上與且成相見。
張大善人見了且成,拜伏在地,口里說。
“真的想死張顯了,只是,今天是好天氣,將哥哥吹到張顯的莊院了,因而,張顯才有緣和哥哥相見,幸哉,幸哉!”
黑郞且成同樣拜伏在地,說。
“且成只是一個縣衙小吏,一個文書而已,受不起張大善人這般相拜,起來,起來!今天,且成是個落難之人,特來相投。”
張顯同樣扶起且成,口里說。
“嗨,昨天燈花燭燭,今是喜鵲喜叫。不想當真有貴兄來到。”
張顯滿臉笑容的樣子。黑郞且成見張顯深情重義,心里高興,就叫義弟地龍前來拜見張顯。
張顯吩咐莊稼漢將行李包裹都收拾了,一起和且成來到后堂處下榻歇息。
張顯攜住且成的手,進入正堂,分賓主坐下。
張顯說。
“哎,素知哥哥在云湖縣衙為文書之職,如何說因罪過來到荒山敝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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