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按軍紀給嘉利一個處分后, 就揮手讓她和凱茜回去。
等人走后,霍希斯從房間出來,自身后圈住他, 在耳邊低語:“攔截消息, 任刺客潛入,使王陷入險境,只這么處理是不是太輕了?”
林空鹿輕咳, 解釋道:“她本意不壞,只是……”
“只是故意針對我。”霍希斯截斷他的話說。
林空鹿:“……”
“是對你有些偏見。”他再次輕咳, 又說:“兩族對立,她會這么想在所難免,另外朕也說她了。”
霍希斯輕嘆一聲,倒不是真介意嘉利的態(tài)度,只是擔林空鹿的安危。
畢竟前世對方就在近期內(nèi)意外身亡, 萬一是這次刺殺……
他不由收緊手臂,又在他耳邊說:“陛下得補償我 。”
林空鹿疑惑,問:“你想要什么補償?”
霍希斯忽然低頭吻住他頸項,在會浮現(xiàn)圖案的細白肌膚上輕咬,余光瞥見在遠處站崗的切斯特,才啞聲道:“把切斯特調(diào)走。”
這也是個危險因素,能踢走就踢走, 他絕對是出于安全角度考慮, 不是私心。
林空鹿呼吸急促一瞬, 不自覺仰起脖頸, 輕喘道:“好, 你、你先放開……”
遠處站崗的切斯特無意間瞥見, 忙背過身去, 仰天長嘆。
那個人類元帥也太……不矜持了,大白天就勾引王。
唉,他想去戰(zhàn)場,不想在這里吃狗糧。
凱茜和嘉利一起離開林空鹿的住處后,便忍不住咋舌:“你可真敢,那種消息也攔,萬一王昨晚出事……不過不可能,王畢竟那么強。”
嘉利擰眉,轉頭說:“剛才謝了。”
這是謝她剛才幫忙求情。
凱茜忙擺手說:“嗐,這算什么?都是為王、為蟲族做事,也算是一起共事的戰(zhàn)友,不過你下次可千萬別這樣,萬一王出個意外……”
嘉利神色有些奇怪,看向她問:“你出身蜂族,為什么對王忠心?”
凱茜一聽,頓時不悅,說:“你這就偏見了,難道只有你們螳螂族對王忠心?再說我在蜂族就是普通出身,要不是王提拔,現(xiàn)在還在蜂后手下當一個小兵,其他蜂族軍官可能對蜂后更忠心,但我肯定只忠心王。”
嘉利聽完沉默,片刻后說:“抱歉,是我偏見了。”
凱茜見她鄭重道歉,反倒不好意思,直說“沒事”,接著岔開話題,問:“不過,你看那個‘霍’水不順眼干什么?王喜歡就喜歡唄,正好人類最強配蟲族最強,不是挺好?”
嘉利攢眉,神情難掩憂慮,也跟她坦陳道:“如果霍希斯是普通人類,倒沒什么,但他畢竟是帝國元帥,我……擔心他留在王身邊,可能有別有目的。”
凱茜聽完點頭,說:“這倒也是,雖然我覺得他不是王的對手,可人類向來狡詐,萬一使陰的……”
她漸漸也皺眉,越說越覺得嘉利擔心得對,最后牙一咬,干脆說:“要不還是想辦法把他……”
她做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嘉利吃驚,說:“你瘋了?剛才沒看見王的態(tài)度?我也就只敢攔一下刺客的消息。
“你要真對他動手,不成功還好,萬一成功,先不說王會怎么處理你,就以王現(xiàn)在對他的用情程度,只怕會走不出來。”
說完她又感嘆:“我們蟲族出了位癡情的王。”
凱茜想了想,說:“也有道理,唉,都怪我,當初就不該把他送去王都。”
說完又問:“那現(xiàn)在怎么辦?就不管了?”
“也不妥。”嘉利搖頭,思索片刻,說:“不是要談判了?我看可以盡快把他送回去,正好他肯定也想回。”
凱茜眼睛一亮,立刻說:“有道理。”
嘉利:“……”你就只會說有道理?
當天晚上,蟲族前線高層和帝國軍前線高層進行了一次全息通話,敲定談判的具體時間、地點。
第二天,嘉利、凱茜等蟲族將領就飛往選定的星球,準備和帝國軍交涉。
林空鹿和霍希斯留在蟲軍基地,通過全息轉播了解談判進程。
霍希斯看見嘉利的蟲形,才認出她是前世接林空鹿王位的那位新王,眉頭又緊鎖。
新王和舊王之間是上下級,前世會不會是新王謀逆,殺死舊王?
他不由對林空鹿道:“小鹿,你對嘉利要警惕些。”
林空鹿無奈:“你倆都消停些吧。”
先是嘉利讓他警惕霍希斯,現(xiàn)在霍希斯又讓他警惕嘉利,忽然覺得自己像婆媳鬧矛盾時,被夾在中間的無能丈夫?
好像也不是婆媳,是大姑姐和弟夫?
嘶!
他打了個寒顫,有點被雷到,忙搖頭甩出這個念頭,并對霍希斯解釋:“我跟嘉利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她不會有異心。
“她對你是有些偏見,不過我昨天后來又找她談過一次話,她保證不會再針對你。
“而且我們以后沒孩子,我還打算把王位傳給她或迪安的孩子呢……”
霍希斯聽明白了,也許是他多慮,嘉利可以排除嫌疑,但……
“我們?yōu)槭裁磿]孩子?”他下意識問。
他起初被送到王都,不就是給對方當繁衍工具?按理說,蟲王應該能……生?
林空鹿驚訝,說出那句昨晚剛說過的話:“你不是不行?”
霍希斯:“……”這茬是過不去了?
他黑著臉將林空鹿撲倒,咬牙道:“我行!”
林空鹿笑得打滾,推開他道:“好了好了,先看談判。”
霍希斯神情郁卒,覺得此刻不做些什么,顯得他只是口頭說說,可時機偏偏又不適合,只能希望談判快點結束。
談判現(xiàn)場,蟲族和帝國軍的高層分坐在長桌兩側,氣氛凝重。
尤其是以譚明坤為首的帝國高層,個個都神情嚴肅,嚴陣以待。
雙方剛休戰(zhàn),首先要談的就是交換戰(zhàn)俘,這對帝國十分不利。
他們俘虜?shù)亩际切┢胀ㄏx兵、低級軍官,可蟲軍那邊不一樣,把他們的元帥、上將都俘虜了。
要換回他們,帝國恐怕得大出血,讓出不少利益。
關鍵是,如果能都換回,倒也還好,就怕蟲族會扣著他們元帥不放。
想到這,譚明坤眉越皺越深,儼然把這場談判當成一場硬仗。
但沒想到,正式開始談判后,問題竟解決得意外順利。
蟲族沒有獅子大開口,也沒要他們的星球,只要求戰(zhàn)俘一換一。
也就是說,他們俘虜多少名蟲族,就可以交換回多少名被俘虜?shù)奶哲姟?br/>
至于他們俘虜?shù)南x軍沒有被俘的太空軍多,可以用物資繼續(xù)換。
就連他們的元帥,也可以用價值五千萬星幣的營養(yǎng)液換回。
老天鵝,這可真是太值了,五千萬星幣還不夠帝國皇宮里的那位皇帝一個月?lián)]霍。
譚明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元帥只值五千萬?
“真的……是五千萬?”出于慎重,他又重復問一遍。
凱茜見狀,轉頭跟嘉利互碰觸須,無聲交流:是不是要少了?要不把他在蟲星白吃白喝的錢也算上?
嘉利皺眉,回道:還是算了,趕緊把他送走。
王為了他,都打算不要孩子了,這還得了?
雖然她不明白王跟霍希斯在一起后,為什么打算不要孩子,但這肯定不是好事。
另外,五千萬是王提的,說在休戰(zhàn)談判上讓點好處,之后的通商談判,可以再要回來。
嘉利想完這些,就點頭回道:“是,閣下沒聽錯,要贖回你們的元帥,需交付價值五千萬的營養(yǎng)液。”
譚明坤:“……”
他只想立刻簽字。
不過簽字前,他又確認問:“那交換的順序是……”
嘉利說:“其他戰(zhàn)俘按協(xié)議安排的時間交換,價值五千萬的營養(yǎng)液最好簽完協(xié)議就能到。”
然后趕緊把你們的元帥領走。
譚明坤:還有這種好事?
他立刻對身旁的副官低語:“立刻通知基地那邊,把營養(yǎng)液準備好。”
通過全息轉播看見這一幕的霍希斯:“……”
他轉頭問林空鹿:“這就是陛下說的,跟她談過話了?”
林空鹿:呃。
“等談判結束,我再跟她談談。”他眨著眼睛,誠懇道。
像解決不了姑姐矛盾,只能哄老婆的……誒不對,甩掉這個念頭。
霍希斯倒是唇角微揚,說:“不用。”
畢竟,他也該回去了。
之前遇刺,有一波刺客明顯是沖著他來的,估計是老皇帝安德烈的安排,他不回敬一下怎么行?
三天后,談判結束,雙方簽訂休戰(zhàn)協(xié)議,帝國軍同時將營養(yǎng)液運抵。
霍希斯雖然早有預期,可當離開的時間就在明天,心又懸著,莫名不安。
前世令蟲王身亡的意外,到底避過去沒?如果是上次那場刺殺,那是避過去了,如果不是,那就是還沒。
還有,他這一走,會不會又有人給小鹿送人……
就算沒有,迪安、切斯特都在前線,怎么想,他都不放心。
巧了,林空鹿也不放心。
經(jīng)過這些天的蜜里調(diào)油,他成功將霍希斯的黑化值降到50。
降的是挺多,但還不夠低,也不知是不是感情還不夠深,萬一霍希斯這一回去,就不回來了怎么辦?他還得千里尋夫?
林空鹿琢磨著,要不要身心交流一下,看能不能一口氣降到30以下。
畢竟前幾個世界都是……咳之后,就驟降。
想到這,他不禁有些后悔之前霍希斯要證明行時,被他給拒絕了。
另一邊,賀蕭和王航煜得知明天就能回去,倒是都長舒一口氣,喜悅不已。
迪安拿著剛寫的稿子來找王航煜,見他在收拾東西,不由驚訝問:“你不住這了?”
王航煜看見他,喜悅的心情不知為何就少了一半,躊躇道:“我明天……要回去了。”
迪安一愣,半晌后喃喃:“是哦,剛簽訂協(xié)議,你們可以回去了。”
這些天他經(jīng)常來找王航煜,讓對方幫自己校對稿子,跟對方學習人類文化,吃對方做的食物。
乍一聽說王航煜要走,他竟一陣難受。
王航煜見他神情落寞,也莫名心慌,下意識問:“那個,你要吃東西嗎?”
“不、不了。”迪安魂不守舍地離開。
剛走到外面,他就被嘉利逮住。
嘉利這些天忙談判的事,沒看著他,這一回來就見他從王航煜的住處出來,忙把他薅到一邊,告誡道:“你怎么又去姓王的那小白臉那了?我沒跟你說,要離他遠些?”
迪安莫名想哭,抬頭淚汪汪道:“姐,我現(xiàn)在難受,不想說這些。”
嘉利一驚,抓住他的肩問:“你又喜歡他了?”
迪安也驚了,片刻后捂著心口,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喜歡?”
嘉利:“……”
忽然想給自己一嘴巴。
迪安立刻跑回王航煜的住處,眼巴巴問:“那個,你能不回去嗎?”
王航煜神情為難,說:“我是人類,而且是帝國太空軍。”
迪安有些落寞,又想問“可以為我留下嗎”,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他跟王航煜什么關系都沒有,有什么立場說這種話?
唉,有什么辦法能讓王航煜跟他在一起?而且要快,畢竟只有一晚上的時間……
等等,一晚上?
迪安忽然眼睛一亮,不知想到什么,臉又通紅。
當晚,因為剛簽訂休戰(zhàn)協(xié)議,蟲軍基地進行簡單的慶祝。
晚宴上,迪安端著加了料的酒,緊張得心臟砰砰直跳,小心翼翼地尋找王航煜的身影。
結果他找半天,沒找到王航煜,反而遇見林空鹿和霍希斯。
他忙小跑上前,先向林空鹿行禮,接著就問霍希斯:“那個……元帥閣下,你的副官呢?”
霍希斯蹙眉,說:“他沒參加。”
這是蟲族慶祝的晚宴,俘虜當然不參加,至于他……他是來陪林空鹿的。
“啊?”迪安頓時一臉糾結。
這時,有只蟲族幼崽忽然撞到他,潑了他一身果汁,他忙放下酒杯,拿巾帕擦拭,接著又低頭問幼崽:“你沒事吧?”
幼崽見王也在場,有些被嚇傻,直愣愣地望著林空鹿。
林空鹿見狀,也擱下酒杯,俯身將幼崽扶起。
幼崽的父親是位蟲將,發(fā)現(xiàn)自家小蟲在王面前,急忙趕來,連連道歉。
蟲軍在前線駐扎多年,這邊又算是蟲族邊境,有些蟲軍拖家?guī)Э谧≡谶@,有崽倒也正常。
林空鹿擺手,示意沒事,就讓他把崽抱走了。
迪安輕舒一口氣,隨手端回酒杯,對林空鹿說:“王,我去換件衣服。”
林空鹿點頭,等他離開,也端回自己剛才放下的酒杯。
輕抿幾口酒后,他忽然覺得有些熱,以為是宴會廳太悶,就對霍希斯說:“我們先回去吧。”