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小姐出手,必定是大方的,小魚兒、思追、景儀,看著整桌的菜,高興壞了。
“娘!這幾日過得太好了!姚外祖父也帶我吃了好多頓呢!”
景儀撇撇嘴:“早知道前些天跟你一起下山修祠堂了。”
只有思追小朋友露出愁容,有些不確定,“姑姑,我們真能這么吃嗎?含光君...好像沒什么錢呢...”
此時不太富裕的含光君踏進客棧,將手上的糖葫蘆一個個分給了小孩子們。
溫渺渺仰著腦袋,問:“師父,我的呢?”
不待藍小師父解釋,小二端著一盤金絲蝦球過來了,語氣竟然十分不屑:“真是長見識,頭一回見到做父親的如此重男輕女!”
溫渺渺與小魚兒他們一樣,俱是穿著姑蘇藍氏的弟子服,只有藍忘機一身白袍,又拿著一把糖葫蘆進門...
溫渺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尷尬,不過她夫君臉色就很合常理了,冷若冰霜!
救場警示。
“夫君大人!坐坐坐!”溫小狗腿夫人上線,連忙甩袖子擦桌子,含糖量上了十個點,“夫君!你怎么去了這么久,好想你呢!”
“噗...”景儀的茶噴了,思追忙踩了他一腳。
多年前的日子就這么猝不及防地回來...
藍忘機面色緩和了,他有點不敢擺臉色,便只好順從,被溫渺渺抱著胳膊坐下了。
店小二新來的,對周圍充滿了善意的好奇,“喲,夫人您可真年輕啊,還有點面善呢!”
景儀小聲嘀咕:“可不是...天天拜呢...”
“啪!”是杯子重重擱在桌上的聲音,店小二看了一眼這個長相奇好,脾氣奇差的公子,提著茶壺趕緊溜了。
隔壁桌的年輕婦人正理著籃筐里的黃草香,今兒是月初,按習俗,是要去祠堂拜禮求平安的。
她笑話店小二,“你新來的不懂,吶,你看那幾位男客官,頭上戴著抹額的,那是姑蘇藍氏的修士。”
小二小聲道:“怪不得呢,兇巴巴的。”
婦人安慰他:“不妨事,只要不是那藍二公子,都好說,不過我嫁來彩衣鎮八年了,也沒見過什么含光君,也不曉得長的什么樣子。”
“我可不想見,姐你不知道,就為了上次燒祠堂那事,張大爺他們去云深不知處討個說法,爬了整整六個時辰才上的山哪!那個含光君一揮袖子,人全都滾回半山腰了!”
“哎呦!可不是喲!藍氏霸道的喲!”一個大嬸挎著籃子加入討論,“你們不知道,就前幾天,那個平陽姚氏宗主,就是在后街客棧住了三四天的那個,你們猜是怎么了?”
溫渺渺興趣盎然,掙脫了她夫君的手湊過去,“怎么了大嬸?”
大嬸拉著她的手拍拍,“還能怎么!那個藍家的二公子哦,看姚宗主女兒長得漂亮,把人搶回去了啊!”
溫渺渺:“啥?”
“可不是啊,小姑娘,咱們也要小心哦,晚上睡覺門窗鎖好的嘞。”
......
隔壁桌的老伯,將他的瓜子盤端過來,坐得跟二大爺一樣,“老朽在彩衣鎮活了大半輩子,含光君從前可不這樣的,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一時間瓜子殼“噼里啪啦”,談天興致高昂。
店小二干脆擱了茶壺,“這誰不知!十年前含光君夫人拿自己的命封印陰鐵,放自己的血救人,那天的雨都是紅的!說是從那之后,藍二公子就有點不大正常了。”
年輕婦人點點頭,拍拍籃子,“嗯啊,他二人是好人來著,這不,我帶了黃草香要去溫大小姐祠堂祈福呢!”
溫渺渺伸頭聞了聞,撇撇嘴:“溫...溫大小姐...可能不喜歡這個味兒...”
藍忘機并不清楚那一堆人在討論些什么,也不是很感興趣,但溫渺渺一直往里扎堆,還嗑上了瓜子,他也不得不起身過去。
那老伯用手指扣扣桌子,搖頭道:“這些都是前因,藍二公子脾氣秉性變了,其實是因為——心魔。”
溫渺渺一驚,喊道:“什么!心魔?!”
藍忘機僵在半路,心魔...
藍景儀又噴了一口水,站起來:“心魔???誰有心魔???”
修道之人染了心魔,那便是大事啊,一不小心要墮入魔道的!
藍小魚大肉丸子也不咬了,這么隱蔽的事情,他也是剛剛知道沒多久的!怎么山下都開始拿這個說道了,誰在搞事情!
“切~”在這個該被震驚的時刻,圍成了一堆的老百姓們,發出了超級不屑的聲音。
溫渺渺:“哎不是?你們這是什么態度?不嚴肅嗎?”
正此時,客棧外頭一個小孩跑過,嘴里喊著:“賣書嘞賣書嘞!新一期的《世家公子入我懷》,快來買嘞!藍二公子再遇心魔反噬,命懸一線等你來救!瞧一瞧看一看嘞!”
呃...
溫渺渺有點愣:“這個這個...心魔這個事情,還是很嚴重的...”
然而根本沒人搭理她,藍忘機將她拽了回來,“別亂跑。”
那邊茶話會還在繼續,人聲嘈雜,溫渺渺不高興:“師父,你看他們!他們胡說!”
藍忘機拍拍她。
門外傳來呼聲,“乖女兒別怕!”
溫渺渺一轉身,姚老頭拿了串糖葫蘆跑進來,氣喘吁吁的。
“爹,您怎么來了?小魚兒說您回平陽了啊!”
姚平將糖葫蘆塞她手里,“乖女兒!心魔不可怕!爹來幫你!”包袱打開,一摞書震懾眾人,幾個小孩子拿起來。
“《有了心魔不再迷茫》?”
“《我與心魔抗爭的這幾年》...”
“《魔心傳》?”
藍忘機嘆了口氣,擱下避塵坐下了,自從他夫人回來后,世界變了樣子...
溫渺渺把書重新包起來,對姚平道:“爹爹,您弄錯了...我夫君...他沒有心魔...他...”
衣角被小魚兒拉了,溫渺渺低頭看兒子,藍小魚小聲附手貼過來:“娘...爹真有心魔...他經常走火入魔...他...”
溫渺渺一把捂住兒子的嘴,“噢,那個...有也沒什么,我夫君還有很多其他優點的,爹你看,帥吧!”
藍忘機并不喜歡姚平,渺渺肩膀那一劍,傷疤猶在,縱然他刺了回去,也還是沒那么解氣,于是語氣也甚為冷淡:“姚宗主若無事,不必入藍氏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